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見前一個哨卒揉了揉眼睛,遠處似乎有著大片的黑影正向軍營而來:“老哥,你看那是哪的人馬?”

另一哨卒揉了揉眼睛,但見濃霧飄過後,便清晰的望見到一支人馬正想著己方潛來,急忙道:“不好,徐州軍偷營!”

號角聲頓時在曹仁軍營響起,率軍偷襲的魏續聽得角聲,大喝道:“衝啊!”便見前部一排箭帶著尖細的破空聲飛了過去,接著萬千軍馬嚎叫聲衝向曹仁軍營。

淒慘的叫聲打破了夜的寧靜,魏續軍人影紛紛而至,一時間人馬呼鳴,戰馬嘶叫聲不絕於耳,但見曹軍大亂,顯得異常的慌張。

那邊宋憲指揮弓卒有條不紊的抽出箭支,皆是過了酒的箭頭,其一聲低喝,但見火箭直飛入寨。

“呼~”隻見拒鹿角和營寨順時被燒著了一大片,大火瞬間便照亮了天空。

“偷營!徐州軍偷營了!”

“救火!救火!”

“不要慌亂,準備迎敵!”正當曹軍開始整頓反擊時,卻見曹仁全身甲胄的率軍來到軍中,觀望了下前營的大火,以及後營的騷亂的己軍。

曹仁一提手中刀,喝道:“棄營!全軍與我渡泗水,奔昌廬走!”

與此同時,魏續軍馬大隊衝上,戰鼓聲中,宋憲提槍一馬當先衝過來掃清道路障礙,將曹軍如朽木般的分劈開來。

“曹仁,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宋憲雖然叫語囂張,但曹仁並不停留,亦不理他,隻是率領軍馬全力向後衝去。

他為宋憲感到慶幸,若當真是在兩軍陣前單挑,宋憲必不是他的對手,但今夜……

曹仁暗自咬牙,回頭瞪了眼囂張的宋憲,以及遠處得意洋洋指揮軍馬劫掠的魏續,若不是遵從主公將領!你兩個今夜便死定了!

在宋憲身後,徐州軍沒有糾纏於個別的廝殺,而是開始搶奪戰利品,他們跟隨在魏續、宋憲的身後,大聲呼叫著:“殺!殺!殺!”

山嵐海嘯般的吼聲一往無前,沒人可以阻擋,並將曹仁大營內的軍需盡皆收去。

“稟將軍,曹仁率軍奔北而走,似是往昌廬方向而逃!”

魏續聞言哈哈大笑,接著眼珠子一轉,對手下道:“即可發捷報與溫侯!”接著轉首喊叫:“兒郎們!你們累是不累?”

“不累!”

魏續聞言哈哈大笑:“好!那便隨我北上!生擒曹仁!讓曹操老賊好好心痛一番!”

卯時,曹仁軍營已是幾乎被魏續全部占領,對於魏續來說,這一仗可謂是打得漂亮。

魏續一麵派人通知呂布,一麵用車馬裝載輜重,一麵號令全軍,聚集隊伍,隻是匆匆休息片刻,便率軍直撲曹洪敗逃軍馬而去……

“好!”看著手中的戰報,呂布臉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此番魏續若能生擒曹賊之弟,必可大振軍威,到時我與其兩麵夾擊,曹操必破!著令魏續、宋憲北上追敵,務必生擒老賊族弟!”

陳宮皺了皺眉頭:“溫侯,此事……似有蹊蹺……”

呂布轉首道:“蹊蹺於何處?”

陳宮深思半晌道:“此事,我亦不知,隻是暫時還是不要妄動的好……”

呂布哈哈大笑道:“公台,為將者獲戰機而不戰,得天時而不取,實乃庸才也,公台過於多慮啦!”

此時,曹操帥帳之中,其手下文武盡坐於兩側,曹操穩居當中,笑著甩甩手中書信道:“子孝已引魏續前往昌廬了。”

隻見帳中諸人,唯郭嘉展眉而笑,荀攸似有所悟、程昱緩緩點頭。

其餘諸人,盡皆是一臉的霧水,不明所以。

曹操搖搖頭,指著郭、荀、程三人道:“孤之所布,能瞞天下人,縱是陳宮亦難看出,卻獨獨瞞不得你們三位。”

郭嘉浪子神態盡顯,笑道:“主公以子孝將軍以驕兵之計引魏續北追,真乃妙策,此人不識軍機,不識敵情,不識大局,出兵北上,確是大錯,如今於禁、樂進,李典分別屯軍與山陽、任城、豐縣。”

“虛則阻擋泰山諸賊來路,實乃奉明公令全據徐北,如今魏續被引至昌廬,如同一條被曬於河邊的魚,再無回旋餘地,隻能任憑宰割了。”

“魏續若敗,呂布再無他力分援,則徐北難保,東菀、楊都、利城、即丘這許多城池必落徐晃等人之手,則呂布軍北線危矣!徐州危矣!”

曹操淡淡笑道:“若無陳登,此事亦難成矣。”“說起陳登……”

荀攸幽幽開口道:“其人已往蕭關而去,以他的智謀,料郝萌,許汜必為所算,到時妙才將軍便可與陳登裏應外合,奪下蕭關。”

“如此徐州西南亦難保護周全,小沛早在我等之手,再加上北線李典、於禁,徐州城無援無助,孤城爾。可笑呂布尚還茫然不知。”

曹操哈哈大笑,接著問道:“那諸公可知,曹仁引誘魏續,當以何策敗他?”

便見程昱低聲道:“任城、山陽就離泗水不遠,李典、樂進皆在此處,子孝將軍不往此二處去,卻獨往任城……主公當是已與泰山賊首有所交涉了吧。”

曹操笑道:“不錯,泰山五賊中的昌豨早已派人與孤私下交涉,願意棄布歸吾,如今昌豨一眾便埋伏於任城西南,隻等魏續前去送死。”

程昱歎道:“昌豨此人‘朝秦暮楚’,實乃小人之極。”

曹操點頭道:“仲德提醒的是,等日後收了徐州,破了呂布,對於此人,我別有理會。”

曹操道:“一旦各處有變,便是曹某與呂布決戰之時,隻是尚有一處……不知該不該發兵。”

郭嘉聞言笑道:“莫不就是徐州城?”

曹操歎道:“不錯,陳登密信中,拜托孤與呂布決戰時,令分一軍偷取徐州,由其父陳圭為內應,接應我軍入城,隻是此策過於風險,諒陳珪一老者又豈能有所作為?故而猶豫不決。”

荀攸點頭:“不錯,想是陳登恐與夏侯淵將軍奪取蕭關之後,為呂布所知,怕其父被害,故而想讓明公派人增援……但戰場無常,實不需冒險取城,待破了呂布在收取徐州也不遲。”

“父親若如此,恐寒天下士子之心。”曹昂聽荀攸說完,急忙起身道:“三麵合圍徐州,雖此城必破,但陳登為我軍奔波操勞,功勞顯著。”

“若真讓陳珪被害,恐寒天下士子之心,孩兒願領一軍,待父親與呂布正麵交鋒時,往徐州取城!”

曹操聞言不答,荀攸言道:“徐州城鐵定是囊中之物,將軍又何必急於一時?”

曹操目視曹昂半晌,突然道:“既如此,你率本部軍馬屯與西南,一旦孤與呂布交戰,你便繞小沛而走,直取徐州。”

“諾!孩兒定不負父親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