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報到
讓韓易開心的是，冷飲攤子的生意和他預想的差不多，一直保持著良好的銷售情況，除去各種雜七雜八的開支以外，卡裏的錢以每天兩千到三千的速度在飛快增長著，而且攤子也開始擴展開來，在城郊的車站也設了兩個。
城郊攤子的設立倒是黑皮的一個小弟提出的建議，說是城郊那裏人流量雖然比不上客運中心，但是弄上一個攤子還是可以的，而且城郊的候車點都是沒有那候車廳的，等車的人都是直接在大太陽下暴曬，看到那清涼的冷飲，那還能擋得了**？
沒想到這小混混裏還有這等頭腦精明的人？對於黑皮的這個叫方雋的小弟，韓易倒是特意關注了一下，問了黑皮才知道，原來這人還是黑皮這群人裏唯一的一個高中生呢，當初讀書時成績很好，隻不過因為父母離異，才自暴自棄出來社會上混了。
當然，韓易不知道的是，當初第一個跟黑皮提出想到要接收韓易這個冷飲攤的人，恰好也是這個方雋。
在和黑皮的協議韓易動了一點小心思，原想到是一天結一次分成，不過後來韓易想了一下，還是決定五天一次，於榮有些不解，問韓易為什麽這樣的時候，韓易笑眯眯地拿出錢來，一手抓了兩百，一手抓了一千塊，問道：“這兩邊有什麽區別嗎？”
“廢話，你以為我的眼睛是瞎的嗎？”於榮沒好氣地翻了下白眼。
韓易仍舊笑眯眯地甩了甩手裏的鈔票，說道：“你說這兩百塊和一千塊放在手裏的感覺會一樣嗎？”
“哦……”於榮恍然大悟。
黑皮果然也是有點名堂，幾個攤子放在那裏，剛開始的時候馬上就有些人氣勢洶洶地過來想打點秋風。
連小攤子的主意都打，不過都是些上不了台麵的小痞子，等到黑皮一出麵，也都偃旗息鼓了，散了一圈煙，又帶著他們上排擋隨便吃喝了一頓之後，幾杯酒灌下肚就都開始拍胸脯稱兄道弟了。
這些小痞子敲詐的目的也無非是想弄點煙錢吃喝什麽的，目的既然達到，自然也就無事了。
等到五天後一千多塊的鈔票入手，黑皮馬上表現出了更積極的態度，不但經常派人去維持了幾個攤位的正常運作，還主動把那幾個攤位的人身份證交給了於榮，韓易得知這個消息後，心裏放心了不少，至少現在不用擔心黑皮從中作梗。
冷飲攤子的生意紅火，其實黑皮也並不是沒有想過要吞了這幾個攤子，不過前思後想到最後，他還是死了這份心思，因為他看不透韓易到底有多少的深淺。
出來混的，無非都是求個財，韓易的做法其實算是很上路了，黑皮混了這麽些年，自然不會白白地給自己惹上麻煩，相反，多個朋友多條路，這個道理黑皮記得很清楚。
黑皮的安定讓韓易很有些驚奇，倒是對這個人也看高了一點。
象黑皮這種地頭蛇若是真的有心在背後耍些小手段，礙於李猛的麵子，韓易還真的是沒辦法真把他給怎麽樣了。
到了周一的時候，李猛從上海打來了電話，說他母親的手術非常成功，大概再在醫院治療一個星期之後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一切事了，接下去的時間，馬上就到他該去單位正式上班的時間了。
正式上班的那天，韓易起了個大早，好好的花了點工夫把身上給收拾清爽了。畢竟是第一天上班，也得給單位的領導和同事們留下一個良好的印象。
到了公司之後，韓易先特地去了一下副局長李長山的辦公室，韓易也別無他意，隻是上次李副局長特意抽時間陪他報到，自己今天已經開始上班了，於情於理都也要來打聲招呼，這是個禮貌問題。
李副局長看到韓易過來卻顯得十分高興，聽說他是首先來自己這裏問候，嘴裏雖然客氣，眼角的笑容卻是掩飾不住。
最後，韓易還是拗不過李副局長的熱情，由他陪同著去了測繪室，開始了第一天的上班。
測繪室在行政大樓的二樓，人手並不多，韓易進門的時候瞄了一下牆上掛著的考勤表，在心裏默數了一下，連同主任在內總共是七個人，但今天在辦公室裏的隻有五個人。
測繪室的主任名叫鍾淑麗，四十出頭的女人卻是風韻猶存，還依稀可以看得出年輕時的俏麗模樣，談吐舉止優雅得體，對於韓易由李長山陪同前來，也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詫，麻利地給韓易安排好了工作位置後，笑臉送走了李副局長。
鍾淑麗笑著拍手招呼了一下，給韓易介紹科室裏其他的同事。
三個男同事，都是年輕人。一個戴眼鏡三十出頭，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叫王鵬，聽說這個王鵬還是省大畢業的，屬於是這幾個人當中學曆最為牛叉的一個，現在擔任測繪室的技術員；而另兩個一個叫許甘達，還有一個叫王勤龍，他們兩個卻是同窗，進公司也有三年了，年齡比韓易都要大上好幾歲。
除了這個三個男同事，還有一個女同事姓林，叫林玉霜，嬌小的個子，圓臉，笑起來臉上還有兩個小酒窩，看起來十分可愛。她也是科室裏除了鍾淑麗主任之外，唯一的女科員了，年齡和韓易相同，去年剛高中畢業就進來公司了，而且還進入了最為輕鬆的測繪室，可想而知也是個有背景的人。
至於沒來的兩個，則是一個叫王雲昌，一個叫劉來，今天去了外麵，有單位要電力施工，請去實地考察去了。
主任級別的在科室裏都有自己獨立的小辦公室，鍾淑麗介紹完之後，就照慣例又勉勵了韓易幾句，就轉身進她自己的辦公室去了。
看到鍾主任一進去，韓易正檢查著自己的辦公桌的時候，邊上林玉霜就探了頭過來，咯咯笑著問道：“你是中專畢業的？那你就是比我還小嘍！”
韓易聽了之後微笑著說道：“我今年二十一，應該和你差不多大吧？”
“二十一，嗯！幾月的？”
“十二月的，嗬嗬，我的月份小。”韓易老實地回答道。
“耶！我也二十一，不過我是九月份的，快叫姐姐！”林玉霜雀躍著叫道，“哈哈，終於來了一個比我還小的了。”
從話語裏就可以聽得出來林玉霜的性格比較活潑，韓易也被她所感染，微笑著說道：“你們進單位都比我早，我叫你一聲姐姐也是應該的。”
“真的？”林玉霜的眼睛高興得眯成了月牙，“現在先叫聲來聽聽！”
韓易一聽不禁莞爾。
現在不用猜也能知道，這林玉霜應該是屬於那種獨生嬌嬌女的，大概一直就向往著那種姐弟兄妹之情，為了不拂她的興，韓易就笑著叫了聲：“霜姐，你認了我這個弟弟，是不是該有點什麽表示啊！”
“好，就憑你叫我姐姐，今後在這公司裏就由我罩著你了，以後有人欺負你了盡管告訴姐姐，我替你出頭。”林玉霜板起臉裝出一副大姐頭的樣子大大咧咧地說道，話沒說完，自己倒先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韓易也笑了起來，說道：“那就先謝過霜姐了，為了表示感謝，也為了今天新進單位認識各位同事，今天中午我做東，請大家吃頓便飯，不知大家有空嗎？”
“好，好，你這個小鬼不錯，還挺大方的嘛。”林玉霜雙手背在後麵，煞有其事地點著頭。
許甘達和王勤龍倒是挺爽快地答應了，韓易注意到王鵬先是猶豫了一下，後來被林玉霜一說，也點頭同意了，看來這個王鵬是一個不怎麽喜歡湊熱鬧的人；至於另外在外麵的王雲昌和劉來，現在卻是聯係不上，隻能等他們兩個回來後再說。
韓易這時候就輕拉了一下林玉霜的衣袖，又指了指裏麵，說道：“主任那裏怎麽辦？霜姐你幫我去說一聲？”
“沒事，主任最好說話了，等會我陪你一起過去說一聲就是了。”林玉霜說道。
“韓易！”正在這個時候，鍾淑麗推開門叫了一聲，“我這裏給你開了張單子，你先拿著到資料室領些技術圖紙和參考書籍過來，這幾天先看下，熟悉下工作，爭取早日上手。”
“哦，好的。”韓易走了過去，從鍾淑麗手上拿過單子。
這時林玉霜就向韓易擠了擠眼睛，說道：“主任，韓易說中午想請大夥吃個飯，你有空嗎？”
“是不是你這個小丫頭攛掇著讓韓易請客的啊？”鍾淑麗笑著說道。
“不是的，鍾主任。”韓易連忙接口解釋道：“是我自己初來，想早日融入大夥的集體當中。”
“嗬嗬，那好吧，等會下班了你們叫我就是了。”鍾淑麗看了韓易一眼，笑著進了辦公室。
韓易拿了單子，向林玉霜問清了資料室的地點，去領了一大堆的資料回來，剛到門口，就聽到裏麵有熟悉的說話聲，推開門一看，果然是於榮的爸爸於國華。
“於叔好！”韓易連忙打招呼。
於國華笑眯眯地說道：“你今天第一天上班，我特地過來瞧瞧。”
“多謝於叔了，本來我是想等會就去你那裏看看，沒想到還麻煩你過來。”韓易笑著說道。
於國華工作二十幾年，也算是公司的的元老了，無論哪個科室的人頭都熟悉的很，連鍾淑麗看到他來，都特地出來和他打了聲招呼，閑聊了幾句。
韓易給於國華倒了一杯茶，幾人坐著寒暄了一會，於國華就起身告辭，韓易本想請他中午一起吃飯，不過於國華中午卻另外有事，隻好作罷。
到了差不多十一點的時候，王雲昌和劉來也回來了。
王雲昌今年三十六，屬於測繪室的老人了，工作經驗豐富，一般的到單位方實地考察的時候，都是由他出馬帶一個年輕人去，跟隨他積累一些經驗，畢竟有時候忙起來的話，一天跑好幾個地方也是常事，都讓王雲昌一個跑也是吃不消的。
劉來倒是年輕，二十五，大學剛畢業一年，比韓易大了四歲。
韓易熱情地邀請他們一起去吃飯，兩個人都沒有多加推辭，很爽快的就答應了。
其實象單位裏每次科室裏有新人進入的時候，總是免不了這種增進交流感情的方式。中國人的習慣，要融入一個團體，最直接的就是在酒桌上，也稱之為酒桌文化，酒盅交錯，吃吃喝喝的也就融洽和諧了。
到點下班，韓易早就定好了吃飯的地方，就在公司附近的楠江酒樓，離公司也不遠，二三百米的距離，走路也不費多長時間。
楠江是暖州一條有名的江河，它的上流源頭在暖州的嘉縣，是有名的度假勝地，每到夏天都有很多人到那裏避暑遊玩，楠江酒樓原本是嘉縣的特色酒樓，以農家菜聞名，在樂雲的是它的分店。
等眾人先出去，韓易走在了最後，林玉霜落了幾步，和韓易走了個並排，遞過來一張卡，說道：“韓易，這是楠江酒樓的貴賓卡，你拿著，等會結帳的時候可以打八折的。”
“謝謝霜姐！”韓易感激地接過卡來，雖然這打折的錢不多，但是這份林玉霜的這份細心卻是讓他感動。
“小林，你下班啦！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吃飯？你叔叔也在。”兩人正聊著的時候，從邊上的辦公室裏出來一個人，笑著對林玉霜招呼道，話語裏非常的客氣。
“不好意思，我們今天有地方吃飯了，科室聚餐，再說和陳主任您一起吃飯的都是領導，我在那裏怕會不自在！”看到那人，林玉霜的笑臉馬上收了起來，聲音冷淡地說道。
韓易敏銳地察覺到林玉霜前後態度的變化，不禁用心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人：三十出頭，五短的身材，大蒜鼻，寬嘴巴，帶著副黑框眼鏡，其貌不揚。
韓易冷眼旁觀，這個陳主任說話間鏡片後的小眼睛卻在滴溜溜地轉動，而且還不時有意無意地瞄過林玉霜的胸脯和腰身以下，眼神多少顯得有些猥瑣。
聽到林玉霜這種夾槍帶棒的回話，那個陳主任竟然還能保持了好臉色，訕訕的幹笑了下說道：“哈哈，小林就是喜歡開玩笑！你們科室聚餐，是比較熱鬧！”說罷，轉身悻悻走開。
“哼！”林玉霜看著那個陳主任的背影，冷哼了一聲。
韓易雖然看出了不對，可是對那陳主任也不了解，也就不便多問，而且韓易的性子也不是那種喜歡八卦的人，就笑著招呼了一聲林玉霜，兩人緊走了幾步，跟上了前麵等著的那幾個科室裏的人的步子。
“小霜，陳主任又找你了。”許甘達笑嘻嘻地問道。
林玉霜不屑地撇撇嘴，說道：“哼！馬屁精一個！”
“嗨，我說姑奶奶，這話也就你在這裏說，我們可是不敢哦。”許甘達嘻笑著說道。
剛才陳主任說到林玉霜她什麽叔叔的時候，韓易心裏就有懷疑，現在聽了許甘達的說話，加上林玉霜的語氣，越發可以肯定林玉霜在公司裏也是有後台的人，不然憑什麽她一個科員可以對主任級別的人冷言嘲諷。
雖然那陳主任管的不是測繪室的那一塊，專業不同，可是那級別的差異明擺在那裏的，中國的官場講的是官本位，級別壓死人。
“好了，好了，不說他了，吃飯的時候倒胃口，我今天可是要好好地大吃一頓，把阿易小弟口袋裏的錢包掏空了才行。”林玉霜揮揮手轉移了話題。
韓易聞言莞爾，她倒是自來熟，張口都已經叫起阿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