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眾人知道衛言心是個姑娘家之後,大家不約而同不願意她做重活。總是有人接過她手裏打水的木碗,或是讓出馬車上有軟墊的位置。衛言心一向灑脫慣了,一時間受不了被大家照顧的感覺,並且她本就不是願意嬌弱一點的性格,所以大家這般照應,反倒讓她心煩意亂。
這日,眾人行至一小鎮,下車問了名字,才知道此去離藥王所在神農穀已經不遠,最多兩日車程。眾人紛紛下車在街上尋找住處,問了多家客棧,不是客滿,就是不提供住宿,衛言心等人在大街上已找了五六家客棧,還是沒有收獲,她一腔怒火,在心裏腹誹好久,奇怪為什麽一個看上去還挺繁榮的小鎮竟如此待客,有些客棧的二樓明明不像有人居住,卻也不願讓他們住宿,實在是惱人。
眾人又來至一家客棧前,門上麵掛著一塊大牌匾,上寫四個大字,“福來客棧”。衛言心先行一步踏進客棧,有店小二迎出,問道:“各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住店”“哎呦,真是不巧,小店今天沒有空房了”。衛言心一把拽過這個店小二,說道,“別廢話,你看看你們的二樓,這欄杆上灰蒙蒙的,哪裏像有人住?我說,我們今天就要住店啦,不給住的話,看見這兩位小哥手裏的劍了嗎?小心我們拿劍招呼你!”。
那店小二麵有難色,這時一個中年男子迎出來,看見齜牙咧嘴的衛言心和她身後幾個身材魁梧的男子,急忙拱手謝罪,“各位客官,對不住,對不住,今日是真的沒有空房”。衛言心見老板出來,態度也好,自然也不願意再扮演壞人的角色,鬆了手,那店小二急忙溜了。
梁北辰上前一步,“店家,在下幾位趕路甚久,疲憊不堪,隻在此叨擾一宿,明日一大早就離去,請您放心”言畢,他又從袖中掏出一張銀票,雙手遞給老板。這店老板見這位公子謙恭有禮,又肯出高價錢,
自己已經很久沒怎麽進過賬了,當下把道路一讓,請眾人進店,並命小二收拾了四間客房給眾人居住。
這一晚,衛言心正翻來覆去睡不著,忽然聽到外麵有人吹簫,簫聲婉轉悠揚,不覺被吸引過去,起身要一探究竟,推窗而出,見窗外月華正好,微風陣陣,夏蟲聲聲,一躍而出,尋簫聲而去。行至離客棧不遠的一棵大樹,簫聲正在此處纏繞不去,抬頭一看,原來樹上坐著一人,衛言心施展輕功,踏著樹旁邊的矮牆幾下騰躍,坐到了此人對麵,原來卻是梁北辰。
梁北辰早就察覺有人,方才往樹下瞥去,見是衛言心,自不動聲色,看她待要怎樣,誰知她一躍坐到了對麵,倒也是吃了一驚,簫聲卻並不間斷。
一曲終了,衛言心連連拍掌叫好,梁北辰卻沉了臉色。“三更半夜,你不在客棧休息,跑出來幹什麽?這鎮子頗有古怪,萬一出了什麽事,我們人生地不熟的,怎麽幫你?”
衛言心抿抿嘴道:“梁北辰,你也太霸道了吧,我去哪裏是我的事,再說我一路上有添什麽麻煩嗎?不要覺得女人就嬌嬌弱弱,不及男子,隻會闖禍!”
“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你一個姑娘家,我們幾個本就應該多照應你。再說,你是衛老前輩的後代,我們論禮節也該這樣待你”。梁北辰巧妙地帶過了自己心裏的擔憂。
“你放心吧,我很小就自己一人在山林裏跑來跑去,自己應付一些事情,還是可以的,你吹的曲子不錯,能否再來一曲?”
梁北辰無奈的搖搖頭,重又把簫放於唇邊,吹了一曲《越人歌》,一曲終了,衛言心輕歎一聲,梁北辰側頭問道“怎麽了?有煩心事?”
“不,我是在想作這首越人歌的女子,雖然王子最終感念她的感情,並將她接到宮中,可是高牆深院,當真要比水光山色來的痛快嗎?”
“也許人各有誌,高牆深院,未必不適合這個女子”
“哎,我倒是願意和一人執手江湖,一點浩然氣,千裏快哉風”。
梁北辰聽到這一句,不禁抬頭看她,這個女子,全不顧什麽禮教大防,全不喜什麽高牆深院,全不怕什麽艱難險阻,就像一顆星,一團火,活活潑潑,轟轟烈烈,活得自在瀟灑,讓人豔羨,可是自己呢?想到這裏,他的目光暗了,整個人就好像連月華環身也全無光彩一般。
兩人正在大樹上賞月談心,忽然,梁北辰捂住了衛言心的嘴,趴在她耳邊悄聲說道“噓,有人”,他的鼻息噴在脖頸上,讓衛言心的臉頰像火燒一般紅了起來,自是不敢再說一句話了。往下看去,隻見一人身形極快,在道路上穿梭前進,來至一家藥店,那人一身黑衣,黑巾蒙麵,若不是趁著月光,倒是不易察覺。
衛言心看著一臉嚴肅的梁北辰,他正仔細看著那個黑衣人,目光沉穩,莫名讓人安心,衛言心不禁覺得,被這樣一個人保護著倒也還好,不過隻是還好,恩,隻是還好。梁北辰感到有一道目光一直在看自己,扭頭發現自己的手還捂著衛言心的嘴,連忙放開,悄悄紅了耳朵,兩人之間氣氛不禁有些尷尬。
“快看,他進去了”衛言心瞥見那個黑衣人翻窗而入,急忙扯扯梁北辰的衣袖,兩人先後輕輕躍下大樹,尾隨著黑衣人進入了藥鋪。剛走進藥鋪的後堂,隻見黑衣人閃進一間屋子,兩人急忙跟進去,剛好見他從袖中拿出匕首,正要殺死躺在**的一名男子。
“住手!”衛言心大喝一聲,梁北辰一步當先與黑衣人纏鬥起來。衛言心則叫起驚醒的男子,將他扶出門外。隨即也衝進去加入鬥爭。可是梁北辰把黑衣人纏的死死的,手中長簫或纏或打,和黑衣人的匕首鬥在一起,根本不給衛言心加入戰鬥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