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成眼看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了過來,感到頗不自在。小聲對張浪道:“袁兄,大家都在等著袁兄的佳作呢!……”
張浪一愣,看了看周圍,隨即注意到了袁熙那不懷好意的笑容和蔡琰那壓抑著憤怒的眼神。
張浪頓時了然,知道肯定又是袁熙把眾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那家夥又想看自己出醜了!還真是學不乖啊!
“四公子若是想睡覺,就該回去睡!在此風雅之地睡覺,成何體統!”一個特別英俊的年輕人帶著幾分怒氣和嘲諷道。
張浪瞥了他一眼,認得好像是許成說過的那個叫做白淺的洛陽俊傑,據說是洛陽年輕俊傑的翹楚,所作詩賦傳遍大江南北!
張浪這人雖然不喜歡跟人計較,不過要是有人針對他的話,他也絕不會客氣,當即沒好氣地道:“我睡覺礙著誰的事了?你誰啊?主人家都沒有說話,你充什麽大頭蒜!”
白淺還從未如此被人搶白過,呆了一呆,勃然大怒,指著張浪喝道:“你這不學無術的粗魯之輩!就該同你那些低賤的軍卒呆在一起!
出現在這裏真是辱沒了袁公,辱沒了斯文氣氛,辱沒了這一次的盛會!……”
話還沒說完,白淺突然看見一隻酒壺迎麵飛來,嚇了一跳。隻聽見呯的一聲響,酒壺重重地砸在了他的酒案上,無數酒水濺起,沾濕了他的臉龐,也沾濕了他那套考究的衣衫!
張浪遙遙地罵道:“小子,說話注意一點!再敢提我老爹,小心我打得你爹媽都不認識你!”
白淺愣在當場,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才好了。
“四公子,你怎能如此無禮?!”蔡琰忍耐不住,怒聲斥道。
張浪淡淡地道:“這小子口口聲聲說我父親,難道就是有禮了?小姐剛才為什麽不嗬斥他?”
蔡琰一愣,一時之間無言以對。白淺剛才那番話雖然事出有因,但終究觸及了對方的長輩,說起來也確實失禮,很不妥當。
蔡邕笑道:“四公子息怒!今日乃是文壇盛會,還是莫要傷了和氣的好!”
白淺終於反應過來,怒氣匆匆地朝蔡邕抱拳道:“大學士,大小姐,今日文壇盛會,天下矚目,乃百年來未有之盛事!天下讀書人無不欽仰!
可是如此一個出生行伍不學無術之輩在此胡作非為,實在是大煞風景,怕是要令這難得的盛會蒙羞!還請大學士將此人驅逐出去!還盛會應有的莊重!
在場的這些學子才俊,誰願意與這樣一個出生行伍的粗鄙之人同處一處?如此真是太降低我們的身份了!”
現場好幾個所謂的才子跟著附和起來,都一副同仇敵愾的模樣,
都說今日如此盛事,居然出現如此一個出生行伍的低賤之人,實在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了,也紛紛要求蔡邕驅逐張浪。
蔡邕大感為難,不知該如何才好。
張浪哈哈大笑,長身而起,掃視了在場眾人一眼,道:“這種吟詩作對,說白了不過就是一種消遣而已!能平定天下嗎?能抵禦外敵嗎?能讓百姓吃飽飯嗎?……”
眾人愣在當場,一時之間都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張浪調侃道:“黃巾之亂的時候,怎麽不見諸位才子去吟詩作對一番讓他們知難而退?不久前匈奴人南侵,百姓死傷無數,怎麽也沒見有才子陣前吟詩以退強敵?
可見才子們也都是有自知之明的。
本來隻是沒用的事情,卻偏要整得這麽神乎其神,自己往自己臉上貼金!以為能吟詩作對就是天縱奇才了?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蔡琰臉色十分難看,張浪這番話雖然不是針對她的,卻也把她一直堅信的價值給貶得一文不值了。
“既然如此,四公子又何必再賴在此處?”白淺冷笑道。
張浪淡淡地道:“小屁孩,心眼可真小!我此來是因為蔡老爺子相請的緣故。蔡老爺子是長輩,我要是不加理會,那可就太失禮了。”
隨即點頭道:“也罷,今天我也做一篇詩賦,免得有些小心眼的小屁孩說我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許多人流露出詫異的神情來,他們沒想到張浪竟然真的要做詩賦了。
白淺等年輕才子冷笑著看著張浪,全都一副等著看張浪出醜的神情。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剛才張浪把他們這些讀書人說的一錢不值,這令他們恨不得能立刻有機會好好嘲諷對方一番。
那個神秘女郎的表哥禁不住冷笑道:“這位四公子當真是大言不慚!分明就是自己不學無術,卻偏要貶低讀書人!”
神秘女郎卻微笑道:“我倒是覺得他說的話很有些道理。文采風流又能如何?能安邦還是能定國?能匡扶天下,還是能抵禦外敵?
既不能令百姓吃飽飯,也不能維持天下的安寧,說起來還真是一件特別無用的事情呢!”
表哥大為不甘地道:“話可不能這麽說。……”然而想要找到反駁的理由卻根本就找不出來。
張浪想了想,突然發現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麽題材的詩賦,於是小聲問許成:“許兄,題目是什麽?”
許成愣了一愣,隨即才想到對方一直在睡覺,自然不知道題目是什麽,禁不住苦笑了一下,小聲道:“蔡大小姐出的題目是吟詠雪景!
袁兄,此刻已經有了五篇佳作,你,你有把握嗎?”
張浪胸有成竹的一笑,暗道:二十一世紀的人,哪個不會背唐詩啊,做詩,太小菜一碟了!
理了理思緒,把記憶中有關雪景的詩篇在腦海中過了一道,隨即擺出了一個影視劇中唐朝詩人吟詩作對的姿勢,揚聲吟詠:“日暮蒼山遠,天寒白屋貧。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
在場的人,特別是那些正迫不及待等著要看張浪出醜的那些人全都驚呆了,個個瞪大眼睛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張浪吟詠的這首五絕,在這個時代絕對是別開生麵的,雖然隻有短短二十個字,但卻將那些所謂的傳世佳作通通虐得體無完膚了!
任你千言萬語,卻根本敵不過這二十個字的絕殺!
袁熙回過神來,瞪大眼睛,一臉的不甘心和不能置信。而白淺等所謂的才子則個個如同被寒風淩虐了一道的茄子一般,全都焉了!
他們隻感覺自己剛才做的引以為傲的詩賦此刻就變得如同孩童的打油詩般可笑和膚淺了!
蔡琰睜大眼睛看著張浪,眼眸之中全是不可思議的神情,緊接著這不可思議的神情卻被激動的神情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