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留下醫聖
流芳百世？張仲景聞言本古井無波的心，也忍不住波動了一下。
張仲景雖然有一顆醫德仁心，但是也局限於這個這個時代的大潮流，對於名留青史這種事情，還有一定的渴望。
但這隨著年紀增大，這渴望很淡了。稍微波動了一下，就趨於平津了。
“將軍且說。”不過，張仲景還是很給劉封麵子，舉拳道。
張仲景的神色趨於平淡，劉封自是看出來了，這位老先生對於流芳百世，並不太執著。心下暗歎了一口氣。
不過沒關係，都少文臣武將都給說過來了。何況是一個醫聖。
在劉封心中，很少有拉不來的人才，之所以拉不來，隻是因為沒抓住弱點而已。
而張仲景的弱點卻也是很明顯。
“我想在西陵建設醫館，聘請老先生坐鎮其中。”劉封微微一笑道。
劉封的話，讓張仲景眉頭一皺，暗自以為劉封是想把他圈養起來，隻為劉封一人，一家服務。
因為早年也有權貴這麽暗示過他，張仲景才一怒之下，隱居鄉村。
因此，對於劉封的這番話，張仲景比較反感。
“將軍抬愛，我甚是感激。”張仲景先是說了一句，隨即委婉道：“隻是我最近欲傾盡心力，著一本醫術。因此希望自己能心平氣和，躲避俗世。想避走交州。”
劉封心下一驚，沒想到張仲景已經走到這一步了。記得史書記載，張仲景就是在人生的最後一段路中，避走交州，著書傷寒雜病論。就是這一本書，讓張仲景得到了醫聖的稱號。
也是張仲景與這個時代同時聞名於世的神醫華佗的區別。
華佗雖然神，但隻活躍於一個時代，實際影響力實在有限。而張仲景不同，他的傷寒雜病論，影響了萬萬世。
流芳萬世。
劉封先是心下一驚，後是慶幸。幸好張仲景在這個時候露麵了，要不如果真去了交州，這世恐怕無緣再見了。
也白白錯過了這個機會。
心下慶幸，但劉封麵上卻並沒有顯露分毫。
思量了片刻，誠懇的看著張仲景道：“不知老先生著書目的何在？”
張仲景聞言想也想不想道：“自然是留下經驗，教導世人治病救人之法。”
“恕我直言，老先生的方法有些偏頗了。”劉封搖著頭道。
張仲景聞言心下一驚，抬頭看著劉封，滿目疑惑。
他不是自傲的人，既然有人說他的方法錯了，而且這個人還是劉封，自然是要聽上一聽的。
“請將軍直言。”張仲景鄭重的舉拳道。
“先生本也沒錯，著書乃是好事，隻有書才能流放萬萬世而不滅，如黃帝內經等等。但是先生可以做的更多啊。”見張仲景的態度，劉封心下卻是更加喜歡這個老頭了。
即使達到醫聖的高度，也沒有那種自覺，真是如常人一般，不解之處既問。
性子極好，怪不得能有今日成就。
“比如書隻是死板的，落入名醫手中，那能活學活用，但要是用在庸醫手中，就是燒飯的柴火，毫無用處。不知，我說的可對？”劉封笑著問道。
“言之有理。”張仲景思量了一下，點了點頭道。
這是時代的局限性沒辦法的事情，要說天下如此多的兵書，名將卻隻有少數。醫書更是如此。
但是張仲景轉念一想，卻是察覺出了劉封似乎有什麽辦法可以解決這種問題。心下一動，一雙眼睛直視劉封，隱含期待。
迎著張仲景的目光，劉封笑道：“觀先生醫術天下無雙，但卻少有弟子。不若開設醫館，廣納學徒。教導出無數弟子，救治天下黎民”
說著，劉封頓了頓，鄭重的對著張仲景舉拳道：“若是先生也有此大誌，我願意封先生做醫官，開設醫館，為先生招募學徒。並且輜重一切所需。”
“如此，隻要先生花費數年心血，就可以教導出一批弟子，而後弟子再招手弟子。如此開枝散葉，使得整個天下名醫如雨，豈不暢快？”
在劉封誠懇的目光下，張仲景心動了。
以前張仲景也有過類似的想法，但最終無奈放棄了。因為醫者的地位比較低，就算是為皇家服務的太醫，也是賤如狗。
說殺就殺。
所以，廣招門徒那是休想。但是有了劉封的支持就不一樣了。三郡之地，招募數十個弟子，然後弟子再收弟子。
那這個世道的醫學就會達到鼎盛的局麵。
如此，小老百姓們治病，就變得簡單許多了。這是張仲景的夙願啊。
而且，教導弟子也不會對他著書造成太大的影響，因為張仲景本身有些隨從的醫術都很高明。
先讓他們教導基礎，當弟子們的醫術到達一定程度後，他再親自出馬。
如此，不耽擱時間，也能著書。實在是兩全其美。
不過，還有一點讓張仲景耿耿於懷。
雖然說劉封是全力支持了，也給了一個很大的展望。但是還有把他圈養，作為隻供給劉封一家服務的嫌疑。
“多謝將軍抬愛，如此信任我。隻是，我心中有一些原則，還請將軍答應。”張仲景思量了片刻，舉拳道。
“先生且說。”劉封心下一喜，笑著道。
“我不駐將軍府……。”張仲景開口道。但卻被劉封打斷了，劉封很鄭重的看著張仲景道：“先生的意思，我有些明白了。其實我請先生入西陵確實是有些私心，人嘛，總是厭惡死亡，想活的長久。有先生這等醫術高明的醫者在旁邊，可以起到延年益壽的目的。這我不否認。但也請先生放心，先生到達西陵之後，我不會要求先生太多。若是家中有些病變，隻需要先生援手即可，其餘別無他意。”
換而言之，不會占有張仲景太多的時間。
其實劉封對於張仲景的不樂意，早就有所猜測了。剛才張仲景說不入駐將軍府，讓劉封猜測得以證實。
不入駐將軍府，就等於不給將軍私人服務。若是有什麽文臣武將病了什麽的，張仲景也可以一概不理。
所以，劉封才會這麽說。
但其實劉封還是算計了張仲景一把，張仲景本人不樂意入駐將軍府，隨他。但是他教導出來的眾多真傳弟子。
就不同了。劉封相信會有人願意入駐將軍府，成為他的私家醫生的。
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實在是太低了，百姓們需要活命。他這個做主公的更需要活命，誰沒有個頭疼發熱的啊。
而且，通過糜氏身子弱的事情，劉封還想起了甘氏。
在剛出新野的時候，甘氏的身子更弱。而且曆史上的甘氏也早亡。劉封覺得要鄭重其事。
說來說去，其實劉封的目的隻有一個，留下張仲景，挖掘出他的醫術，最大可能的改變治下郡縣的醫療環境，減少百姓死亡。以及保住他一家子的命。
劉封的坦然到是讓張仲景一愣，隨即，深深的看了一眼劉封。舉拳道：“如此，我這把老骨頭，就托付給將軍了。”
“哈哈哈，老先生言重了。言重了。”劉封哈哈大笑道，心中暢快。不管為私為公，張仲景的加入，都有著不可想象的好處。
比一般的文臣武將，影響要更加深遠。
這一陣暢快的笑聲，沒有絲毫的遮掩。聽在張仲景的耳中，有些許感動。
作為一個醫者，他從來沒有受到過這種重視。
隨即，劉封與張仲景開始暢談醫館的建設。從注入多少資金，以及規模。麵麵俱到。
這一談就是一日。第二日，劉封就吩咐人派遣護衛，把張仲景給送去西陵了。
帶走的還有劉封的手書，命令主簿劉巴全力配合張仲景。
…….
武陵郡，下轄三十餘縣，十數萬人口。平均下來，每縣也不過五六千人。端是地廣人稀了。
但這隻是指漢人控製的地域，在武陵郡內，還盤踞著一股外族勢力。
那就是五溪蠻族，五溪境內，大約有三十餘族居住。
雖然這三十餘族各自比較獨立，但是經過無數年繁衍，形成了大約三個勢力。
各自號為王。
其中最大的藩王屬沙摩渾，帳下猛將無數，特別是弟弟沙摩柯，勇力驚人。有萬夫不當之勇。控製十餘個部族，人口十餘萬，精兵一萬。
次之，則是藩王托奎，勢力較弱。也控製著十個部族，人口十餘萬，精兵八千。
最後是藩王凡噠，勢力墊底，但也控製著八個部族，人口七八萬，精兵六千。
五溪一帶因為山林眾多，所以造成了蠻族鼎盛的局麵，總人口直逼四十萬。但是這批人與江東的山越族有本質的不同。
因為這批人，較為集中。形成了一個大的勢力，與漢人分庭抗禮。
而山越則是分散在江東各地，雖然都是號稱山越人，但其實行同散沙。
還有一點，就是五溪蠻族比較溫順，對於漢人來說比較溫順，很少造反。與漢人能夠通商，並無矛盾。
但是此刻，卻是與往年不同。
因為五溪遭遇了特大的幹旱，以及特大的洪澇，眼看糧食絕收。一股愁雲慘淡彌漫在整個五溪人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