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側頭拉起小提琴,悠揚的琴聲傳遍整個大廳,人群終於安靜下來。我仍是自顧自的拉著,全然不顧這一切的改變,也不隨著原先的安排演奏,隻是人群終於沉浸其中。一曲奏畢,我收回手,仍是抱著小提琴,原先安排著做伴舞的人也隻好垂首站立,看來我真的隻適合一個人表演啊!餘音繞梁,人們安靜得都忘記了鼓掌。

我輕輕放下小提琴,清唱起來:

你看著我,

我的唇微微勾起,

我望著你,

你早已滿目漠然。

是緣分,

還是,離分?

你看我,

煙花都開散開來。

我望你,

眼神卻驀地漠然。

不知何時,

你的眼裏沒了我,

而我終於不敢看你。

終於,

沒有了交界。

終於,

越走越會錯開。

……

沉默了半刻,終於爆發起雷鳴般的掌聲,我卻還是不為所動,勾了勾唇角算是微笑,隻是機械式地轉身離開。有人會像我這樣開演唱會嗎?沒有互動,沒有呐喊,隻是冷漠地看著熱愛自己的人們,隻是冷冷地看著,宛如眼裏什麽都沒有。可是為什麽呢,我這樣任性地對待他們,還要一個勁地喊著“熏憐”麽?

我微微勾了勾唇角,笑意隻到眼底。

後台。

“你又任性了。”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不用抬頭,我便知道是誰。我是熏憐,他,自然便成了所謂的什麽經紀人了。其實修的聲音相當好聽呢!如果去唱歌什麽的,加上他這副皮囊,不是天皇巨星簡直對不起造物主。

“那有什麽關係。”我也是一樣淡淡地說道。不知什麽時候,好像被這個黑衣美男給同化了呢,我在心底暗暗想著,不由露出微笑。

“唉,可是我還要想辦法呢!”修一臉的痛苦,抱怨地說,好像真的有多麻煩似的。

“那也是你的事咯。”我的嘴角上揚,不知何時,語氣似乎也輕鬆起來。話說,我和這家夥也不見得有什麽深仇大恨吧!

“譚沫櫻啊,其實,你挺可愛的。”修凝視著我的雙眼,突然說道。

“嗬嗬嗬,”我輕笑著,笑得前仰後翻,“你該不是想說你愛上我了吧!”

“我隻愛她。”修蹙眉,聲音又變得清冷起來,滿身的妖嬈卻絲毫不減。

一個可悲的人。我在心底冷笑,連帶著恨意一起嘲笑自己。

我又出現在了街道上。一樣還是我看得見別人,別人看不見我,陽光之下

,金色招牌還是在閃著光,環繞著光輝讓人想到很多很多。

今天算是放假,沒什麽事呢。反正我總是來無影去無蹤,廣告什麽的也有人幫我接,很舒服吧!有點想去找一個人,可是還是不敢,嗬嗬,我終究還是不敢,就算連氣息都已經那麽接近了,我還是不敢。我果然是個怯懦的人。

我轉過身,卻看見有一家三口牽著手,臉上都是一致的幸福。他們手挽著手正在過馬路,但迎麵而來的汽車卻停不住了!

眼看著這樣的幸福就要毀於一旦了!腦海中有些轟鳴,我的耳中仿佛又回響起那日的喧擾聲,揉了揉額頭,我的心猛地一跳,不可以,這樣的事絕對不可以發生在我麵前!我猛地衝上前,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他們……我隻聽到尖銳的刹車聲,真是難聽死了。

頭重重地磕在地上,隨即便沒了意識。

待我醒來,卻已經躺在**。潔白的床單,潔白的窗簾,潔白的牆壁,我知道自己在醫院,卻不知道是誰送我過來。掀開被子,想要迅速的離開,我一點也不喜歡醫院,那股濃鬱的藥水味道,總會讓我想逃。

“躺下。”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一瞬間我隻覺得自己的世界已經天崩地裂,原來,就算我不去找他,他也會出現在我眼前啊!

我竟是乖乖躺下,看著他走到我床前。他瘦了,一副骨瘦如柴的樣子,纖弱的身軀仿佛什麽都支撐不了似的。一點也不像從前的他,他冷著臉,一點笑容都沒有,其實他笑起來很好看的,那樣的笑容,在我的記憶都快要變得模糊。

“冷著臉做什麽?我又不是醜八怪。”沉默了半刻,我開口。

“我一向如此。”他的話都變少了,他的眼睛也不如從前快樂。

“不是啊,以前總是笑的。”幾乎是脫口而出,我竟忘了自己是誰。

“我一直這樣。”我看到他愣了愣,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道。

又是無盡的沉默,看來我果然無法再與他溝通了,那樣的陌生感,讓我膽寒。

他端了藥過來,我皺了皺眉,還是喝了。現在的我,就算沒有人逼著,也不得不乖乖的喝藥,現在才發現,被珞和嬋嬋一起逼著喝藥,那樣熱鬧的場景,其實還挺好的。

“喝完了藥就走吧,錢我已經付了。”

“你不知道我是誰嗎?”我突然有些好奇,“熏憐”這個人,該是人人都認識的。

“那一點都不重要。”月的眼神之中什麽都沒有,連讓人探究的機會都沒有。

晚上。

我坐在窗台上,饒有興趣地透過玻璃偷窺著月。他伏在桌前,一臉認真地寫著什麽東西

。我偷溜進去,你問我怎麽進去?想進去便進去了,這也算是唯一的好處吧!離開之後,不僅容貌變了,居然還多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能力。

湊近了一看才知道是在寫信。我暗暗有些好奇,現在是什麽年代了,還有人寫信?

仔細一看,才看到那信的內容:

喂,你這家夥離開了都4年了,還不預備要回來嗎?你這個小東西,讓我痛苦這麽多年算是懲罰嗎?唉,求求你,這懲罰也算重了,回來吧。不是說過麽?你要是不走我就是你的小狗啊!像我這麽高貴的人願意自貶身價當你的狗你還不該感到榮幸嗎?

天堂那麽遙遠,一個人都不會冷啊。

就算是這麽近的距離,我都覺得寒冷呢。你要是想回來了,我就跟天使打通電話,沒關係,我跟他熟得很,他一定能夠偷偷幫我放你回來的。喂,那片楓林的楓葉紅了3回了,你的約定……我想毀約了,再多等你一輩子,行不行?

……

那信到了最後竟全是哀求,我就站在他的身旁,他卻感覺不到。淚水一滴滴地落下,打濕了紙張,我一驚,莫非是我不小心哭了?伸手去摸,眼裏卻沒有淚。月,是他哭了麽?我怔怔地看著他,他哭得撕心裂肺,我想笑來著,卻怎麽都笑不出來了。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哭呢!我以為那樣邪魅驕傲的人,是不可能落淚的,一直是那麽認為的呢!

走過客廳時,赫然發現掛在牆上的照片——那是我的照片。記得有一次,去他家玩的時候拿去的,那時候我還開玩笑的說讓他掛在牆上,他還不肯呢。現在,居然真的掛了。突然覺得好似嚐了一枚苦膽似的,喉中全是苦味。

走在漆黑的夜裏,周圍安靜的仿佛隻有我一人。驀地,我感受到一對目光,回過神,卻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掠過。揉了揉眼睛,大概是是我看錯了。

我繼續走著。

“櫻櫻。”一個仿佛飄渺了幾世紀的聲音傳來,我一愣,轉身看到了那個喚我名字的人!好像是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的感覺,我怔怔地站著,任由他走過來一把拽起我的手。

我們跑了很遠。

風在我腦後追趕,頭發四處飛舞著,我望著跑在前麵的安然,突然覺得溫暖的想哭。即使我變了模樣,他也一樣的可以緊緊抓住我的手,不會認錯麽?月就認不出來,不過我又怎能讓他認出我呢!

安然突然停下了腳步,我一頭撞在他的背上,額頭很痛。我用手不住地揉著額頭,突然一隻手按在了我頭上,我一怔,抬眼看他。安然沒有說話,輕輕地揉著我的額頭,仿佛是在擦拭著一件精美的瓷器一般小心翼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