馮玉瑤笑得張揚,“聽聞小舅母家中富貴,自小被將養的行為粗鄙,今日可是最為高雅的賞花宴,小舅母該不會準備一些金玉俗物作為上門禮吧?”
她可要替小舅舅把把關,測試一下這個女人是不是空有相貌,毫無才情的粗鄙女子。
桌子下,太師夫人霍氏死死掐住她的大腿肉,眼神警告她不要再亂說話。
霍氏雖也看不起沈念,卻也沒想跟她結仇。
她特地給沈念遞了帖子,邀她來赴宴,便是要提前跟她處一處關係的,可不是為了得罪她的。
畢竟沈念馬上就要成為自己的弟媳了。
她還指望以此緩和跟弟弟的關係,有了這個做鎮北王的弟弟給自己撐腰,在太師府她也能挺直腰板。
馮玉瑤疼得冒了一頭的汗,咬牙硬挺著,“小舅母......你今日總不可能是空著手來的吧.......嘶......”
馮玉瑤忍不住抽氣,她敢斷定自己的大腿絕對被母親給掐紫了。
霍氏見攔不住女兒,便看向沈念,開口想替她解圍,卻被蔣氏搶了白。
“玉瑤小姐說的話,可真沒冤枉我這外甥女,她自小被養得刁蠻任性,無法無天,更不懂禮數,哪裏知道今日來赴宴還要帶禮?”
她說得眉飛色舞,“一年前我姐姐姐夫剛死,這丫頭連孝都未守,就迫不及待跟人定了親,訂了親也不安分,前幾日差點把夫家祖母給氣死,人家忍無可忍跟她退了親,她這轉眼又勾搭上了鎮北王,真不知道鎮北王是不是瞎了眼,竟這樣不挑食看上我這外甥女?”
眾人看向沈念的目光越來越複雜。
一個商戶孤女,居然能在一年之內勾搭上兩個男人?
這是有什麽樣的手段,這麽會迷惑男人。
霍氏的臉色也有些難看,後悔今日將沈念給邀請來了。
沈念這不幹不淨的身份,著實汙了太師府的門楣。
她早知道沈念是商賈之女,心裏已經不甚滿意了,卻不曉得這個沈念竟還跟別人定過親。
景寒能看上她,已經是對她的恩賜了,這個沈念居然還連累景寒被人這樣編排辱罵,罵他是瞎了眼,不挑食。
她這個弟弟從來英勇威武,潔身自好,如今已經二十八歲,身邊卻從未有過女人。
他何時被人這樣辱罵過,這個沈念竟害他至此!
霍氏眯著眼打量沈念,心中愈發不滿意。
看著沈念絕美的容貌,霍氏心裏已有定論,這女子不簡單,說不準也是為了扒上自己弟弟,才主動跟原先結親的人家退親。
心裏這樣想著,便也不再阻攔女兒對沈念的為難。
她看向沈念,聲音冷冽,“沈小姐,你姨母說的話可是真的?若你當真如此不義不孝,不知禮數,那我太師府也容不下你了,還請你趕緊離開。”
眾人紛紛向她看來,眼神中不乏看好戲的心思,芙蓉被瞧得無地自容。
她何時見過這樣的場麵,卻還是紅著臉替沈念辯解,“我家小姐從來都是最孝順守禮的,退親也不是我家小姐的錯!”
說完這句話,她已經用盡了自己的全部膽量,抖著手去扯小姐的衣角,“小姐,我們走,我們不要待在這裏了,明明是她們邀請我們來的,卻還故意侮辱我們,她們都不是好人。”
霍氏眼神更冷,“看來你姨母說得並無錯處,連你身邊的丫鬟都這樣不知禮數,胡亂攀咬,你這個小姐又能是什麽好東西!”
沈念安撫地拍了拍芙蓉的手,從座位緩緩起身,不卑不亢,儀態萬千。
她並未惱怒,隻看向蔣氏沉靜說道,“姨母,我母親若是泉下有知,你猜她是否會後悔在世時對你的幫扶?你不是不知,我與顧家退親並非我的錯處,顧家貪圖沈家家產,還未成親便算計上我的嫁妝,退親時更是揚言要拿走我沈家一半的家產,我退親當日,更有柳媒人在場,她可以為我作證,姨母,你難道連柳媒人的人品都信不過?”
蔣氏訥訥道,“我何時說過不相信柳媒人的人品,你怎麽能這樣胡說?”
她最近正求著柳媒人能為自己女兒說親,連著送了半月的禮,柳媒人這才鬆了口,說願意為她上些心思,幫妙妙相看一下適齡的官家兒郎。
她怎麽敢在這樣大庭廣眾之下得罪柳媒人,在場這麽多的官眷夫人,裏頭有不少都是跟柳媒人交好的。
蔣氏正愁著不知如何解釋,霍氏突然皺眉問道,“跟你定親的是顧家?哪個顧家?”
蔣氏見有人為自己解圍,趕緊回道,“就是鳳陽街那個顧家,與我這外甥女定親的便是顧長安,前段時日才中了秀才,是個有出息的。”
霍氏卻寒了臉,沒有搭理蔣氏的喋喋不休。
顧家,她並不陌生,前幾日顧家便托了媒人上門來求娶她的玉瑤,說給的便是顧長安。
跟來的還有個不可一世的婦女,應當是顧長安的母親,她甚至還在太師府裏大放厥詞,揚言要讓她的女兒先跟顧長安圓房,待懷上男孩之後才能進門。
霍氏氣得差點沒暈過去,咬著牙將人轟出去後,好幾天都沒緩過來自己的心緒。
她的女兒雖不說知書達理,好歹也是太師府的嫡千金,竟然被這樣的人家求親,實在是太看不起她了。
霍氏這才想著要跟自己弟弟緩和關係,若是有鎮北王這個舅舅做靠山,玉瑤和她定不會被人這樣作踐。
蔣氏還在說著,想替自己找補,“顧家人都是有文化的清高人,從來都是不屑沾染銀錢這些俗物的,怎麽會像這丫頭說得這樣,要貪圖她的家產,怕不是這丫頭胡編的,還將柳媒人都給騙了。”
霍氏前幾日的氣性又上來了,瞪向蔣氏,“閉嘴!”
蔣氏被嚇得噤了聲,霍氏的氣並沒有消,她冷冷看向沈念,“你方才退親,便急著攀上別人,想來也不是能守婦道的女子,我弟弟雖是一介武夫,卻也潔身自好,想來也是被你蒙騙了,我會與他說,讓他退了跟你的親事,你也不必再用他的名聲給自己抬臉麵了。”
霍氏也從未想到沈念還並沒有答應鎮北王的求親。
畢竟一個商戶之女,能得朝廷新貴的青眼,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敢不答應。
沈念看向她,目光沉靜,淡淡開口,“我從未想過跟鎮北王結親,他托柳媒人向我求親,我並未答應,所以並不存在退不退親的事,我也不屑借用旁人的名聲裝點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