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另一麵,呂布隻身迎戰三將,卻毫無敗北之勢,打得難解難分,膠著惡戰,手中方天畫戟舞動數道殘影,以攻對攻,大開大闔的力壓三員虎將。
一邊交戰隻聽呂布大聲喝道:“張飛!你的蛇矛氣力不濟,是否多年不用,生鏽了吧!”
張飛怒喝一聲:“放屁!三姓家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說罷強起氣力,蛇矛驟然回切呂布肩膀,招式轉換如行雲流水,無有生塞滯待之處,竟比適才舞的更加爐火純青。呂布見狀,心下暗歎:張飛武藝雖不及自己,但這股子硬氣卻沒廢掉。
卻說四人酣戰,呂布終究是一人之力,漸漸的落了一絲下風,但要將其擊敗,卻也幾無可能。
翻翻滾滾又是三十個回合一過,突見赤兔馬欺身與張飛馬前,方天畫戟凶猛反撲,力掃張飛頭顱而去,關羽、陳軍見狀急忙架刀阻隔,隻聽兵器相交,鐵器隱有雷鳴之聲,兩方士卒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口。
突聽場中‘哧啦’一聲,卻是一道火紅色的影子離陣,卻是呂布走馬而回,肩上一處甲胄被關羽刀鋒擦落,鮮血微流。
再觀張飛,頭上盈盔已然被畫戟揮落與地,呂布雖然受傷,但就武將立場而言,此一戰卻是他勝了!
忽然隻聽呂布身後鳴金聲起,卻是陳宮下令鳴金收兵,關羽駐馬靜靜的打量著一臉淡然、無事的呂布,額首一聲道:“走好,不送!”
呂布嘴角掛起一絲冷笑,轉馬而走道:“關羽,普天之下,讓本將敬佩的豪傑不多……你算一個!”
呂布軍退了,小沛保住了,這,比什麽都來的強。
呂布軍營——卻說呂布率軍回來,其麾下成廉見呂布受傷,遂急忙上前攙扶,卻被呂布一手甩開,鎮定自若,仿如無事般的向陳宮與陳登走來。
隻見呂布麵色微微發白,顯然有些氣力不繼,肩上斷甲下留下了一道血紅的刀傷,陳宮默默的看了半晌,道:“溫侯,您太大意了,怎可與關張等人意氣用事?”
呂布不以為意的哈哈一笑,豪言道:“沒事!若非為了分出勝負,這一刀也可省了,張飛在兩軍陣前被吾掃掉櫻盔,吃虧更大!”
接著環視著眾將道:“若是不給他點苦頭,諒這環眼賊也不會老老實實的歸陣!”
諸將盡皆大笑,呂布回首問陳宮道:“為何鳴金?”
陳宮猶豫半晌,隨即將陳登之言相告與呂布,呂布聞言額首道:“也對,若是不能破得曹操,縱是奪回小沛,亦然無用,元龍之言甚善!”
隨即傳令,將軍馬向西撤移三十裏,陳兵於平原之上,與曹操一決雌雄。
徐晃收兵回城,清理大戰之後的小沛城,和張遼大戰一場,徐晃不得不佩服張遼,受傷了都這麽猛,不愧是呂布手下頭號大將,難怪天子吩咐自己招降他。
幾日後,曹操的大軍終於趕到了徐州。
中原雙雄,智將曹操與戰神呂布的生死一戰,即將展開。
曹軍來到小沛,並沒有入城,反倒是居於小沛西側而據,曹操的這個布置這是在為其阻擋呂布攻勢,不讓先鋒軍再有損傷。
流火逝去,天氣漸涼,自曹操來後,兩方一直沒有正式交鋒,曹操隻是下令嚴加戒備,休整軍卒。
然後,曹操親自到小沛看望了夏侯惇,還接見了劉備,劉備拜見曹操時,很有幾分悲劇色彩。
此時的曹操已然知道钜野之戰所發生的一切,但是事情是徐晃做的,徐晃是天子的人,隻是戰時歸他統一部署,自己又不能處罰他。
曹操縱是有不滿,亦難發出,況且他也想讓劉備損失一些實力。
於是隻得在劉備要大禮參拜時,親自將其扶起,表示以尊重,兩人執手相談許久。
若是清平盛世無事之時,此二人或可成為莫逆之交,但世事弄人,生於亂世不知是這雙雄的幸還是不幸……一世征戰,半生宿敵。
不知二人說了些什麽,當曹操親自送劉備從小沛衙中走出時,劉備的臉上淚如雨下,感歎不已。
五日後,曹軍終於開始向徐州前進,曹操著夏侯惇留守小沛養傷,並派曹仁鎮守。
大軍屯與北線,並令於禁守住右屯,臨於泗水,與呂布大軍遙遙相望。
魏續軍營——
“將軍,此事要不要匯報與溫侯,請陳軍師謀算,再作定奪?”宋憲看著眯著眼的魏續問道。
魏續眯著眼睛,狼一樣的望著遠處:“不必了!陳元龍今日之言甚和我意!又何必事事都去問陳宮!”
日間陳登奉命押送糧草來到魏續帳立大功,魏續身為呂布妻戚,早對陳宮位在其上有所不滿,一番思考下,便欲進軍。
見宋憲疑惑,魏續起身笑道:“戰場之上瞬息萬變,事事都要請示溫侯,便是事事推托責任與溫侯,則貽誤戰機。那是庸將的做法,如此要我等何用?”
接著便見魏續仰首道:“此時曹軍目光所在,皆是溫侯,對我等必不留意,敵右屯之將,乃是曹操族弟曹仁,一個靠著裙帶爬上來的蠢貨。”
“若我親往,隻需一擊,便能將他擊潰,然後引軍背河立寨,迅速南下,直插曹操中軍側翼,以溫侯之能,必可正麵攻擊,就算不能捉得曹操,也可令敵軍喪膽亡魂,如此徐州無憂矣!”
看著魏續此時那般藐視天下的氣勢,竟頗有呂布之風,宋憲心中也是暗動,或許,這便是二人立下大功的良機呢?從此他宋憲或也可力壓張遼,位居八健將之首呢?
看著宋憲意動,魏續急忙道:“此事乃我負責,你若不敢,那勝負便皆有我來當之,有罪由我魏續去領,有功,當也有宋將軍的一份!”
宋憲被魏續激出豪氣:“將軍說的哪裏話?此事既定,便當我與將軍共同負責,有罪當有我宋憲一半!”
呂布軍中——
“溫侯,聽聞曹軍已出兵拿下任城,登恐郝萌、許汜非其對手,登願往相助。”
呂布聞言淡淡的看了陳登一眼,揮手道:“既如此,去吧。切記,緊守蕭關,待我這麵破了曹操,便往相助。”
陳登遂道:“如此,登告辭了,溫侯切要小心。”說完,便見陳登眼中似是閃過些許笑意,接著便退了出去,帳內再無聲息。
黎明的水氣蒙蒙的籠罩著泗水河邊上的曹仁軍營,晦暗似是連河水的奔騰喧鬧都隔的遠離開去。
連續數個時辰守在哨樓上的幾個哨卒,此時又冷又困,疲倦的雙目正不停地打架,偶爾在伴上幾個噴嚏,顯得是極為疲憊。
“他娘的,眼瞅就要入冬了,軍司馬還不早點發冬裝,是想凍死老子吧!娼妓養的!”一想到這,那打噴嚏的哨卒便開始罵娘抱怨。
“行啦。誰個不是呢?”另一個哨卒拍了拍他的肩膀。
“再有兩個時辰便換崗了,在堅持會,回去好好的睡他一大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