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切下去的反應
傑克的背包裏還有一瓶醫用酒精。他的急救包是完整未開封的,我貌似鎮定自若的打開急救包,把酒精、消毒棉、繃帶等東西一一取出來擺在地上。可是我的手在不由自主的抖動,我有下得去手的心,可我沒有承擔他可能死在我手裏的意誌。
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在心裏默默地念著:鎮定、鎮定…
我還必須要穩住心神,我的一點小失誤都可能加快傑克離開這個世界的速度。
用一點酒精點燃了酒精爐,給匕首消毒。熱度迅速傳到我手上,刀刃的溫度應該很高了,至少會造成燙傷。
我的第一個目標是被我砍斷藤蔓的那個拳頭大小的根狀物。它的距離最近,也沒有搖動的藤蔓影響我動手。
我沒有選擇向根狀物和皮膚的連接處下刀,我覺著在那個地方來一刀,單純是流血就會讓我措手不及。我沒有時間處理大量流血,最好在最短時間內,把這七個凸在傑克背上的根狀物鏟除幹淨。然後在處理他的傷口,包括止血。
褐色根狀物並不堅硬,但是很有韌性,我這一刀下去就好像切進一塊膠皮裏。而且刀子越往裏走阻力越大,看來刀子的高溫對它更有殺傷力。
不過我沒時間烤刀子,我總不能烤一會兒刀子割它一刀,那等我割下這一個根狀物,傑克就該嗝屁了。
我沒有急於把刀子切進傑克皮下,反正這個根狀物凸起的很高。我的匕首是平著,貼著傑克的背,插進根狀物的,匕首的長度足夠把凸起的東西一刀切下來,可是這東西韌性太強。匕首都不能完全插進去,感覺有點夾刀。
我再一用力,刀子隻進去一點,可是傑克背上的皮膚被扯的變了形。根狀物和他皮膚的連接處看著很堅固,沒有一點開裂的跡象,反倒是更外麵的皮膚被撕裂了一個口子。
我看了一眼就知道。靠蠻力別想把它割下來。別沒等割下根狀物,就先給傑克扒下一層皮來。不行就多砍幾刀,一刀捅不到底我可以多捅幾刀。我往回抽刀時傻眼了,好像這個根狀物能分泌粘液,把我的匕首粘住了。也可能是刀插得過深,把刀身夾住了。總之刀拔不出來了。
這一下讓我左右為難起來,我又不能在這跟它幹耗著,拖得時間越久,傑克活下來的希望越渺茫。我默默看了根狀物一會。決定冒險試一下。
這個根狀物光禿禿的,有點像蒙古包,它上麵藤蔓般的東西被我削掉了。它刺破我手腕的證據還在,我的手腕上還有血。我咬了咬牙,伸出左手抓在它的上麵。
這東西個頭不大,抓上去還很有彈性,我五指一用力,指尖甚至抓得微微陷進去一點。抓在這上麵對我心裏有一定壓力。我剛才沒有抓住它下刀,就是擔心我自己再中招。他能在傑克身上生根。同樣能在我身上寄生,這事想想就毛骨悚然。
不過現在顧不了那麽多了。我左手用力固定住它,右手向匕首的刀刃方向用力。‘刺啦’一聲,它的根部被我切開了一個口子,我手腕一轉,給它做了個環切手術。凸起在傑克背上的部分完整的切了下來。
我一抖手把切下來的部分扔掉,把左手放在獨眼獸手電下看了看,還好,手心沒有被鑽開或刺破的跡象。看來被我切掉帶著觸須的那一截藤蔓後,這東西就沒有攻擊手段了。
留在傑克背上的切口截麵有碗口大。呈粉色,很像是一碗半透明的果凍。看不見有肌肉組織或脂肪,我知道傑克的這一層皮下組織已經被完全破壞了,甚至沒有血流出來。
我恐怕還要繼續切下去,直到把被破壞的組織削幹淨,露出傑克本來的肌肉組織。好在傑克處在昏迷狀態,不會對此做出反應。我想如果是一個有知覺的人,不要說這個痛感無法忍受,單純是這個場麵就嚇死了。誰能忍受自己身上長滿了藤蔓啊。
粉色組織不但看起來像果凍,刀子切下去,也像果凍一樣破開。我仔細的把這些果凍一樣的組織刮掉,當然要非常仔細,我可不想把傑克的肉切下來。
刮掉薄薄的一層後,在這個碗口大切口的中心,有一個東西閃了一下,好像一隻眼睛眨了一下。我的神情很專注,臉趴的也很近,這隻閃動的眼睛差點把我的下巴驚下來。
我的臉猛地向上一抬來拉開距離,如果不是腿在瞬間變軟了,我一定會驚叫著跳起來。
這個突發事件給我的刺激很大,因為腿軟沒有跳起來的我,做出了更極端的反應,右手的匕首在那隻眼睛閃動的瞬間,向它刺了過去。
我猜我一定很準確的刺中了它。因為在這一刀刺下去的同時,傑克背上微微晃動的六根藤蔓突然劇烈、狂亂的抖動起來,像六根帶著觸須的爪子要抓住刺瞎它的凶手。
雖然我的腿還是軟的,我還是跳了起來。不單純是這幾根劇烈搖動的藤蔓讓我恐懼,更因為在這六根藤蔓狂亂抖動的同時,一陣刺耳的嚎叫聲突然傳到我耳中。在這麽靜的溶洞裏,在這麽緊張的情況下,這個既刺耳又突兀的聲音讓我的神經差點斷掉。太特麽嚇人了。
“啊……”
這個聲音我估計能傳到地下河對岸。
我嘴裏咬著一支獨眼獸手電,不是我身上的那支,也不是傑克的那支。我倆的手電都沒辦法放嘴裏,再怎麽擦那上麵的味道都能讓我把胃酸都吐出來。我們的背包裏有一支備用手電,背包的密封性很好,這支手電是幹淨的。
手電光下,我看見傑克的臉轉到了我這邊,不過他的眼睛沒睜開。也許是因為嘴張的太大,臉又是腫的,所有的肉都擠到嘴巴上麵去了。我沒想到他的嘴能張這麽大,大概能塞進一個拳頭。
這是一個堪比帕瓦羅蒂詠歎調的超長音。
超長音結束後,傑克腫成包子的臉抖動著對我說:“張,你下手利索點,別鈍刀子折磨人。實在不行用槍,給個痛快。”
我愣了一下。你妹,當我變態殺人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