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相扶終是相持,攜手圍而出

皆因她所提的建議,全是替人著想,因人出發,而且要求並不過份,十幾天而已,於我來講,很快便過去了,

夏候辰皺緊了眉頭望了我一眼,那一眼全無其它,隻有擔心與憂慮,這是他感情的自然流露,卻不知道為何,他的眼神讓我看了鼻孔發酸,這表明,他心中始終是有我的罷?

我道:“皇上,您還是快走罷,您喜歡臣妾製作的小玩藝兒,不防從康大為那裏拿了過來,那件東西在他身上掛了這麽久,想來不會染上什麽的,您告訴他,事後過了,我還給他鏨一製物件兒出來……”

我抬頭望著他,卻見他眼眸低垂,再抬眼的時候,眼眶便有紅色,他想伸手拉住我的手,我卻一避,躲開了,屏風外的皇後隱約瞧見,便著急的叫了一聲:“皇上……”見他不應承,又道,“隻不過十幾日而已,又非永不相見,皇上不如忍忍?”

我以眼示意他出去,他終聽了我的話,一甩衣袖從屏風外轉了出去,在縷花半透明的屏風之上,映出他怒氣匆匆的身影,他甚至沒我皇後說上一句話,便向外走去,緊接著便有人唱諾:“皇上起駕,回宮。”

皇後略一遲疑,便想跟了出去,隻可惜夏候辰走得太快,她便停了腳步,緩緩的轉過身來,朝著屏風後的我道:“妹妹當真好福氣。”

我答道:“如此境況,還有何福氣可言?”

她便不再說什麽,由兩位宮婢扶著,跨了高高的門檻,向外走了出去。

隻聽她一疊聲的吩咐:“昭祥閣人等一概不得外出,飯食等等皆由外送了進來,各處燃起艾葉,蒿草,可仔細著了,華夫人若有異樣,便立刻前來稟告本宮。”

下麵的人一連聲的答應了,我唯微微苦笑,知道自己便被她軟禁於此了,用的理由還是如此的冠冕堂皇,讓人無可辯駁。

過了一會兒,便又是那兩名禦醫前來查病,說法與在林淑儀處一模一樣,一個堅持說是疫症,另一個則模疑兩可,不管是不是疫症,素秀當夜就被送出了宮去,而因此,我也不能出得了昭祥閣,總得十幾日之後才行。

我依舊叫素靈侍候於我,隻是叫栗娘跟著她,暗中觀察她的舉止。

她倒也老實,自皇後下了禁令之後,每日隻在昭祥閣出入,侍候一如以往,看不出有任何不妥。

來給我們檢查開藥的人一個是年紀大的趙禦醫,另一個則是較為年輕的孫禦醫,我見他們二人意見依舊不得統一,便一個個獨自叫到一邊問話,兩人皆把宮內之人所患的病症說得頭頭是道,對自己的判斷也講得有理有據,但就是落實不了具體的治療方案,如此一來,我便明白了,這兩個禦醫恐怕指望不上了。

自我入宮之後,便專注於收拾尚宮局了,倒遺漏了禦醫房,讓人趁了空隙,他們用不著做別的,便隻是拖著,就給了皇後幫了大忙,而且讓人找不出絲毫的證據。

夏候辰說得一點不錯,與我們相鬥的,當真是虎狼之輩,出不得半點兒差錯,我隻一點顧及不到的地方而已,就被她們鑽了空子了。

可我想不出,皇後要花了如此大的力氣,要這十多天幹什麽?她在安排什麽?

我與一幹人等皆被困於昭祥閣,我原想以栗娘的身手出去一趟應該不成問題哪想到她也被人攔截了回來,想是皇後得了夏候辰的聖旨,理所當然的調動人馬把這裏封了個密不透風。

這十幾日,我與外界的關聯皆被掐斷,夏候辰也沒來再看我,在此簡直是度日如年,我心中不由升起絲絲擔憂,不知道夏候辰在外麵的情況又會怎麽樣?在皇後以借口軟禁我的當日,他已控製不了脾氣,可讓皇後瞧出什麽端倪沒有?

若是幾個月前,我想不出自己會如此的擔心他,若在那時,如若他有狀況,可能我想的便是如何找尋下一個攀附的目標,可這些時日,我滿腹滿腦想的卻是他在外麵會怎麽樣?

想起那一晚,皇後請命而來,他的無奈與懊惱,我忽然間明白了許多,他雖是皇帝,可就因為他是皇帝,所以才有這麽多不得已的事不得不行。

在昭祥閣足不出戶已然五日,情況卻越變越遭,又有一位平日裏隻做些雜物的小宮婢染上了病症,被抬了出去隔離,如此一來,昭祥閣便更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來宮內這麽多年,我第一次感覺到了茫然無措,我善與人鬥,但卻鬥不過老天爺,難道老天爺當真不給我一條活路?

栗娘還是監視著素靈,這一日她便來報:“素靈一於平常,沒有任何不妥。”

聽了這話,我卻是陡地一激靈,向她望過去,問道:“你說什麽?她無任何不妥?”

栗娘點了點頭,道:“對,與往日一樣。”

昭祥閣發生如此大的事,宮裏的奴婢們惶惶不可終日,個個怕染上了病症被送走,多少都會神情沮喪不安,或做錯交待下來的事,或失手打亂了東西,可她卻不同,一如既往的做事,一如既往的侍候我。

唯有一種人可以做到如此,便是了解真相的人!

此時將近傍晚時分,天邊一大片燦若紅霞的火燒雲遠遠地襯著皇宮簷角蹲著的祥獸,仿佛要把整個皇宮烤熟了。

我道:“栗娘,我們不能就此待斃。”

。。。。

第二天清晨,我便叫素靈叫了幾個人將我屋子裏的家俱等等皆搬了出來,在太陽底下暴曬,我對她們說自己的老家有一個秘方,說是家俱暴曬之後可以將裏麵的穢氣去除,如今情勢,唯有拿出來用用。

由於人手不多,素靈與兩個宮婢便親自落場搬運,幾人搬得滿頭大汗,我甚是滿意,賞了她們冰鎮的梅子湯飲,後又叫她們使人搬了進水來清洗我屋子裏的地板,自然也是為了去穢。

地板被水衝過甚是滑濕,素靈拿桶衝洗的時候,便一個不小心腳底打滑,一個不小心將整桶冰涼的井水倒在了身上,我被近日的事弄得極為心煩,見她如此粗手粗腳便罵道:“叫你們幹點小事,也幹不好,是不是看本妃落了難,個個便想著往高枝兒爬了,你們可得給我聽清楚了,如今情勢,走不了本妃,也走不了你們!”

罵了一通之後,栗娘出來勸阻,我這才略消了口氣。

前往偏廳休息。

這一天便無事,到了第二天,想不到素靈又如以往兩名宮婢一般起了病症,渾身時寒時冷起來,我聽說了,急得不得了,去到素靈的住處,隻能站在門口,歎道:“素靈,既然你都如此了,本妃也沒有了辦法,唯有將你送往千壽山了,你一向是本妃使用得最順手的一個,如今沒了你,本妃都不知如何是好。”

又叫栗娘:“去叫人進來抬了她出去吧!”

素靈便從床頭掙紮著起身,向我磕頭:“娘娘,奴婢不是病症啊,奴婢隻不過咳了兩聲而已,怎會是病症,娘娘,您別叫人送奴婢走。”

我道:“素靈,人人皆不想離開這裏,但你想想,本妃又能怎麽辦?本妃自身尚且難保,或許你去到千壽山,便能讓禦醫尋一方良藥治好了。”

素靈伏地不起,向我道:“娘娘,您別送我走,奴婢什麽都知道,這宮裏頭根本沒什麽病症,她們要殺了我滅口啊,娘娘。”

我一使眼色,栗娘便四周圍打量了個來回,在門口守住了,我走入素靈的房間,關上房門,這才從地上扶起了她:“你仔細給本妃講,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發熱發燒已經整個晚上,臉色憔悴,整張臉一下子脫得不成人形,她從地上爬起,重被我扶到了**,這才道:“娘娘,奴婢沒有辦法,她們用奴婢的家人來作要脅,但奴婢從來沒有害娘娘之心……”

我道:“本妃怎麽不明白,自上次寧貴人拉扯本妃之時,本妃就覺你有異樣,她們叫你做的,你便沒做,對嗎?”

她點了點頭:“上次,她們叫奴婢趁混亂之時從您身上扯了東西下來作證,但奴婢沒做……”

我歎道:“想不到一計不成,便生二計,竟以兩名自己人的性命,來引本妃入這個局!”

素靈倏地抬起頭來:“娘娘,你都知道了?”

“本妃並不是傻子!”我抬頭望她,“隻是本妃不明白,她們用什麽方法讓人生病?”

素靈虛弱地苦笑了一下:“娘娘,隻是吃藥而已,禦醫房送來的藥,有的能讓人生病,有的不能,如此而已。”

我忽然間心中豁亮,禦醫房送來的預防疫病的藥丸,差不多每一個宮女都吃了,早晚各吃一顆,為了讓昭祥閣有人不斷的發病,他們隨便混入一兩顆便成,並不需要什麽特別的手法,他們知道我所用之物,皆有專人檢查,在我身上並不能得手,可一般的宮女奴婢呢?她們並不能得此照顧,而他們的目地,並不在我,隻在於把我困住而已。

如此簡單的局,便讓我一籌莫展,讓我受困於昭祥閣,隻要這裏有人不斷的發病,我便不能出去,事情如果越發的嚴重,到了最後,我也會被送往千壽山隔離。

我道:“想不到治病的良藥反成染病的源頭,既然是藥丸作祟,本妃便叫昭祥閣人等不再吃藥,素靈,你放心,本妃不會叫人把你送走的。”

素靈眼中有淚,嘴裏喃喃的道:“奴婢對不起娘娘。”

“為了保護自己的家人,本妃不認為你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把這一切皆忘了吧,本妃如果出去,會叫人救出你的家人的。”

素靈哽咽幾不能出聲,隻起了身,跪於床頭,伏道而拜,久久不沒有起身。

禦醫房每日送藥一次,皆按人頭分配,每人兩顆,我便叫栗娘接下藥丸之後不再分配下去,再叫素靈仔細辯別尋找,看看哪一顆才是有古怪的,隻可惜每顆藥丸都是一模一樣,並不容易看了出來。

我沒報上去說是素靈有病,隻叫人在她的屋子裏升了爐火,再讓人燉煮了兩碗薑湯讓她飲了,用三床棉被蓋了發汗,隻不過一日,她的病便見大好了。

因我沒叫人把藥派了下去,昭祥閣便不再有人發病,我怕人再做手腳,一概與外麵人有所接洽的事皆派了栗娘去辦,他們既然讓我裏外能不了消息,那麽,我便讓她們相互之間也傳不了消息。

我叫栗娘告訴送食物進來的人,不用送蒸煮好了的食物,隻需送生食,一切食品皆在昭祥閣煮了,讓人尋不出半點可作怪之處。

如此謹慎小心的又過了五天,終沒有人再出病症。

這天晚上,天空一片晴好,滿天繁星鑲嵌於黑藍色的天空之上,仿若撒在其上的碎鑽寶石,而那一輪明月,則光滑透亮得讓人忍不住想摸了上去,我憑欄而坐,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蘭花香味,被我從蘭若軒移栽過來的蘭花蝶蕊已經開了,那股清香縈繞鼻端,讓人神清氣爽,素秀既已被送入避病,而素靈則大病未愈,在我身邊侍候的便是栗娘了,不知道為何,由原本對她的算計開始,直至她被派來宮中幫我,這個不說多話的中年女子,卻成了我最信任的人,

感覺有蚊子在眼前飛過,便道:“素靈,點了驅蚊片過來……”

“娘娘,素靈還病著呢。”

“應該大好了吧,並不是什麽大病,隻不過急熱之後便又急冷,受了風寒而已。”

“娘娘當真好計策,象素靈這樣的人,既背叛了娘娘,心中又有愧疚之心,更兼對脅逼她的人完全不信任,更是驚弓之鳥,稍有動靜,便懷疑是指使其的人殺人滅口,更兼之一份愧疚之心,略一問了,便和盤托出……”

自來了宮內,栗娘很少會講這許多話,我不由隨聲附合讚道:“也是你身手夠好,那一桶冰涼的井水一下子全倒在她的身上,也要有準頭才是。”

栗娘便微微一笑,然後卻收了笑意:“娘娘,奴婢可是第一次聽娘娘稱讚奴婢呢!”

我心知她見我身邊的人皆走的走,病的病,找尋些話頭給我逗趣兒罷了,便略有些感動,道:“栗娘,還好有你在本妃的身邊。”

忽有人接過話頭道:“怎麽,僅有她在身邊便夠了嗎?”

我倏地轉過頭來,長廊盡處,暗色隱隱,長廊的燈光仿若一截一截的點亮,讓他的臉龐從暗影之中逐漸顯出,麵容俊逸,形如青鬆,我失語道:“皇上,是您?”

已有好幾日沒有見過他了,以前也有這等時候,甚至於一兩個月不見,都是常事,可今日忽地見到他,驚喜卻由心肺之中彌漫開來,我緩緩站起身來,竟然忘了例常的行禮,隻站在玉欄之處,一直看著他,眼內再無其它人等,看著他隻著平日的常服,頭不戴金冠,腰間卻掛上了那隻式樣簡單的銀熏,與玉佩相擊,一步步向我緩步走來。

望著他的身影,我才忽然間明白他所謂的‘親人’的意義,所謂‘親人’,在那人偶一抬眼之間,便已讓融融的暖意浸滿了全身。

直至他走到我的跟前,默不作聲的凝望於我,我才醒起,忙跪下向他行禮,他早一把扶住了我:“可苦了你了。”

隻感覺眼淚將要迸出眼眶,卻強自忍住不讓它流了出來,他這一句話語,便強過在眾妃麵前情深款款而說的許多句,隻因這一句,我已聽出,它不含任何雜質。

我道:“皇上,一切皆已準備妥了嗎?”

他道:“已然妥了。”

一應魑魅魍魎如若想一網打盡,不若任其盡顯端倪,所以,我雖查出了皇宮起疫症的原由,卻沒有立即派人稟告,我相信,他們困住我,自有他們的理由,皇上要查出他們的理由,自然不能打草驚蛇。

栗娘卻早已退下,康大為守住遠處主要通道,不讓閃雜人等走過,我被他摟在懷裏,他身上的有露水泥土的味道,想是從別處一路騎馬趕來,這些日子,他既要顧著朝政,又要顧著後宮,想必心生疲憊吧?

我們相擁著走入房內,斜躺於矮榻之上,他斜靠在我的懷裏,閉目讓我給他按著太陽穴,青玉雲紋燈照射之下,他的眼睫毛在眼眶之下投下了陰影,如玉般的麵頰下端微有青色的胡須冒了出來,我以手背摩著他的下巴,感覺刺得手背微癢,他一向注重儀表,一絲一毫從不出錯,既便他不注意,也專門人讓他注意,不是情況特殊,哪會有如此情況出現,我心中微酸,道:“皇上,到了臣妾這裏,便好好的睡一覺吧。”

“朕十多天以來,從浙杭上貢的藥物查起,再查到在禦醫房任職的各個禦醫底細,事無巨細,一概不漏,恐又怕有人掩蓋證據,派人請各禦醫家人疏散隱藏,讓人無可拿來要脅之事,終有了收獲,又快馬騎了三日前來見你,生恐你遭遇不測,但你不愧為朕所選之人,無論在任何情況之下,都得以自保……”他輕聲述說道,“知道嗎,朕從小就不敢喜歡一樣東西,因我知道,無論我喜歡什麽,總有人會拿來做了要脅討好,我便知道,除非朕喜歡的有其自保的能力,能將自己的命運掌握在手掌之上,可這樣的能讓人喜歡嗎?如有了這樣的能力,便隻獲得個陰險狡詐,惡毒凶狠的名聲?如沙漠鏡蛇,密林毒蛛?”

他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語意朦朧:“可朕未曾想到,這樣的也會有那樣讓人**的色彩,讓朕不由自主地受其**,不由自主地喜歡……”

耳邊傳來他均勻的呼吸之聲,我的眼淚滴進了他的發髻之中,我一向知道自己是什麽樣的女人,為求自保可以泯滅良心,在我來說,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便是爭鬥與利用,我從不奢望有人會把我放在心上,特別是他,今天他除卻了麵具對我講出這番話來,卻讓我心生了感激,我將他的頭攬進了懷裏,親吻他的鬢角,低聲道:“皇上,臣妾也是如此。”

他對我來說,何嚐不也是可讓人害怕到兩股戰戰的人,但我卻不得不承認,他逐漸吸引了我,讓我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圍著他轉,為他偶爾的一個溫柔的小動作而心戰加速,麵紅過耳。

自我被軟禁這裏,心情反而平靜了,不知道為何,我就是知道他不會拋棄於我,他會以他的方式解決這一切,說不定還能因此而給對方一個巨大的打擊,而我,也能配合著他,就算被軟禁,在後宮,婦人的戰場,也能助他一臂之力,無言的默契就這樣產生,不用言表,我想,我襯得起他這份信任。

第二天一早,我侍候他清潔了麵頰,穿上玄衣黃裳,戴上紫金玉冠,還未出得門,就聽有人報:“皇後娘娘駕道。”

我為他係上金黃色的金冠緙絲帶,用手撫了撫他的下巴,道:“皇上這下子可趁手多了。”

他則皺眉道:“你的手仿佛在朕身上的動作,越來越趁手了?”

彼時皇後便在屏風外等著,我們之間的談話並不避人,我隱見皇後身軀略有搖晃,便道:“皇上,上了早朝,臣妾便陪您在禦花園走動走動,多日未出,身上便軟乏了。”

他低低的應了一聲,才忽然間想起般道:“皇後既來了,便隨同朕一起早朝吧。”

皇後此來,看來準備了不少忠心耿耿的詞兒來勸止夏候辰與我相見,未來得及說出口,卻被我與夏候辰幾句仿似閑談般的話語憋得無話可說,唯道:“臣妾謹尊皇上口諭。”

她這句話中帶著一種沉沉的死氣,讓人聽了尤為感歎,便聽夏候辰歎了一聲,轉過了屏風,大步向門外走出,皇後的身影在印在屏風之上,良久,卻一動不動,不知道跟了上去。

我從屏風後轉了出來,見她端莊一如往昔,青絲梳得一絲不亂,想來多日未見夏候辰了,衣裳配飾更是經過精心挑選的,我提醒道:“皇後娘娘,皇上已上朝了。”

她這才恍然大悟般的醒悟了過來:“妹妹可大好了。”

我微笑不語,隻道:“皇後娘娘,皇上叫您一同上朝,您可別遲了。”

與皇帝一同上朝,這是莫大的殊榮,雖有珠簾掩垂,眾朝臣看不清簾後之人,也準許後妃對朝政多有插言,但端坐於寶座之上,與皇帝一起接受朝臣的跪拜,我想,這個後妃們個個都期望向往的吧,隻可惜,對皇後來說,榮耀之日,便是她衰敗之時。

看來她心底也略有些明白了,走出昭祥閣之時,便要人扶著才能行走如常。

她走之後,素靈給我端來了早膳,我便告訴她,她的家人已叫康大為去安置了,康大為在一般宮人的眼裏,便是一個神般的人物,由他接手的事,聽說還沒有不成功的,素靈便又眼噙了熱淚向我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