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稽,餘姚縣。
雖說隻是臨時調任,但是賀齊的縣令工作卻非常有成效。
前任縣令堆積的疑難懸案全部解決,每天還不斷處理新出現的訴訟,整個餘姚縣對賀齊這個父母官也是特別尊崇,都認為來了個好官員。
可賀齊卻有些頭疼,餘姚的人員大部分人信奉太平道,剩下的一部分人就算不信奉也是保持敬畏,這可真的是非常棘手。
縱然官府有官府的威嚴,但是行事如果過於粗暴,也是不會有好結果。賀齊天天看著太平道在那裏進行所謂的布施,拿著不知來源的符水賞賜民眾,賀齊也是一一記了下來,隻是到目前為止都沒有露出什麽把柄。
太平道似乎知道了風聲不對,做起事來都無可挑剔。
賀齊隻能繼續做好自己的本職,去處理縣中的食物,畢竟是深受信任,所以每天的訴訟也是很多。
今天就迎來了一對鬥毆的年輕人,兩個人一邊互相推攘著一邊走進了官署,賀齊的手下想把他們分開也是花費了好大力氣。
“你們兩個是因為什麽原因打架?”
這種因為一時意氣鬥毆的案子,賀齊也是見的多了,先問清楚怎麽回事再處理吧。
“他偷了我的東西。”
“明明這就是我的東西!”
賀齊這一問,兩個年輕人又吵鬧起來。
“肅靜!”
賀齊也是大喊了一聲,這兩個家夥也太不識體統了。
“是什麽東西引起了你們的爭執?”
“稟報大人,是他身上的衣服。”
“衣服?”
聽到是一件衣服引起的爭執,賀齊也是覺得有些無奈,雖然更小的東西也能起爭執,但這實在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賀齊走到中間,也想看看年輕人為了什麽樣的衣服爭執,他剛靠近兩個人的時候,一個年輕人突然抓住了賀齊。
“嗯?”
賀齊也是汗毛一豎就有了不好的預感,一腳踢了出去。
而那兩個年輕人也是全部暴起,兩把短刀就衝了出來,直刺賀齊。
畢竟是在沙場上過來的,一腳踢開之後,賀齊也是就勢向後一推,賀齊的手下也是急忙出手。
“抓活的!”
賀齊也是隨手拿起東西就要反擊,而那兩個做出了刺客之舉的年輕人也是想繼續追擊,但是賀齊的手下已經衝了上來。
雙拳難敵四手,賀齊的手下也都不是吃素的,直接就把這兩個人按倒在地。
“你們是什麽人,竟然做這種鋌而走險的事情?”
賀齊看著這兩個刺客也是皺眉頭,直接上官署來殺自己,這也太猖狂了。
“蒼天已死……”
兩個年輕人則是嘿嘿笑著,嘴巴裏已經滲出了黑血,竟然是毒發身亡了。
“大人,他們都死了。”
賀齊的手下則是探了探二人的鼻息,然後確認了一下。
“屍體先收起來,半夜的時候再運走。”
雖然暫時不確定情況,但是在官署裏發生了刺殺的事情還是要先隱瞞一下,不能讓人發現了。
“蒼天已死……”
賀齊想起刺客死前說的話,也是有點疑惑,這麽明顯的暴露身份。太平道應該不會做這種蠢事的,那麽究竟是為什麽?
“把事情寫成文書,盡快傳遞上去,道觀那邊也給我盯緊了。”
賀齊摸著下巴,也是有些神情凝重。
“這會稽郡可能就要亂起來了。”
……
餘姚,道觀。
年輕道人陳耳恭敬的跪坐在於吉身後,等候著於吉的指示。
“你是說有兩個人進了官署之後就一直沒有出來了?”
“是的,我派人在那盯了一天,確實如此。”
如果賀齊聽到這些對話估計也是非常尷尬,他為了不泄露消息所以才留下屍體,卻沒有想到於吉對官署是全天候的監視,有一點不對勁他都能夠察覺。
“那就是出了事情。能知道那兩個人是做什麽的嗎?”
“我們的信眾沒什麽印象,不認識那兩個人。”
“不認識的人進了官署然後沒有出來, 你覺得裏麵發生了什麽事?”
於吉這一開口,詢問起了陳耳。
“這我真的無法猜測,難道是把那兩個人收監了,其實那兩個人犯了大罪?”
陳耳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
“蟄伏數年,難道這麽快就要惹上麻煩嗎?真不應該收留許貢。”
“許貢,這件事情跟許貢有關係嗎?說起來,最近我們都發現不到他的蹤跡了。”
“惹出麻煩之後,自然要消失的無影無蹤。我現在都想殺了他。”
於吉笑了起來,也不知是真笑還是怒笑。
“最近收斂一點,不要出去布施符水了,不要出去引入矚目,明白了嗎?”
“是,那麽許貢?”
“找,找到了就帶過來,死活不論。”
“明白了。”
陳耳點點頭,也是走了出去。
於吉則是繼續坐在原地,似乎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
賀齊的文書寫了兩份,一份給郡守黃蓋,另一份給的是孫浩。
先拿到文書的黃蓋,看到文書之後也是冷笑了起來。
“光天化日,竟然去官署刺殺縣令,這還真是猖狂啊。”
“不過有一點非常奇怪,為什麽刺客特意要喊一句蒼天已死呢?”
虞翻看完文書以後則是非常疑惑,刺客如此明顯的報出自己的身份是什麽意思。
“也許是那種虔誠的信徒?知道主公可能要對付他們了,所以就準備替道主出頭?”
陳武倒覺得事情沒有那麽麻煩,可能隻是來了幾個狂熱的家夥而已。
“不管是什麽情況,這種事情我們也不能視而不見,刺客跟太平道有關也好,無關也罷,我們遲早是要動手的,那就趁著這個機會做一些嚐試吧。”
黃蓋則是把桌子一拍,心裏已經有數了。
“我和陳武領兵過去看看,以防餘姚那裏出現變故。虞翻大人,郡中事務就要繼續勞煩你了。有些郡縣如果不安分,還是要靠你安撫一下。”
聽了黃蓋的話,虞翻點了點頭,然後笑了起來。
“郡守大人,不要以為我隻是腐儒。您這次是想一石二鳥吧,故意帶兵離去,看看有哪些郡縣會不安分,然後就立刻帶兵討伐,一勞永逸。”
“哈哈,被虞翻大人看出來了啊,如果都安分都最好,如果有不聽話的,那就如主公所言,就要狠狠的動手了。”
黃蓋笑了起來,被看破了小計策,也不覺得尷尬。
“嗯,不過對於太平道我還是希望郡守大人能妥善處理,民眾愚癡,但是無罪,切莫大開殺戒啊。那麽做的話就會正中他們的下懷了。”
虞翻擔心如果出了事情,黃蓋會血腥鎮壓,所以連忙開口提醒。
黃蓋聽了虞翻的話,笑容也是有些玩味。
“主公為什麽不派老程和老韓過來,而是讓我來當這個郡守考慮的就是這一點。他們兩個殺伐果斷,眼睛裏容不得沙子,可我是塊滾刀肉,靈活的很。放心吧,我會好好處理這件事情的。”
“請虞翻大人放心吧,我也是個靈活的將領。”陳武也是自誇的抬手。
“那就拜托二位了。”
虞翻點點頭,他又何嚐不希望解決盤踞多年的太平道,還江東一個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