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錦隻覺得耳朵嗡鳴,渾身劇烈的撞擊,碎石如刀片一樣在她**的皮膚上狠狠割裂。

等她再次能睜開眼的時候,四周早已布滿斷肢殘軀。

血汙與屍體混合在她的四周。

這一刻,邢錦第一次明白,戰爭的殘酷。

“你沒事吧!”女護衛能站起身後,第一時間找尋邢錦。

邢錦被她攙扶著從屍體中爬出來,她踉蹌了幾步,確定自己隻是一些皮外傷。

“老奶。”邢錦沙啞著嗓子擠出這句話。

一陣安靜後,邢錦感覺到自己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她突然有些後悔帶村裏人來趟這趟渾水。

不知不覺間,邢錦已經將這些村裏人當做自家親人。

如果他們出了什麽事,邢錦感覺自己可能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她瘋狂在廢墟中翻找,想要找到安然無恙的老奶。

眼淚不受控製滾落飛濺,“老奶。”

邢錦真恨自己沒保護好他們。

那此起彼伏的爆炸聲,說明村裏人紛紛引爆了手榴彈。

他們還不熟悉手榴彈的構造,也沒精準算過時間,會不會誤傷自己。

邢錦頭腦裏不停想著這些。

越想越怕。

“邢姑娘!”女護衛頭突然喊起來。

“老奶在這。”

豚老奶被炸暈,還沒醒過來。

邢錦和護衛一起用力將老奶從人群中搬出來,老奶身上並沒受傷,隻有額頭磕破了一大塊。

邢錦顫抖著手觸摸了下老奶鼻尖,微弱的故意讓邢錦一瞬間淚如雨下。

她抱著老奶大哭晃動,將剛剛所有害怕和後悔哭個幹淨。

護衛靜靜守在邢錦身邊,她明白邢錦再有能耐也始終是個人,是個女人。

堅強是迫不得已,而柔軟是天生。

她不急也不催促,任由她發泄完所有情緒,才開始檢查豚老奶的身體。

也不知是幸運還是這些匈奴人太過急迫想殺人,豚老奶的手榴彈沒扔出多遠。

劇烈的爆炸導致她昏迷不醒,但因為有許多個匈奴人擋在爆炸前麵。

所以豚老奶除了有一點頭部撞擊,其餘的地方都完好無損。

聽到這,邢錦總算鬆了口氣。

安頓好豚老奶,邢錦又開始馬不停蹄得去尋找其他的人。

好在大家夥都沒性命之憂,雖也有受傷,可都不算大礙。

邢錦勞煩官府衙差幫忙統計下大家夥的傷情,自己則參與救治中。

不一會,有了結果。

所有人中,衙差和護衛有幾個受了些皮外傷,都不致命。

邢錦的人跟匈奴人拚的太狠,當時被砍了沒察覺,這時候就能發現。

張老三受傷最重,被匈奴人背後捅了一刀,好在他躲開一寸,沒傷及髒腑,隻是出血過多,人有些昏迷,包紮後已經好轉。

護衛隊的人基本胳膊腿都受了些傷,也有兩個因為爆炸頭臉被炸傷。

但沒內傷,也就不至於送命。

再加上豚老奶,邢錦這些人經過一番奮戰,沒損一個人。

卻炸死了十幾個匈奴人。

邢錦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匈奴人因為不知道邢錦他們攜帶火藥,也是手榴彈太超乎這個時代的想想,所以邢錦他們才險勝。

“檢查下還有沒有活口。”

已經這樣邢錦是絕不會扣掉一個匈奴人,讓他們回去通風報信。

她要讓匈奴人見識到手榴彈的瞬間,死於它的威力。

護衛和衙差互相分區,將被炸死的匈奴人一個個檢查了一遍。

這樣地毯式的搜索後,還真發現兩個匈奴人。

一個被炸斷了腿,另一個倒沒受多重的傷。

兩人捆起來,由護衛隊的人對其審問,卻沒想到這些匈奴人同樣是硬骨頭。

審問了一通,兩人什麽也沒說。

饒是護衛隊對他們用刑了,這些匈奴人也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護衛隊沒法子,隻能找到邢錦。

邢錦努力回憶起書中情節,書裏裴元在此遇伏,被匈奴人逼入一處山洞。

邙山這麽大,邢錦想快點找到裴元,隻能從匈奴人這裏下手。

縷清思路,她已經知道自己要怎麽做了。

“拖走那個傷得輕,找個能聽見聲見不到人的地方動刑。”

“那個嘴硬的很!”衙差也很頭疼。

邢錦淡笑,“你們幹這個的,下手都有輕重,隻要讓他嚎叫,不留內傷就行。

主要就是要讓另一個聽見看見咱們給他的假象,等他信了這事就成了。”

衙差不解,卻仍舊照辦。

不一會樹林裏傳出慘絕的受刑和隱忍聲音。

邢錦走到那匈奴人身邊,冷笑著盯著他的眼睛。

匈奴人頻死之際,卻絲毫無所畏懼。

隻靜靜與邢錦對視。

邢錦蹲下身,與他平視,“我知道你不怕死。”

匈奴人依賴臉。

邢錦繼續說:“我也知道你能聽懂我說話。”

能潛伏到大雍,不可能聽不懂他們的語言。

就像河間縣的衙差全能聽懂匈奴話是一樣的。

匈奴人果真轉過頭。

邢錦突然收起笑容,用可憐又同情眼神看著他。

匈奴人自小被教育的做頂天立地的人,現在被一個姑娘同情,自然心中不爽。

“你的眼神讓我厭惡。”匈奴人第一次開口。

“你讓我感到可憐。”邢錦偏偏往他傷口上撒鹽。

匈奴人猛然想要起身掐住邢錦的脖領,可重傷之下,他最終也沒碰到邢錦一下。

邢錦原地不動,冷漠的看著他。

“匈奴與大雍這場仗,終究贏不了。”

“你說贏不了就贏不了!”匈奴人嘶喊著。

“能贏,幾年前也不用求和。”邢錦一而再再而三激怒他。

匈奴人果真上當,“此一時彼一時。”

邢錦起身,垂眸看向他,“當年不行,現在更不行。”

說完這句,邢錦轉身走遠。

匈奴人對著她的背影喊道:“我們匈奴鐵騎,定會踏平你們的每一寸土地。”

邢錦並沒回頭,隻默默向前,但她的聲音卻異常清亮,“匈奴人都是軟骨頭!”

這場仗,邢錦已經見到了結果。

衙差那頭按照邢錦吩咐行刑後,出來故意當著另一個匈奴人的麵對著邢錦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

可這一幕放到匈奴人眼裏,就容易被誤解成邢錦他們得到了些情報。

邢錦聽完點頭走回匈奴人身邊,笑著譏諷,“我就說,匈奴人都是軟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