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俗氣的故事,但是因為親耳聽到,所以依舊有著驚天動地**氣回腸的感觸。

遊走江湖,無拘無束的神醫後代楊慧慧看山遊水,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準備以一顆大慈大悲的佛心拯救蒼生的時候,遇到了翩翩公子龍智智,於是一見鍾情,非君不嫁,開始了一場**,氣動山河的追逐遊戲。當然,故事發展得過於自然,之後的不久,我們的龍智智公子就心甘情願外加無可奈何地入了賊窩,並做了神醫的弟子,兩人便開始了花前月下,共敘桃李滿園,花開花謝。

聽到動情之處,難免會感慨萬千,潸然淚下,當然,僅限於講者一個人。所謂的言之灼灼,聽者漠漠合該是這樣的。楊慧慧是個可愛的女子,所謂的可愛在於大智若愚,懂得滿足。

水寒萱這才發現眼前的女子並不是之前的粗俗無禮,眉宇間有著江南水鄉的精致和溫柔,外表不過豪放。就好像初春的青草,遙看近卻無,待你整理好思緒,就會發現腳下都是生機勃勃,讓行路的人一臉驚喜。楊慧慧就是這樣的驚喜。也許,這才是吸引那位龍先生的原因。

生命如此靜好,水寒萱看著夜色下對影成雙的兩個人,忽然覺得不敢側目,生怕不小心便破壞了這種和諧。

年輕一點的時候,和寒星她們聊過這些話題。有些將未來許給劍客,或者公子,唯有自己沒有開口。其實,那個少女不曾懷想過未來。那個時候,水寒萱就想著,以後和自己心裏的那個人長相廝守,靜候來生。然後,在細水長流中,在相扶相持中,相濡以沫。

可惜,自己沒有那個資格。上蒼總是公平的,你擁有了天生麗質的容貌,擁有了過目不忘的能力,擁有了高深莫測的武功,那又怎麽樣?生命是上蒼賜予你的資本,沒有了資本,什麽都是憐憫。

相處了幾天,紀冰才慢慢好起來,就像楊慧慧說的,“開什麽玩笑,本人從來都是慧眼識英雄。”所以說,龍智智的確是學醫的天才,較之楊慧慧這個從小跟著神醫的關門弟子,可謂天壤之別。

“誒誒,小美人,你又在自怨自艾什麽啊。”楊慧慧拿來幾個野果,似乎覺得沒洗幹淨,又在衣袖上擦了幾下,這才遞給水寒萱。

“我在想,你們真幸福。”水寒萱由衷地說道,拿過野果放在手裏。這種果子長得的確很醜,外表皺巴巴的,以至於水寒萱第一次吃的時候很是無奈。但,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所以吃下第一口的時候,水寒萱就知道自己還是個地地道道的俗人。

“嘖嘖,你們這些官家小姐就會這樣悲春傷秋,感觸萬千。”楊慧慧吃下最後一個果子,打了個飽嗝,說道:“人家都說紅顏禍水,不過我覺得紅顏最終禍的還是自己,看我都能好好的,你還擔心自己的未來啊。”楊慧慧看著眼前的女子,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是覺得這個女子身上有種淡到虛無的哀傷,以至於對這般簡單唾手的幸福都透著深深的渴望,骨子裏是如此的不安。

楊慧慧轉過頭看著為紀冰熬藥的男子,是了,自己已經達成所願,可是這樣的幸福會不會過於短暫?當中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辛酸悲涼,又有多少人知曉。算了,想這麽多幹什麽。

“楊姐姐,你聽過鴆葉草麽?”水寒萱看著遠方,聲音穿過浩淼的天際,從那些雲層裏折射回來,變得蒼白而無力,仿佛斷了線的風箏,找不到歸屬的地方。

“鴆葉草?”楊慧慧在自己僅有的醫術知識範圍內搜尋了一遍,貌似沒有,於是委婉地問一句:“要不,問問我家龍先生?”

“嗯,謝謝楊姐姐。”水寒萱懷著微薄的希望,聲音虔誠而絕望。

“龍先生,那個,你有沒有聽過鴆葉草啊?”楊慧慧大大咧咧地衝進廚房內,聲音洪亮如鍾。

龍智智聽過後,想著自己看過的醫術,依舊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如,我再去查查?”龍智智撇過頭,望向西風獨自涼的女子探尋地問道。

“不用了,謝謝先生。我隻是曾經聽過,一時好奇而已。”水寒萱歉意地笑了笑,一臉的風輕雲淡。

終究是貪心的吧,水寒萱看著山外青山,自然寧靜安穩。泉水叮咚,花香鳥語,留連戲蝶時時舞,自在嬌鶯恰恰啼,生命總歸這樣美好的攤在每個世人眼前。

生老病死不過是最簡單的因果循環,既然求不得苦,那麽在經曆那麽多無可奈何之後,還有什麽不能看開?

“小美人,你沒事吧?”楊慧慧小心翼翼地問了句,不知道為什麽,看著她笑得毫不在乎,她就覺得心疼。嗬,從沒想過當年豪情萬丈的楊女俠竟然也這般揣人心思了。嘖嘖,這滋味真不好受。

躺著的紀冰已經來到院子裏,除了心脈受損,倒是沒什麽其他意外發生,此刻臉色有些微微泛白。

“小姐。”紀冰恭謹地叫了聲。

“嗯,身體怎麽樣?”水寒萱沉吟了一下,還是肯定地說:“明天我們就要離開這裏。”

“怎麽,小美女,嫌我們這裏粗鄙簡陋髒了大小姐你的衣服還是嫌棄我過於羅嗦啊。”楊慧慧一聽水寒萱就要離開的話,整張臉立馬拉下來。

生活這麽單調,好不容易逮到個美女調侃調侃,怎麽能輕易放走呢?要不,弄點什麽藥啊毒啊之類的,拖一拖?楊慧慧的眼睛四處滴溜著,尋找可以之徑。

“我們主仆二人已經打擾了很長時間,嗯,是該回去了。”水寒萱始終覺得,那件事一旦出現,自己的存在在哪裏都能構成威脅。既然這樣,自然不能連累任何人。

“水姑娘出門這麽長時間,她爹娘也該擔心了。”龍智智將熬好的藥遞到紀冰手裏,小聲說了句“燙”,便勸著自家小女人,“再說了,一個姑娘家外出這麽長時間,對自己的名聲總歸是不好的。”

“嗯,好吧好吧,我家先生說的總是有道理。小丫頭,看什麽看,快喝藥啊。跟你說,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我家先生的藥可不是誰都能喝的。”楊慧慧一副拽得二五八萬的樣子,瞅也不瞅被自己莫名其妙吼了幾句的紀冰,便去翻弄自己的勞動成果了。

該是這樣的,生離總好過死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