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月考過後學校對高二的課程也進行了調整。星期六上午和星期日下午照常上課,並開始了周考製。肖凜和其他同學一樣一度很不能適應,無奈鐵令如山,她們隻好向初中的小朋友投去羨慕的目光,外帶深度緬懷一下逝去的高一。
還說月考過後,肖凜其實一直很想找柴靜歡問問,不以學生的方式,且以鄰居的角度。在她看來柴靜歡在這個小城市裏似乎確實沒有親人,雖然這年代遠親不如近鄰已經不合用了,但是自己應該算是離她較近的人了吧。第一天見到她時聽她說過有同學,隻是至今一直沒碰到過,不知道她這種多麵性格的人交的朋友會是什麽樣子……
直到又是一個半月過後,兩輪周考小試下來肖凜都一直保持在月考的水平,她這才抽了點空來找時間。時間本來是很好找的,因為每一天的中午肖凜都會到201睡個小覺,隻是之前一直在適應課程中,沒有心情也靜不下心。
這段時間裏柴靜歡似乎也比較忙,好像也在一同適應中,有時候自己來宿舍她已經睡了,有時候自己醒來她在桌前備課。
這天中午,肖凜還沒有睡下,正坐在桌前看會兒書消消食,柴靜歡推門進來。
“吃過飯了嗎?”柴靜歡手裏捧了些零食,她問肖凜。
肖凜摸了摸肚子,做了個鼓腮的動作。
“餓了就吃吧。”柴靜歡笑了笑,把零食堆桌上,然後打了個淺淺的哈欠,掀開布簾睡覺去了。
頓時肖凜就沒有心思看書了。她頂開桌子朝後看了看,發現柴靜歡已經躺在了**。
是不是要問問她呢?肖凜心中開始活動了。她是新老師,第一次考得不好,一定會挨罵吧,她又不像是那種把心思成□□外吐的人,憋著憋著會內傷的呀。肖凜一邊想著,手已經不自覺得摸到了一包薯片,“嘶”一聲,然後一邊吃得哢哢作響一邊掙紮考慮。
“小老鼠!”躺在**的柴靜歡輕聲笑著說。
肖凜也很無奈地看著罪魁禍首——自己這雙手,然後發覺柴靜歡心情好像不錯,便打定了主意,放下吃的,關上書,也跑了去睡覺。
“怎麽,不吃了?”柴靜歡朝外側臥著,看著她跑過來。
“還是先把睡覺給吃了。”肖凜敏捷地爬到上鋪——這是當初她強烈要求的位置。睡在下鋪和在家裏沒什麽區別,但是一睜開眼,能看到離得很近的天花板,倒挺有趣的。
柴靜歡見她上去了,便躺平來:“這兩次考試你考得怎麽樣?”
肖凜把頭垂下床沿,嘟起了嘴:“你都不關心人家,我可沒事就看你們班的分。”
柴靜歡愣了愣,沒有人這麽對著她撒嬌過,她有些不適應,但她很快用一種大姐姐的口吻:“好啦,你別告訴我,我回頭自己去看。”
“這還差不多。”肖凜縮回頭去,然後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跟她聊天。
其實剛才那句話很容易就問到她的教學了。自己的本意是想本身是學生的原故,大概更能了解她的教學出了什麽問題。可是肖凜沒想到自己一時沒敢問出口,話題一個勁地在這周圍遊走著……
終於柴靜歡已經困意十足,養成了午休習慣的人一但破壞掉了,會非常痛苦:“你好像一點睡意都沒……”
肖凜驚了驚,忙直接插過話來:“你們班上次月考語文好像沒考好……沒事吧……”
柴靜歡又愣了下,她能明白肖凜話裏的關心,心裏有些暖,這個女孩是她回來後最不設防的一個人。當然,也是一個意外。
“沒事,”柴靜歡靜靜地說,“是我錯了。”
肖凜睜著眼聽著,心裏一軟,突然接不下去話了。
柴靜歡也睜著眼,這一會也突然沒有了睡意:“我錯了……我不該這樣……”
肖凜有點困惑,而柴靜歡還在說:“是我自己沒擺端正態度……”她聽到上鋪沒有聲音,便問,“肖凜,你在聽嗎?”
“哦,在的。”肖凜點頭,也不管下麵能不能看到。
“以後我會認真的。”柴靜歡又說,“至少在我任教的時間裏……”
肖凜越聽越聽不懂,她早就有一些感覺,柴靜歡是有秘密的,於是她衝口而出:“這話什麽意思啊?”難道她來時已經做好了走的準備?肖凜心裏頓時有點慌。
“沒什麽。”
聽著柴靜歡的聲音收斂了,肖凜便知道她伸出的那根觸角已經縮了回去,可惜自己沒有抓到。氣氛突然變得有點兒緊,肖凜腦子轉了轉,便試圖說點輕鬆的:“啊,對了,聽說四班有個男生向你表白了?哈哈。”
“哈哈”兩聲笑得很尷尬,因為下鋪沒有人回應肖凜。
肖凜奇怪地趴在床沿低下頭去,看到柴靜歡已經朝內側著身,難道睡著了?她一時沒再出聲,卻眼睜睜地看著柴靜歡慢慢地將背弓起來,雙腳上收,最後自己雙臂緊抱了自己。肖凜不敢驚動她,慢慢地,一點點地磨著躺回去,她一手抵在額上蓋住眼睛,一手捂在胸前。她覺得自己的心髒有點奇怪,大概是要病了,不然剛才怎麽會有種針紮的疼。
“柴靜歡……”肖凜有些艱難地開口,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但她知道如果不問的話自己會更難受,因為腦子裏出現了一些畫麵,斷斷續續的,“你對師生戀……怎麽看?”
下鋪開始仍然是安靜的,然後才聽到柴靜歡低低的聲音:“師生戀?”
肖凜又點頭。
柴靜歡停頓了一下,恰好在肖凜點完頭後,才說:“我最討厭了。”
“我最討厭了。”
肖凜曾在很多個地方聽過這句話。
當她的嗜麻將為情人的親愛的媽媽如果遇到了牌品不好的人,她會氣憤的說這句話,可是當如果湊不齊一桌人的時候,她還是可以和這種人搓幾圈。
還有,“這種巧克力太甜,很容易發胖,我最討厭了。”可是說這句話的女孩轉身可能又抵抗不了它,甚至說一次吃一回。
更甚,“那個男孩子最喜歡出風頭,以為自己有多帥,我最討厭了。”其實說這個話的女孩的眼睛一直看著他……
有很多地方可以聽到這句話,可是那大都不是真心的,有的甚至是反話,隻是今天,現在,當肖凜聽到柴靜歡說這五個字的時候,她真的僵住了。她從來沒有聽過用這樣冷漠到冒著寒氣的聲音說的這句話,她想她不必翻下去看柴靜歡的表情,因為這句話太明顯了,她是真的最討厭師生戀。
先是鬆了一口氣,肖凜最開始想到的事件應該是自己猜錯了。但接著肖凜又繼續難受著,她用手輕輕捋順著胸口,企圖將鬱結在那裏的氣全吐出來。
柴靜歡已經沒有再說話,而肖凜也被她的那句話給凍住了,她再問不出口什麽話。翻過手腕看看手表,才下午一點三十二分,兩點半才上課,認真睡一下還能入眠,肖凜打定了主意,吐不出濁氣便隻好將它壓下去,她閉上眼,開始睡覺。
當然,睡覺這件事不是想要實現就立馬能實現的,不然就沒有失眠這個詞了。肖凜也以為自己肯定要轉輾半天才能睡著,可是她在閉眼後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這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也不是常事。她幾乎在一瞬間就睡著了,但其實卻被扯到了一個夢境裏。這是一個很詭異的夢,可以說這個夢改變了肖凜的人生。
這個夢,俗稱春夢。
春夢若是了無痕,那自該免了這許多的牽掛吧。
可惜。
睡夢裏的肖凜覺得自己很奇怪,她仿佛□□裸地躺在**,而更奇怪的是這張**不止她一個人。另一個人與她一般□□著,並且是柔軟的。
自己的身體仿佛如蛇一般滑膩,或者說兩個人的身體都如蛇一般滑膩。就像遠古時候女媧與伏羲肢體糾纏一樣,她兩個人也手腳糾纏。夢裏一片迷霧,最清晰的是喘息聲,低離婉轉,絲絲入心。伴著喘息的,其次是自己印在對方哪個部位的模糊的觸感,像是咬到自己的唇瓣,卻帶著明明不屬於自己的甜味。想要嚐到更多,變換著角度去啃去咬去舔,甚至動用上了藏在自己嘴中的武器,伸出了舌頭去追索……如是這般,換得糾纏得更緊。
手在另一個人的肌膚上緩而遊走,仿佛捉到了和自己一樣跳動得劇烈的心髒,它幾乎要跳出胸膛。為了更執著的親近,自己隻好慢慢揉捏著,安撫著,如果不夠,隻能去親吻著,直到聽到對方逸出更為媚惑的□□。想給的更多,想聽到的更多,除了費心取悅,無論笨拙與否……
夢寐是如此的美妙,肖凜纏繞著另一個她不能自拔,她侵略著對方,試想在她身上留下滿滿的痕跡,可是,可是!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被她擁抱著的那個人,低低地笑著說:“小老鼠……”
肖凜“砰”地一聲從**坐了起來。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抹抹額頭,卻無一滴汗落。
剛才,夢到的那是什麽……肖凜有一刹那的茫然,然後低頭看了看手表。
下午一點四十分。
肖凜不可置信地眨眨眼,她居然隻睡了八分鍾,並且在這八分鍾裏做了一個令人難以啟齒的夢。這何止是令人難以啟齒,甚至有讓她撞牆的衝動——事實上她真的這麽做了。
那是不對的,不對的。肖凜貼著牆,那兒冰冷一些,她垂著頭一下一下地撞著牆,但卻透過牆與床架的縫隙看到頂著牆睡覺的柴靜歡的膝蓋。
那是多麽無辜的膝蓋,卻令瞪著它的肖凜從腳趾開始一直紅到了發梢……
我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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