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整團焰火猛烈地燃燒了起來。
將整個枯燥且黑暗的冬天夜晚給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將軍!火!是火!”
先前打探的斥候高興得都快合不攏嘴了,誰不知道,今晚如果夜襲成功了,他們就將被記載入史冊了!
那個男人不想名垂青史?
那個男人沒有這種建功立業的雄心壯誌?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建功立業、有一番作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他們激動異常,一個個都想駕著快馬奔馳入城,將那些匈奴人給殺得幹幹淨淨!
“走!去北門!”
張濟按照約定,帶著一千騎兵來到了北門,果然,還沒過上一會兒,北門被一群黑衣人給推開來了。
“快進來!”
這是漢話!
而且聲音也是漢人的聲音,似乎是趙政派來的人!
張濟眼前一亮,莫非趙大俠已經全然得手了?賈詡先生算錯了不成?他本來想將所有人一擁而入的。
但一考慮到賈詡說的話,還是將人馬給分成了兩批,他帶領著一千精銳騎兵一個個拿起馬朔衝殺了進去。
忽地。
城牆上站了一個冷眸含笑地少女,她看著大軍進來了,揮了揮手,示意下麵的人將城門給合上。
由於天太黑的緣故,她也不曉得到底進來了多少漢軍。
“吱呀!”
城門一關。
張濟就意識到了不妙了!
“將軍,怎麽回事?這裏怎麽會如此的安靜?”斥候打探遠處的街道,發現竟然沒有一個生人的蹤跡。
好像。
好像這是一座死城一般。
安靜的可怕。
可怕到張濟都屏住了呼吸。
“有問題!快撤!”
他現在知道不能猶豫了,當機立斷就開始前隊變後隊,後隊變前隊的開始撤退了。還好他撤退的早。
不然那巨石從城牆上砸下,整個漢軍起碼要死傷大半了。
“跑?你認為你能夠跑得掉嗎?弓箭手準備!”明紗一張好看的臉頰布滿了猙獰的血絲,好像下一秒,她就要化身為地獄的死神去收割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了。
“呼呼呼!”
北風再一次猛烈地刮了起來,連帶著那燃燒的焰火也變得滾燙地四射著,將那雪夜的寒冷都給驅散掉了。
喊殺聲,戰鼓聲,嚎叫聲,吹響號角聲,聲聲入耳亂人心;
血流聲,羽箭聲,碰撞聲,戰馬哀鳴聲,聲聲震天斷人腸。
“我匈奴的兒郎們,殺啊!”明紗拔出身旁的兩把龍鳳劍,揮舞在了風雪之中,發出了“唰唰唰”的聲音。
“噔噔噔!”
馬蹄揚起無數雪白的積雪,彎刀所向,血滴子連著血肉被刀口的遲鈍的尖銳牙齒給帶了出來。
“左臂!我的左臂!”
“噗呲!”
左臂丟失的將領名叫李爾,是張濟的心腹手下之一,跟隨他參入了大大小小的戰役三十多次,沒想到最後一次卻是在這裏飲恨伏殺。
實在是太讓人死不瞑目啊!
“將軍快撤!”
“撤!”
要知道張濟隨即應變的能力是不強的,再加上此時城門已經被關閉了,根本就沒有第二個通道能夠容許他們撤離。
你讓這張濟哪裏能夠急中生智呢?
以至於被堵在城門口,跟匈奴騎兵進行殊死的貼臉肉搏。
“將軍,我們撤不了!”
“既然如此,那就跟匈奴人拚了!跟他們拚了!背水一戰!死的光榮!”張濟憤怒地將頭上的盔甲直接丟在地上,發出了“哐當”一聲,拔出了腰間佩戴的那柄跟了他並肩作戰三十多年的大刀。
大刀已經不如往日鋒利了,上麵刻滿了劃痕以及歲月的痕跡,正如這人一樣,臉上已經掛滿了皺紋,飽經風霜。
“將軍!”
“眾將聽令,隨我殺!”張濟身先士卒,悍勇無比,長刀所向,人頭落地,從城門口一路掩殺而去。
城外。
郭汜、李傕二人聽到城內喊殺聲,已然明了中計了,但目前張濟是主將,不救出他,軍心會大亂的!
“郭兄,你帶一千步兵從四麵八方攻打四處城門,營造出大軍圍城的緊迫感!”
“好!那李兄,你怎麽辦?”
“切斷城內與城外匈奴援軍的聯係!”李傕的眼睛裏麵一片火熱,他知道,眼下正是他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
怎麽能夠錯過呢?
雖然分攤到他手裏就隻有一千西涼鐵騎和一千步兵,但在這黑夜之中,小兵團作戰才是最占優勢的。
“未免太冒險了吧?這匈奴可是有數萬人啊!”郭汜有些擔憂李傕這冒險的舉措和建議,畢竟他膽子比較小。
“哼哼!區區匈奴小兒,何懼之有?”李傕那張凶巴巴的臉上充滿了無限的戰意,人多又如何?
人少又如何?
現在不打起來,等匈奴援軍合圍過來,他們也是要死的!
“好!那我就聽李兄的!”
“嗯!”
兩人當下拿定主意,各自為戰。
城內張濟勇不可當,一身戎裝之上早已經被鮮紅色的血液所沾滿了,那柄修長的刀早就被他給砍頓了。
“好一個勇猛無敵的莽夫!”
呼徽單於看見了,都忍不住動了愛才之心。
這張濟雖然沒有趙政那般的花裏胡哨,樸實無華的隻會拿著大刀憑借著自己的巨力在哪裏砍砍砍的。
但這股英勇之氣讓匈奴人打心眼裏佩服。
“爹爹!你放心!此人會被女兒給殺死的!”明紗嘴角略微彎曲,對著身後拍了拍掌,隨後十幾個匈奴最精銳的射手,已經彎弓搭箭開始瞄準張濟的身軀了。
“紗兒,你這是何意啊?如此英雄人物,怎能背後放冷箭?力戰而亡是對他的最大尊重啊!”
呼徽的臉色有些不悅,他向來是敬佩英雄的,尤其是像張濟這樣的孤膽英雄,在絕境之中尚能夠不屈服,猶然困獸之鬥。
“爹!此人已經斬殺我們匈奴二十餘人了!若是任他殺下去豈不是要殺掉上百人?為了一個虛名的尊重,浪費一百條匈奴兒郎的人命,這值得嗎?”
明紗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殘忍的殺意,是的,在她眼裏隻有價值和沒有價值,有價值的東西可以留著,沒有價值的那就殺了吧!
呼徽一時語塞,他知道他的女兒說得很對,但總感覺心裏有些難受和膈應。好像他的女兒太過於冷酷了,太過於冷靜了。
“殺!”
她輕輕撚開朱唇,冷冷地蹦出了一個字。
隨後,從這一隊匈奴精銳射手的長弓之中羽箭自然脫落,宛如流星一般帶著殺氣急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