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塊玉牌子,表麵什麽都沒有。
“無事牌?”邢昭雲問。
“仔細看,借著點光。”
邢昭雲仔細觀瞧,才發現玉牌裏麵似乎有一個字,是天然的紋飾,像是一個“香”字。
“香?”
“就是本小姐我。我姓孫名仁字尚香,以後你到了我們那裏,遇到麻煩,你就把這個拿出來,會有人幫你的,他姓太史名慈字……不對,你剛才好像叫他太史子義,你知道他姓什麽?”
“你之前不是叫他了嗎?我聽到了。”邢昭雲忙說道。
“我怎麽忘了?”孫尚香撓撓腦袋。
三人不敢出門,就利用房內現有的東西給太史慈進行了簡單的包紮。
邢昭雲已經有了主意,讓孫尚香扮成自己的姘頭,而太史慈穿上赤雲軍的衣服,等天亮,就一起出城去。
邢昭雲雖然早就猜出了兩人的身份,但還是假裝不知情地問這問那,他也想知道因為自己的存在,曆史到底改變了多少。
直到幾個人都累了,這才悄然睡去。
邢昭雲充分展現了自己的紳士風度,讓孫尚香睡床,而他鋪了褥子睡在床邊,至於太史慈,愛睡哪兒睡哪兒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太史慈拍了拍邢昭雲的肩膀:“天亮了。”
邢昭雲揉了揉眼睛,看太史慈盤坐在地:“你一夜沒睡?”
“我怕張讓突襲。”太史慈說,“不過還好,他沒回來過。”
邢昭雲伸了個懶腰,起身看到孫尚香還在呼呼大睡,呼嚕聲還不小,張著大嘴,口水都流了出來。
他捅了捅孫尚香:“我說昨天夢了一晚上被老虎追呢?感情是你的咕嚕聲。”
孫尚香張大了嘴,作勢就要咬:“那我先吃了你!”
“別鬧了!”太史慈說道,“邢大人,是不是該準備了。”
邢昭雲點了點頭,他讓兩人躲在屋子裏,自己出門查看,果不其然在房頂上發現了幾個人影,正是羽林衛。
這幾個羽林衛在房上守了一夜,屁都沒發現,此時早就困得不行了,邢昭雲翻上屋頂的時候,他們幾個正在打盹。
邢昭雲認出了其中一個,不久前跟過他。
“兄弟,辛苦了,拿了這些銀子去吃個早飯。”邢昭雲說。
幾個人一看,得,這還守什麽啊,主家都找上來了。
“放心,我們也算有交情,我不和張大人告狀,你們就說看我一直出了城就完了唄,還是說跟我一塊進屋吃點?”
“邢大人,我是信得過你的,隻是張大人下了命令,不敢違抗啊,既然邢大人都這麽說了,我們就先撤了,您可別出賣我們啊。”
“我一會兒就去前線了,如果能活著回來,恐怕早忘了這件事情了。”
他們這才想起來,邢大人是要去前線的,一時都有些敬佩。
男人,士兵,帶把的,哪個沒有恣意殺敵,血戰沙場的夢?
邢大人可是在長社戰場,九死一生,從屍堆裏爬出來的。
難怪那些赤雲軍那麽聽邢大人的話。
這些羽林衛也不禁為之動容。
“祝邢大人凱旋!”
打發了羽林衛,邢昭雲拿了一身軍服,給太史慈換上,這小子還真是條漢子,穿上鎧甲,重量壓在傷口上,他愣是雲淡風輕,從容得像是根本沒受傷的樣子。
守門士兵見是邢昭雲帶兵出城,問都沒問,太史慈和孫尚香就這樣混出了城。
“附近村落的馬是買不到了,用金子買頭牛或者驢什麽的,到大點的城市再買馬,應該就能回去了。”邢昭雲囑咐道。
他縱馬往反方向去。
“邢昭雲。”孫尚香忽然喊道。
“怎麽?”邢昭雲笑著說道,“這麽快就舍不得我了?”
“不是。”孫尚香鄭重地說,“你別死戰場上了。”
邢昭雲來到赤雲軍,曹操已經安排好了輜重部隊,由三十名騎兵打頭作為斥候,輜重圍在中間,後麵三十名騎兵殿後。
從京師到廣宗,帶著輜重速度不快,足足走了小半個月,這才來到廣宗城附近。
邢昭雲尋了一處比較高的山頭,遠遠望向廣宗城。
他這個方向,看到的是廣宗城的南門。
南門外,是流淌的護城河,護城河上每隔十幾米出都有搭出來的木板或者石板,那肯定是漢軍用來靠近城池的。
城牆下、護城河中,幾乎堆滿了屍體,有穿紅衣的,有戴黃頭巾的,大部分屍體麵目全非,尤其是泡在水中的,已經產生巨人觀,看起來好似人間煉獄,但又沒人敢去收屍。
往城頭上看,他見城牆上又搭建了不少箭塔,箭塔上黃巾軍三人為一組,一人站崗,兩人休息。
一旦有敵情,不論是傳遞旗語,還是直接放箭,都極其方便。
城外五裏,漢軍分陣營安營紮寨,雖然都是紅旗,但旗上的大字各不相同,邢昭雲隻是打眼一看,見寫著“曹”、“袁”、“盧”、“嵩”、“朱”等等。
這就是募兵權下放不可避免產生的問題,除了中央的羽林軍外,地方部隊募來的兵雖然都是漢軍,可打著的旗號,卻是五花八門。
邢昭雲沒有找到自己的赤雲軍,想來應該不在南門。
“繞著城走一圈吧。”邢昭雲對曹操說道,“你分出一部分糧餉來給你自己的部隊,剩下的我自有安排,孟德,你我就在這裏分別,你回去整理出一份詳細的軍隊將領名單差人給我,我要知道現在這裏誰的級別最高。在董卓沒來之前,這裏到底聽誰的。”
“知道了先生。”
與曹操告別,邢昭雲帶著赤雲軍往繞城尋找自己的部隊。
他注意到各營帳內的漢軍一個個無精打采,站崗的心不在焉,休息的也不敢好好休息,一個個像是已經沒了魂兒。
他們守在這裏太長時間了,攻城攻不進去,撤退又無法撤退,每天的配給糧一天比一天少,即便是最普通的士兵也知道,漢軍離分崩離析不遠了。
士氣低得可怕,邢昭雲覺得自己是從一片喪屍中走過。
他帶著輜重走過,而遠處,一輛囚車緩緩駛來。
“盧將軍,是盧將軍!”
盧植被鎖了鐵鏈關在囚車中,隻有一個腦袋露了出來,似乎生怕別人注意不到,囚車上還插著一個木板,板子上寫著幾個大字——罪犯盧植。
走在最前麵的,不是別人,正是左豐。
原來左豐這次是專程回來押解盧植進京的,他雖然晚於邢昭雲出發,但不需要攜帶大量輜重,後發先至,先一步來到了廣宗城下。
盧植為人正直,愛兵如子,見到盧大人,士兵們紛紛走出營帳,將囚車圍了起來。
左豐耀武揚威走在前麵,他故意“招搖過市”,似乎是想讓所有人都看到惹了他左豐是什麽下場。
“盧將軍是好人啊,為什麽要把他關進囚車裏。”
“盧大人犯了什麽罪?”
“到底怎麽回事?盧大人走了,誰指揮我們?”
“賊人休走!”
一聲暴喝如雷霆般炸響,所有人都看向聲音傳來之處。
邢昭雲尋聲看去,見其人身長八尺,豹頭環眼,燕頷虎須,聲若巨雷,勢如奔馬。
“誰在胡言亂語?”左豐問。
“吾乃燕人張飛張翼德是也!賊人,將盧將軍鬆綁!”張飛大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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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飛字翼德,涿郡人也,少與羽俱事備。”——《名將傳·張飛》(改自《三國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