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安想了許久,還是有些猶豫,“那日退親,她已經被我傷透了心,我怕她有了更好的選擇,便不願再原諒我。”
顧老夫人使勁敲了敲拐杖,有些怒其不爭,“你這傻孩子,你說她被你傷了心,你為何不肯低下頭去哄哄她,前日,你連在太師府門口跪求之事都做了,為何不能放下麵子去求一求沈念,你去給她下跪,去求她去哄她,她因你傷心,就說明她心裏還是有你,不可能不對你心軟。”
想到他要去求沈念回頭,麵對沈念還要放低了姿態,顧長安心裏便有些不情願,“我那日求娶的盡管是太師府庶女,卻也是官家小姐,沈念怎麽能比?”
他麵對沈念之時,還是有些傲骨的。
這兩世都是如此,除了跟沈念求親時,他放低了姿態,之後他都是習慣性地對沈念頤指氣使,若叫他也像求娶別人那樣去跪求沈念,他做不到。
他落不下這個臉麵,再說,若是他真是靠著下跪祈求,將沈念再哄回來,那他日後還怎麽在沈念麵前樹立男人的雄風。
顧長安說道,“沈念她既然心裏有我,我便與她好好說一說,叫她知道我是真心想娶她為正妻,日後也會對她更好,想來她也不會拒絕。”
顧老夫人思索片刻,點了頭,“你以往對她也沒個好脾氣,她也是受慣了的,說不定,她就是喜歡你這樣桀驁的性子。”
“何況,她自己心裏也清楚,鎮北王不是真心求娶她的,想必也是為了她沈家的家產,一個武夫,整天隻曉得舞刀弄棍,說不定就是長得像鍾馗一樣,才拖到三十沒有成婚,他哪裏比得上你?”
顧老夫人對孫兒的長相還是很自信的。
顧長安那顆陰陽頭雖然略有些影響觀瞻,但是這幾日他已經開始日日戴假發,又用儒巾遮住,隻要不露出那顆頭來,還是算得上清俊的。
顧長安心中也自信自己能比得過那個鎮北王,“孫兒明日便去沈家去找沈念,同她說清楚,叫她準備嫁妝,重新嫁我。”
沈家,沈念剛做完了畫,正在親自將畫裱起,找人給馮玉瑤送去。
那丫頭連著幾日都往沈家跑,追著她問什麽清月先生,一會思春,一會賣慘,哭著說自己喜歡清月先生這麽久,手中竟連他的一幅畫都未有機會收藏。
沈念實在沒了辦法,隻好將人攆走,又花兩天時間做了幅畫,是一幅塞北牧羊圖,沈念甚至還在畫上留了字。
清月遙贈馮氏玉瑤。
正將畫裝了盒子,外頭有小丫鬟進來稟報,“小姐,外頭有人求見,說是替鎮北王傳話的。”
沈念有些意外,“為何還要叫人來傳?”
她猜不透這人的想法,若是有話與她說,自己來說便是,他既是能向她提親,想必也不是在意門第身份之人。
小丫鬟道,“那人說了,鎮北王怕自己一個男子貿然上門,會給小姐你帶去不必要的流言,所以便邀您去抱月樓見一麵。”
沈念如今離開蔣家,獨自住在沈家,一個女子,名聲自然重要,更何況,她才剛與顧長安退親沒有多久,稍微一點風聲,都會對她不利。
家中紀嬤嬤和秦嬤嬤兩位,也正是怕有她的閑話,才會嚴陣以待,整個沈家連個男人影子都沒有。
而抱月樓是沈家自己的產業,去那裏見麵,倒也安全。
沈念略微思索,便讓丫鬟出去回話,說她願意去抱月樓跟鎮北王一見。
芙蓉撅著嘴,有些不滿,“小姐,你為何同意去見他啊,這幾日你都被外人罵得連門都出不去,都是被他害的。”
她如今再也不會崇拜鎮北王了,甚至覺得他配不上自己小姐。
這幾日,鎮北王向小姐求娶之事,已經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外頭不知道有多少人說她家小姐是個不安分的浪**女子,甚至那日在太師府,她和小姐都被太師夫人狠狠侮辱過。
太師夫人是鎮北王的庶姐,連她都覺得小姐是高攀,想必那鎮北王也是同樣的想法。
那他何必又來求娶。
芙蓉心裏猜,說不定,這個鎮北王求娶都是為了故意侮辱小姐,不然,為何到現在,提親的三媒六聘都沒有,隻有空落落的一句話。
這不平白給小姐找罵的嗎?她替小姐覺得不值。
沈念輕笑道,“你何必生氣,也不是他叫別人來罵我的。”
她知道,這些都怪不著鎮北王。
原本鎮北王的求娶,也隻是托柳姨先私下來問她的意見,並沒有大張旗鼓地昭告所有人。
如今事情傳成這樣,是誰都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