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陽光的中三我來了，盛夏的朝陽，校園少女的那種美麗，十五歲甜蜜可人的真摯，那些出身於高幹、富有的小男，高傲神態，男子氣勃發的初期具有的容貌與風度，以及透過這種容貌與風度的那些**奔放的經曆，豐富了校園的生活色彩。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的胸部發育豐滿，圓圓的臉蛋、透白的皮膚、我的脖子細細的胳膊，長長的黑發，無一不呈現出少女的神韻，很容易招引男生的目光取笑和撩舌。

一天放學，我突然被一男生截住叫到學校大門口的右邊，說有人找我，我莫名其妙不知發生什麽事，無奈，隻好隨著去了，原來是對麵教學樓高年班的男生在這兒，其中有一個是我們本級的，叫阿全，他開口威脅我說：“現在發生了一件事是和你有關的，你自己好自為之。”我更加弄不懂，有點怕，此同學生得一幅凶相。過了兩天，那個阿全的同學叫我送兩封信給對麵樓高年班某女同學，我擔心怕事，隻好替他們送去了。後來，我才發覺他們偷偷地在校談戀愛，因為我是女的，叫我送信會方便些，沒人知道秘密。

此時，阿全也看中了我，籍此找借口來追求我，但我不喜歡他，我心裏裝的是陳子揚，自然不會應承，所以沒有接受，阿全卻屢屢發起進攻，搞得本級很多同學都知道了這回事，但是我確實沒有和阿全有什麽關係，小小事情卻引起了更多的口是心非，沒有戀愛卻唱成了戀愛，我氣得火冒三丈，對著阿全說：“請你以後不要再來煩我了，現在開始也不會再幫你們送情信了。”而阿全緊迫不放，報複我，我心裏害怕了，害怕陳子揚會聽到胡言亂語的謠言，誤會我，不禁擔心起來，但我想象到他會聽到的，因為那些年，有那麽小小的事兒特別是牽涉到**的都會引起轟動。

這幾天，我沒有看到子揚回校，心裏不舒服，那天放學了，我剛走到校門外，就看見了阿全，阿全向我走來，我氣在心頭說：“現在很多謠言都在傳我和你的是非，而事實上我根本和你沒有關係，我不要這樣下去，我是不會喜歡你的，再說，我心裏早有了喜歡的人啦。”說完頭掉頭就走，沒有回頭看阿全，不知他會對我怎樣，也顧不了那麽多。可是過了幾天，萬萬沒有想到，我這一句子，在校引起了一場風波，八方風雨接著來了，我竟變成真真正正在校談戀愛的人。

剛放學，我走出教室門口，一個不認識的同學叫我到校長室，我莫名其妙有點驚慌，不去不行，於是我被帶到校長室，見到了校長，個子不高的校長麵容非常嚴肅地對我說：“我收到有同學揭發你，說你在校亂搞男女關係，是不是有這回事？”我嚇呆了說：“沒有呀，我真的沒有戀愛呀，校長，我隻是替真的在戀愛的高年班同學送過信，其實我真的沒有。”“還說沒有？”這時校長的聲音嚴厲起來，他居然拿出我寫給陳子揚的信，此時震驚了，我額頭上冒著汗，眼光光地望著我寫給子揚的信，身子在發抖慌張張地站著不出聲，像個小偷偷了東西一樣，腦海閃出念頭：寫給子楊的信怎會落到校長手裏？信的稱呼不是全名，校長不知道是寫給誰的。

我又被校長質問：“你喜歡的同學是誰？在一起多久了？你要知道這樣的作風不正派，影響學校的校風，帶壞學生，行為惡劣，你現在必須作個交代，寫一份檢討書，寫出是誰還有誰等等，到底還有多少個同黨？”我望著緊迫性追問的校長，局勢令我縮手縮腳在一旁不敢聲張，“還有你是不是在看一本黃色禁書《少女之心》看了有多長時間了？是不是和那個喜歡的男同學一起看？”此情形像是非要我承認不可，望著可怕校長的麵目，我憤怒的眼光咬牙切齒地說：“我沒有看這本書，見都沒見過，那來得看，外麵傳的是謠言。”《少女之心》這本書，我的確沒有見過，此書是當年校園風行一時的黃色書刊。

“國家主席*，*等*粉碎了王、張、江、姚“*”結束了“*”這場災難，黨和國家進入了新的曆史時期，各項工作正常恢複，包括停止了的十年高考，現在又恢複了，這個時期你不好好讀書，還搞什麽戀愛？”校長非常嚴肅認真地對我進行教育，活像我是個犯罪分子那樣審視，“我的確沒有戀愛嘛，我怎麽交待呀？”他的一直話，我感到事態嚴重。

我沒有說出喜歡的是陳子揚，怎麽也不承認喜歡的人是誰，一小時過去了，校長問不出什麽緣故，就罰我寫檢討書，無奈我也不敢抗拒，隻好可憐巴巴抽泣的眼睛乞求說：“校長，求你不要把這件事張揚出去，我願意檢討自己不理智和思想不幹淨行為，從今以後保證再不會有這類事發生，隻要不把這事公開就行了，要是同學們知道了，不知會做成怎樣的效果，我那有麵目見人。”經我一番苦苦乞求，最後校長也同意了，表示不把此事張揚出去，於是，我隻好委屈地把檢討書寫了，交給了校長。

從校長室出來回到家，我趕快找出了自己的日記部，那些記載著我和陳子揚的心情日記全部一頁一頁地撕下，就像向日葵片片地凋落。在廚房裏，我一頁一頁地燒毀了，燒得我心都痛了，這是我的初戀心情，我的記憶，隱藏著的愛戀，子揚的聲音，子揚的笑意容貌，子揚的體形姿態，我們相遇的瞬間，還有那爬上欄杆的感覺…..這些我心中的點點滴滴所有所有的….忍痛地燒了。

我的雙手顫抖，不燒不行，擔心又被發現，不知道還會闖什麽大禍搞出什麽大問題來。心裏痛著如滴血，自小已習慣忍耐的我，始終沒有將子揚說出來，子楊是個品學兼優的學生不能影響到他，不能給他帶來任何麻煩，他在我心裏永遠都是美好的。其實也不關子揚的事，子揚根本不知道我戀上了他，隻是我們有一份緣故、一份好奇、對我一顆占用的心。

一個星期過去了，學校基本上每星期六都開校會的，然而這一天，不幸的事發生了，就在一星期後一個星期六的全校校會裏，校長不守對我的承諾，居然讓一名副校長在會上麵對幾千名學生，公開點名批評了我，說我思想作風不好，在校戀愛引起的不良風氣，要嚴禁此行為發生。

這一刻我慘了，悲劇發生了。我感覺自己像剝光衣服站在眾目睽睽之下那種恥辱，無地自容。我已成了所有同學們攻擊的對象，被同學們指罵成一個破鞋，說我亂搞男女關係，和男生偷看黃色禁書《少女之心》的手抄本，真的很冤屈，我並沒有見過這本書，而羞事傳千裏，惡言中傷我是個不檢點的女生，甚至從我複雜的家庭背景中挑撥離間。

兒時在淒涼的家庭環境裏孤獨地忍受著歧視，胡說八道從辱罵母親的諂媚誹謗，今天卻落到我身上，中間挑三離四，而且顛倒黑白，更變本加厲，還傳說我和異性同居的謠言，可憐的我真倒黴，不但對自己的前途不能懷抱美好的希望，連一個快活愜意的青春都享受不到，承擔了這個年齡所不能承擔的壓力。

如此活潑天真的女孩，在各方麵受著委屈和阻撓，常常心裏充滿著羞恥苦惱，不明白事情怎會弄成這樣？我掩蔽自己的被冤屈。因為這件事已令我失去了一個正直的、純真的女生的唯一財富：名譽！我心緒埋藏著觀念，就是因為出生卑微，所以我生命的過錯就是如此，是的，一個人的身世是無法選擇，但可以選擇做好人或壞人，我並不算壞呀。此刻，我對校長極度的仇恨，怨恨更加深惡痛絕，我腦海的潛意識就是：是他毀滅了我夢想，毀壞了我的前途。

當晚小惠來到我家，對我說：“是怎麽回事？今天校會公開點名批評了你，說你在校談戀愛，你是怎麽讓人知道的呢？我不是提醒你了嗎？要小心點，不要把信給陳子揚，你是怎樣讓學校知道的？”此刻，我的心情壞透了，我哭了，我無法向小惠訴說，隻顧自己哭，小惠坐在一旁，望著抽泣的我，又幫不上忙，突然，聽到母親的腳步聲。我慌忙對小惠說：“你先回家吧，到時我再到你家和你詳細說說，不要讓我媽媽知道，我不想讓媽媽煩惱，明白嗎？”“好的，我先回去了。”小惠走了，我從書包拿出課本做起作業來，不讓母親看到我不安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