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顧長安和林氏怔愣在原地。
顧長安久久無法回神，心頭一陣說不明的情緒，宋雪芙居然懷了他的孩子？
林氏瞪著雙眼，幹嚎著，“她就算是懷了你的孩子，就能這樣對我說話了嗎？我寧願是沈念給你生孩子，也瞧不上這個老女人，至少沈念長得比她好太多。”
況且沈念性子溫順又有錢，待嫁進顧家以後也能任她擺弄欺負。
哪似這個老婦，她都沒教訓幾句，就有一百句等著，甚至還敢質問威脅她兒子，她兒子日後可是要做大官的，豈能被這樣拿捏。
顧長安聽到林氏又提沈念，心裏難受得要命，“母親，你現在說這樣的話還有什麽用？以後不要再提沈念了，她已經在跟別人議親了。”
現在說什麽都已經太晚了。
“現在也不算晚。”
顧老夫人虛弱的聲音傳來，她緩緩從屋裏走出來，身邊也沒個攙扶的人，隻能拄著拐杖顫顫巍巍。
她剛才被宋雪芙氣得暈了一頓，這才醒過來，隻覺得顧家似乎要撐不住了，這樣餓日子她再也受不住。
以往，還沒跟沈念退親的時候，她也沒受過這樣的罪，平時吃穿住行，都是一大幫婆子丫鬟跟著伺候，有個頭疼腦熱的，沈念還會給她配好丹藥送來。
如今，這日子過得，叫她恨不得早點去死。
顧老夫人走到椅子前坐下，看著孫兒這不爭氣的樣子，歎了一聲，“你就為了這麽個女子跟沈念退親，你說說，她可比得上沈念一根手指？”
她已經知道了顧長安去太師府二次求娶，皆都被拒，心裏對沈念的看法也轉變了一些。
比起那些顧家高攀不上的官家貴女，沈念似乎是她們最好的選擇了。
顧長安心頭自然是後悔，從跟沈念退親當日，從得知鎮北王要求娶沈念的時候，他就後悔了。
悔到日日都睡不著覺，悔到連書也讀不下去，他終日腦子裏隻有沈念，連前程也顧不得了。
可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顧長安有氣無力地說道，“祖母，宋雪芙如今懷上了我的骨肉，這是我第一個孩子，她身後又有長公主護著，我不得不娶她。”
顧老夫人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如今才多大，日後想要生幾個孩子能沒有，一個妓子懷的孩子你何必這樣在意，一碗紅花給她灌下去便是，她說長公主護著她，你就信了，若是真如她所說，長公主愛重她，今日她何必自己一人來顧家鬧這一場，直接叫長公主給她賜婚豈不更好。”
再說了，宋雪芙一個紅樓妓子，日日接待多少客人，她說懷得是顧家的種，那就是了？
簡直是笑話！
不過這話，她並沒有跟長安說。
她知道自己孫兒是個讀書人，有傲氣和風骨，對宋雪芙也還是有一些感情的，這話若是跟他說了，這傻孩子還不知道會不會再去跟宋雪芙糾纏呢？
顧長安被顧老夫人一番話說得有些動容，“可是沈念已經在跟鎮北王議親了，孫兒不知道她可還願意回頭？”
他怕沈念如今接觸到了鎮北王那樣的人物，會看不上他。
顧老夫人見孫兒鬆口，便道，“她是個女子，隻要是女子都會為情所困，當初你上門跟她求親的時候，我們顧家也不是什麽能拿得出手的人家，甚至連家裏的一口飯也吃不起，要靠你三妹妹婆家接濟，沈念她不也是同意了這門婚事，可見她心中是深愛於你的，女子隻要心裏想著情愛，也不會在乎身份地位，鎮北王就算權力再滔天，也抵不過你們之間的情誼，她和那個鎮北王才相識多久，哪能比過你們定親這一年的相處？”
顧長安心裏思索著，覺得祖母說得不無道理。
他也覺得沈念不會輕易放棄他們這一年的情意，畢竟這一年裏，他對沈念還是極好的，除了重生之後，他為了宋雪芙跟沈念吵了幾次。
雖說前世，他還因為宋雪芙的死記恨沈念，甚至將她送上別人的床榻，又將她淩辱致死，那也是因為前世他對宋雪芙的執念，現在他已經後悔了，知錯便改，沈念應當要原諒他的。
何況他日後也是要做當朝宰輔的，到時沈念靠他坐上了宰輔夫人，也算是福報了，沈念並不會吃虧，甚至還是沾了他的光，不然光憑她一個商女，如何能夠到這樣的權勢。
若是沈念重新跟他定親，帶著沈家的家產嫁過來，那顧家的日子也會好過許多，他這幾日實在受夠了沒有銀錢使的日子，城東妓館裏，他已經欠了不少銀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