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在他的襲擊下,田宓將腦袋一偏,落下兩行屈辱的眼淚,可是忽然,她的視線卻聚集在床頭櫃的那樽青花瓷上。

一刻也不再考慮,田宓迅速抽出手握住那樽花瓶的頸項,用盡自己全部的力氣,朝著田野的腦袋狠狠地砸去。

頭頂上割裂般的巨大疼痛令田野渾身一個哆嗦,眼前也不受控製地暈眩起來。田宓又驚又怕地看了他一眼,接著慌忙從**跳下去,大門已經被鎖了,她推開臥室通往光景陽台的門,一路踉蹌著跑到陽台的欄杆旁,下麵就是被暴雨澆灌的花園。

意識到她要逃跑,田野忍住頭上的劇痛,很快追過來,卻看到她竟然坐在欄杆上,一半的身子已然騰空。

“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跳下去!”田宓揪緊自己的胸口,羞憤交加地看住滿麵鮮血的他,“我說到做到!”

此刻她的頭發鬆散開來,被大風灌入的暴雨衝刷在雪白的臉頰上,她的衣服也淩亂不堪,濕濕地貼在胸房上,跟突顯出她紊亂的心跳,和不穩的呼吸。

頭頂上,悶雷還在轟隆隆地響個不停,她那樣嬌小柔弱的一個人,坐在那裏,仿佛搖搖欲墜。

不由得頓住了腳步,田野眸子裏噴薄而出的火焰簡直要燃到她的粉頰上:“你下來,一切好說。”

寒風刺骨,田宓卻下意識地挺直了脊梁,她毫不妥協地死死盯視著他:“田野,從今天起,我會努力說服爸爸今後都不會找你的麻煩,振東集團是你的,你想要什麽都可以是你的。當然,除了我!如果你不願意看到我和別的男人來往,好,我馬上就離開中國,一輩子也不會回來。但是,我也請你務必要答應我兩個條件。”

田野狹長的雙眸微眯,深深地看住她:“你說。”

見他鬆口,田宓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耐心等自己的心跳平複下來,才緩緩開口:

“第一,不管你有什麽目的,不要再傷害爸爸,他已經老了,經不起你折騰了。”

“第二,我要你保住蕭玨的位置,停止再和聶明禎聯手,陷害蕭家。”

田野就站在她的對麵看著她,鮮血毒蟲般蜿蜒在他原本清

俊的臉上,顯得格外觸目驚心。他的目光也是從未有過的危險,有一瞬間,田宓幾乎以為他會撲上來將自己撕碎。

可是他沒有。

“好,”半晌過後,他隨口應著,試探性地向前走了兩步,“你說的我都答應你,你快下來吧。”

田宓的雙手緊緊攥住欄杆,身子卻又向後挪動了一些,她目光決絕,一字一句地說:“我要你現在就以你親生父親周同福的名譽發誓,絕對不會食言。”

田野的腳步頓住,臉色霎時間變得鐵青,目光銳利的幾乎要將她活活刺穿。

心突突地跳著,田宓一遍一遍地想著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想著蕭玨,想著爸爸,還有菁菁楊錚,最後她緩緩閉上眼,滾燙的淚水混著雨水淌下她清瘦的下頜。

直到現在,她還無法猜透田野的內心,他應該是在乎她的吧,可這種在乎隻是一種可怕的占有欲。

以他對權力的熱衷和對仇恨的執著,又怎麽可能會為她收手?

假如他不同意,那她就隻有一死了。

可她寧願死,也不願再被他糟蹋,受命運的擺布!

良久良久,久到田宓都快要放棄了,她才聽到死寂般的黑暗中,響起那低沉喑啞的聲音。

“我田野,以我父親周同福的名譽發誓,停止陷害蕭家,和田振業,絕不食言。”

田野說完,轉頭大步大步地朝屋裏走,透過窗戶明鏡般的玻璃,他看到黑暗如濃霧彌漫,而自己的雙眼卻似被火焰侵吞。

……

淒厲蒼絕的夜裏,蕭玨坐在振東集團的門口,眼前是迷霧般昏沉不散的暴雨,淅淅瀝瀝地,將這世間的塵土都衝刷幹淨。

他忽然想起那一夜,也是這樣漆黑暗沉的一夜,帝都裏的空氣似乎都是壓抑的,模糊的,而他在茫茫大雨中尋找田宓,一條街一條街的找,找的幾近絕望,最後唯有煙草,才可以麻痹那種似要淹沒一切的崩潰。

那次他找到她了,可是這一次呢?

他坐在這裏,等了很久,很久很久,才看到田宓,她獨自從車裏下來,腳步虛晃,神情憔悴,連傘都沒有打,隻是麻木地任憑萬千雨絲落在她單薄的身上。

那一瞬間,蕭玨的心幾不可知地顫抖著,他想也不想地衝上去,抓緊她冰涼的手。

再次看到蕭玨的那一刻,田宓幾乎就要崩潰了,她受的那麽多屈辱和委屈全都聚集在喉嚨裏,隻差一點點,就要傾吐而出。

可是她不能,她不能的。

她隻是冷冷地看著他走過來,看著他懇求自己:“田宓,我錯了,別跟我離婚好不好?”

“我什麽都可以不在乎,什麽都可以原諒,求求你,別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

他能原諒她,可是她卻不能原諒自己。

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那個人麵獸心的哥哥,蕭家又何至於此?

雨落如針,細細密密地紮進田宓的心窩裏,冰寒徹骨,她硬起心腸,冷漠地推開他:“你走吧,該說的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說完這句話,她麻木地挪開腳步,向著振東地大門邁去,今天晚上,她就要整理出交接手續,然後著手離開了。

一直走到門口,她都沒有回頭。

可是蕭玨卻突然追上來從背後抱住她,那樣用力那樣深情,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和他那溫暖寬廣的胸膛。

假如時光能停在這一刻該多好啊,讓他隻是抱著她,讓她隻是依偎在他的懷裏,這樣貪婪的、溫暖的。

可是她不能這樣盲目,她也不能這樣貪心,於是她隻有狠下心,用盡全力地推開他:“蕭玨,你別這樣。”

蕭玨將她的臉扳過來,狠狠地吻住她,不顧一切地吻她,他的雙臂將她的身體箍得緊緊的,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去。他是那樣急躁、那樣不安,那樣的瘋狂,仿佛隻要他稍稍一鬆手,就再也無法將她擁入懷中。

仿佛這世上的一切於他,都再也無法去擁有。

掌心已被自己掐得血肉模糊,可田宓卻在這種窒息般的纏吻中,一層一層地戰栗起來,她那因隱忍而緊緊閉起的雙眼,終於還是控製不住地滲出了模糊的水意。

“田宓,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麽狠心,”感覺到她低低的哭泣,蕭玨緊緊攥住她的肩膀,又驚又喜,“我不信你會這麽狠心,我不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