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大智若愚的沙摩柯
彌漫在整個五溪部族民眾心中的除了一股愁雲慘淡以外，還有滔天的殺機。
五溪人雖然較為溫順，但也是異族。在自身無力渡過天災的時候，自然是把目光放在了外部。
傳聞中，漢人天下如土崩瓦解，四方亂戰，諸侯林立。傳聞中，荊楚富足。荊州劉表，剛死不久，新主繼位。無才無德。
反正，現在的荊楚就是一塊蛋糕。
死道友不死貧道，在任何部族心中，都是這種想法的。整個五溪三十餘個部族的首領，三大蕃王，聚集在五溪最大的城池，大蛇城中。
大蛇，乃是五溪中不少部落的圖騰。這些部族聯合起來，成就了沙摩渾整個蕃王。
大蛇城，也是蕃王沙摩渾的王城。人口一萬餘。
五溪人與漢人常年通商，貿易。會漢人的耕種之法。這大蛇城外，有不少肥沃的土地，往常的時候，也豎著無數作物。但今年卻是光禿禿的一片。
城池內，最大的府邸，最奢華，最金光燦爛的府邸。就是蕃王沙摩渾的王府。
隻是除了府門上掛著一塊許多部族人都不認識的“王府”漢字以外，這座府邸的整體結構與中原漢人的王府大相徑庭。
奢華是夠了，但是氣度卻是半點全無。像個暴發戶。
此刻，王府大廳內，亂糟糟的一片。或跪坐，會站立數十個人。
其中有男有女，但不管是男女都與漢人的麵貌都很粗獷，與漢人大相徑庭。
雖然亂糟糟的，但是大體還是分三個陣營。簡單的說是三個蕃王。
這大蛇城的主人，沙摩渾。
三十歲左右，他學著漢人的姿勢，跪坐在主位上。但是身上穿著的衣服，卻是獸皮，頭上插著好看的羽毛，腰間配著一柄大刀。
麵貌粗獷，是一個典型的蠻族人。
其後是一眾部將，都是孔武有力之輩。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是一個身高八尺（大概二米五）的大漢。
這人環首虎頭，雙目極為淩厲。身高八尺，但卻不瘦弱，反而彪壯的發指。整個人如同野牛一般，強壯，氣勢很足。
這人就是沙摩渾的異母弟弟，沙摩柯。
能徒手殺死虎豹，一手使大斧的記憶五溪無敵。乃是五溪第一猛將。
隻是這個蠻人與大部分五溪蠻族不同，他穿著的是一件漢服，坐姿也極像漢人。
要不是長相太過粗獷，頭上也沒有戴什麽冠。這沙摩柯就是一個活脫脫的漢人。
這是其中一方勢力。
在座的除了沙摩渾一眾以外，還有兩方。
其中坐在左側的是蕃王托奎，這人大約四十歲，相較於在座的大部分蠻族，稍微有些瘦弱。
但是在座的人卻無人小視他，因為凡噠乃是五溪少有的智者，靠頭腦吃飯的家夥。
其後也有一眾身材魁梧，眼神桀驁的猛將。
坐在右側的就是凡噠，勢力最弱的一個蕃王。還是個女人。
不過，與中原的女人實在是不同。不僅麵貌粗獷的令人發指，身材也是彪壯的厲害。
一雙豪乳如同籃球一般巨大，臀部挺翹碩大。渾身肌肉紮實，猶如鐵塊一般，塊塊隆起。
一臉的煞氣。
“如今莊稼顆粒無收，我們四十萬部眾蝸居在這個不足千裏方圓的五溪，靠打獵是要餓死人的。這次找你們二人來就是商議對策，如何應對現在的局麵。”作為主人，沙摩渾率先開口道。
聲音粗豪。
沙摩渾身後的部將，除了沙摩柯以外，全部的露出了興奮的神色，躍躍欲試。作為心腹，他們知道沙漠渾召集二王是什麽意思。
“場麵話就不要多說了，我知道你想要攻打漢人城池，奪取糧食。但是你有考慮到風險嗎？漢人強大，覆滅了無數部族，前車之鑒啊。”五溪的智者，托奎慢條斯理的開口道。
這句話猶如一盆冷水，澆灌在眾人的心頭。涼透了。
雖然說草原人強盛，屢次剿滅，但是屢次興起。幾十年一過，就有了與漢人分他抗衡的實力。
同為部族，五溪一族應該以草原人為偶像，興兵攻打漢人才對。
但情況恰恰相反，五溪居住的這塊地方，乃是可以耕種，甚至建立城池的土地。是有開發價值的。
想當年南方三越不敬漢人，結果被漢武帝逐一覆滅。前車之鑒啊。若是五溪也起兵反抗，最終結果逃不了族滅，而後五溪被劃分，設立郡縣。
而五溪仍然存在的原因，是因為性情溫順，與漢人互相通商，而且禮遇漢帝，才得以苟延殘喘。
這麽多年的習慣下來，一下子要侵略漢人，實在是讓在座的人為難。
“風險？大不了覆滅罷了。但要是不攻掠漢人，我們四十萬部族，將餓死一半。活生生的餓死啊。何等的屈辱。與其屈辱求存，還不如轟轟烈烈的與漢人一戰，攻占富饒的荊楚。”
沙摩渾的神色很激動，說著說著，更加的激動。豁然而起，振臂道：“如今漢人四方割據，大小諸侯無數。傳聞昔日四千萬民眾，如今不足千萬。而我們的勇士能以一敵三，驍勇善戰。隻要集合五萬軍隊，就能殺敗二十萬大軍。這樣的資本，足夠我們割據荊楚，奴役漢人。如此發展二三代，就有了進據天下，謀奪整個漢人天下的機會。正是風起雲湧，我等豪傑逐鹿天下的時候，此時不進更待何時？”
老實說，沙摩渾的一番豪情壯語是很有煽動力的，在座的包括托奎，凡噠身後的一眾蠻將都有些意動。
但是聽在托奎耳中，實在是狗屁不通。
漢人別說還有一千萬，就算是隻剩下了五百萬，那也是不可侵犯的。那防禦力很高的鐵甲，那攻擊力十足的手弩。
森嚴的軍紀，將領的才能都不是小小的五溪人可以比擬的。
因為托奎曾經跟隨父親去過漢人的世界，所以了解。了解漢人的名將們是用何等的計謀在打仗。
因為了解，所以驚懼，所以恐懼。
即使現在的他身為五溪三大蕃王之一，握有八千精兵，也不敢說什麽進取荊楚的言論，更不要說是進占天下了。
真是荒謬。
“哼，我可不願意與你這個頭腦發熱的人一起去死。先走一步了。”托奎冷哼一聲，起身道。
這次會來的原因，是因為沙摩渾會想辦法與漢人通商購買糧食。沒想到是要打仗，還是滅族之戰。
托奎當然沒多少興趣。
“哼，給臉不要臉，沙摩柯。”沙摩渾卻是冷哼一聲，大聲道。
“殺。”一聲狂吼，坐在沙摩渾身後的沙摩柯忽然暴起，腰間長劍忽然拔出，雙手猛的用力，揮向毫無防備的托奎。
“撲哧。”在托奎驚駭欲絕的目光下，沙摩柯的長劍從托奎的脖子處，下劈而下，把托奎的人劈成了兩半。
看沙摩柯手中的長劍也不是鋒利的貨色，但卻還是如切豆腐一般，把一個人深深劈成兩半，可見沙摩柯的武力有多麽的出眾。
“嗷。”殺了托奎之後，沙摩柯仰天狂吼，整個人似乎變得極為亢奮，那如同虎中之王的氣息，猛的散發了出去。
震動了一些人，但也驚醒了一些人。
托奎的部將反應了過來，他們看著托奎的屍體，猛的發出了憤怒的嚎叫聲，“沙摩柯你這個混蛋。”
一聲狂吼以後，兵器紛紛出鞘。殺向沙摩柯。
也就在這時，沙摩柯的仰天狂吼結束了。見十餘人向他殺來，眼中閃過了一絲不屑的目光。
“吼。”低吼一聲，手中長劍再出，衝了上去。
“砰砰砰。”在經過短暫的兵器碰撞之後，與沙摩柯廝殺的人，全部倒在了地上。
短短的二十息，或許還不足二十息時間。沙摩柯就解決了托奎帳下的十餘個蠻將。
在整個五溪內都很有名的蠻將。
“唔嗷。”殘肢斷臂中，沙摩柯再次仰天狂吼，強大的氣場，震懾當場。
大廳內，剩下的人中，都用畏懼的目光看著沙摩柯。就算是沙摩渾的眼中也閃過一分隱晦的驚懼。
還有一人，凡噠。她的眼睛中閃爍著的是喜歡，看著仰天狂吼的沙摩柯幾乎癡了。
強壯，魁梧。勇猛無敵。
沙摩柯是整個五溪最為出色的男人。
凡噠的目光，讓沙摩柯的嚎叫聲，戈然而止。並且幅度很小，常人難以察覺的打了一個寒顫。
沙摩柯有些灰溜溜的回到了沙摩渾的身後。
沙摩柯，在五溪境內，勇力無敵。喜歡漢人，喜歡穿著漢人的服飾。喜歡漢人的飲食，生活，還有女人。
討厭那些胸大屁股大，四肢也發達的蠻族女人。曾經在漢人境內生活過一段時間，夢想是拜一個漢人主公，在其麾下效力。
成為一個如同漢武帝時期，金日禪那樣的外族將領，封侯拜將，享受漢人奢華的生活。
對於沙摩渾的占領漢人花花江山的言論嗤之以鼻，要是把這江山交給了你這個種粗人。豈不是一團糟。
但是沙摩柯很聰明，比什麽五溪第一智者，剛剛被殺掉的托奎聰明十倍。
他知道自己實力不濟，雖然勇力出眾，但是沙摩柯手下的精兵隻有五百。所以沒有傻乎乎的反抗大哥沙摩渾。
按照漢人的說法，這叫做示之以弱。裝成有勇無謀，等待時機，乘勢而起。
最後，尋找他的夢想。找一個嬌滴滴的漢人夫人，拜一個雄赳赳的主公。享受漢人的奢華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