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河奔流
八十年代初,偷吃禁果對女孩來講還是天大的事,這種不肖的行徑被某些年長人稱之為用身體去當賭注。
葉浩在電影院散場時看到張穎,將其強行帶到宿舍瘋狂了一夜。當他倆在甜蜜的夢鄉中醒來時,陽光已經爬滿了整個窗戶,在正常思維狀態下的葉浩,心裏漸漸地升起無名的惆悵,他看到躺在身邊的張穎,多少知道昨晚的一夜風流,可能對別人鑄成了某種不可挽回的過錯。
張穎早就醒了,她光溜溜地躺在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身上,在她的意境中,昨晚驚心動魄的那一幕,好像已經是很久遠的事了,她沒有辦法還原那樣場景,隻是覺得它是女人從娘胎裏出來後另一次的混沌初開,作為她更多的是在乎從此告別了以前的清純,覺得開天辟地的那一瞬間,身上被捅上了火辣辣的烙印,她覺得自己沒有了退路,這輩子隻能跟著他了。然而她至始至終都是清醒的,知道男人急於和你做**的事,那**似射的話語絕非有道德底線支撐,而是動物本能為主導的一種發泄。
從小在逆境中掙紮張穎很能琢磨別人的心理,特別是在長大後的經曆中,那些上門求愛的傻帽,從來沒有要求到**幹那個事,即使訂婚的那一位,也隻是很小心地擁抱了你幾次而已,有時像偷襲似地觸摸你的隱私處,那已經算是很過分的事了。她心裏很清楚,昨晚隻所以沒有極端地反抗,還是‘天子驕子’的效應做慫,當時他能夠給那樣的承諾,也就決定拿自己的身子在他身上賭一碼。
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張穎的用心擺在那裏,也不能說她挖了一個坑讓葉浩往裏跳,因為那一切都是姓葉的自己強加給她的,作為張穎沒有主動把身子送到你身下來。
事已至此,葉浩才感到有些錯愕,這一晚醒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已經訂婚的張穎卻還是姑娘身,那留在**血跡使他的神情沒辦法自然,這是男人該有的責任,在此時他多少有點知道在這個問題上自己己沒有退卻理由,然而,他更知道城鄉差別是一條充滿苦澀的鴻溝,它並不是生活上的問題,而是社會地位的落差、長輩們的意願、還有自己生活環境平衡的支點。
這個社會很無奈,大庭廣眾上講是平等的,社會隻有分工不同,絕對沒有貴賤之分,但它的實質卻很不公平,在工人階級領導一切的大背景下,誰都不願當農民,你一旦是農民,就認為你是一個社會觀感低下的人,你要和農民結婚,那連後代都會隨母變成一個永遠修理地球的人,工人階層願意娶農村姑娘為妻的,那窩囊形象就會永遠伴你而行。葉浩是農村跳躍龍門的大學生,這樣家庭對戶口問題更有要求,最起碼他的父母不會輕易讓這樣的事發生。
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門外麵走動的人漸漸地多了起來,葉浩的心亂得好像是個即將判刑的‘囚徒’,隻要門口一打開,同事和工友看到自己和張穎走這裏頭出來,自己的臉上也就貼上了有‘候補夫人’的標簽,他還真不想就這樣為自己昨晚的承諾立刻買單,不得不帶著一絲虧欠和張穎商量,說:“我們倆的關係先保密一段時間好嗎?”
也許葉浩以前有過哄騙女孩的經曆,但這次他算計錯了,張穎從小在摸爬滾打中過來,她的倔強連母親都要賠小心,你葉浩在昨夜兩對麵情況下多次承諾,那就別想從**起來後一推了之,她仰起身子,故意把光溜溜橫在他麵前,心裏已經打定主意,既然在這樣毫無保障的情況下開始了第一夜,那麽今天必須要去五亭完成拜見父母的程序,她故意裝傻,不慌不忙地回他的話說:“既然你已經喜歡的那麽久了,為什麽還要保密?”
其實,張穎昨晚雖然順從了他,但並沒有相信男人在這樣境況中說的話,女孩如何防範不受侵害,早已經被母親用古訓灌輸得像一堵銅牆鐵壁,昨晚起先那樣的驚慌失措,是在乎自己是個已經訂婚的人,但在一切都不可避免時,也就打定主意,今生要和一個有文憑的大學生過一輩子,這個意願風吹不動、雨打不濫!
張穎疊好被子,忽然用冷峻的眼神看著葉浩說:“立即去買禮物,沒有錢我這裏有!”
在她的眼光下,葉浩好像已經變成了一個透明體,一切心事似乎都被看穿了,他沒有退路,隻是裝的像很委屈的樣子,怪罪張穎用這樣的目光看他,他賴在**責怪說:“你幹嘛用這樣的態度和我說話,你不強調,今天我也會這麽去做,你這一出口,我變成什麽了?”
看他努嘴伴舌的樣子,張穎把臉貼過去,安慰他說:“現在很多男人很壞,我在這裏工作,這種事見得很多,我就怕發生在我的身上,隻要你真的愛我,我知道會怎麽樣來對你,現在你委屈一點,以後我會回敬你的!”
葉浩沒轍,覺得這個女人和以往碰到的有很大的不同,別的女孩在事後都哀求的口氣和你說話,而她卻是命令式的,不過,他此時的心情並不是很壞,因為最起碼張穎是個漂亮的女孩,真正娶她也未嚐不可,就是有些在意父母的意願。
外麵是個籃球場,星期天有很多人在打球,葉浩心裏很清楚,一旦打開房門,自己情事就算‘告示天下’了。人就是無奈地為了一張皮活著,有好事很希望別人都知道;有窘迫的事,卻希望這個世界隻剩自己一個人。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躲在房間裏,事以至此,隻能硬著頭皮去麵對別人的非議,他鼓足勇氣,拿著臉盆去盥洗間洗漱,其實沒有人注意到他,可他已經臉紅到脖子根,好像所看到的人都在議論他和農村的姑娘成定局了。
在這方麵還真不得不佩服張穎,她沒有一絲的不自在,大咧咧地從房間裏走出來,跟著葉浩走進了盥洗間。應該說到此時在場的人才在注意她的舉動,當他們倆並排走出宿舍區時,服裝廠頓時爆出驚天新聞,大家奔走相告,三個大學生的其中一個,被張穎這個農民女工搞定了。
在去車站的路上,葉浩還覺得有很多眼睛在看,這樣的心事在揣摩,人的表情自然會僵硬起來。張穎到比較自然,她有這樣的承受力,明明知道這個‘壞小子’在後悔,還敢去問此時的感想,她裝的像很溫柔樣子,地挽著他的手說:“你是不是後悔了?”
葉浩知道這個女人不好對付,他趕緊晃晃腦袋說:“怎麽會呢?我知道曾經有很多人追過你,現在歸我了,我其實是很高興的!”
“是嗎?”張穎興奮地擺弄著他的手,搗鼓他說:“希望是你的真心話!”
葉浩象征性地回笑後,臉上立刻露出了難言之色,小聲地說:“可能我父母不會輕易同意我們的婚事!”張穎毫不在意地回答說:“那沒關係,很多父母開始都不同意,但最後都生活的很好!隻要你心裏有自己的主張,其他都不重要!”
“可你已經訂婚了!”
“那個事我會處理好的,雖然我定過婚,但你應該知道我的身子很完好,純潔就是我的本錢!”
葉浩一臉快意地點點頭,對自己親自‘開寶’還是有一定的興奮感。
張穎很有心計地為給自己添碼,她聊起了他訂婚的那個人,很有底氣地說:“隻所以我毫不推脫地接受你,是因為我看的很遠,你是大學生,我想我的後代會比一般的人聰明,其實前段時間我媽許願的那個人,他們是‘世居’全家都是工人,嫁給他我也會很幸福!”
聽到這樣的話,葉浩原先的那份自信被打了很多折扣,因為自己家裏是地地道道的農民,農忙季節說不準還要幫家裏幹活,這樣去想,人的心理放而平衡了很多。
車到五亭,張穎帶著葉浩來到了家裏。張嫂猛然間看到女兒帶著一個小夥子進來感到很突兀,客套讓坐後就立刻把女兒拉進了裏屋,瞪著眼詢問到:“怎麽回事?你已經訂婚了,還和別人的男人玩,你不怕被捅脊梁骨啊?”
張穎很莊重地回母親的話:“他是大學生,那個我要退婚!”張嫂驚訝地說:“退婚要賠羊肉酒的,這不是小事!”
張穎很鎮靜,她被沒有母親的話亂了神,很幹脆地說:“書上說,羊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也許他家裏一時不會同意,但我覺得他聰明會給我今後的生活更有品質!”張嫂捶胸跺腳地接腔說:“囡,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先和家裏商量!他們家裏知道這事嗎?”
張穎很不當回事,回母親的話說:“現在還沒有,但要不了幾天就會知道的,也許他們目前暫不會同意,可一本書上說,一雙很漂亮的新皮鞋會很紮腳,可能需要痛苦很長時間才會舒適,但我寧可穿漂亮的皮鞋,也不穿套上去就很服腳布鞋!”
張嫂說不過女兒,她隻好暫時去接待那個客人,滿臉堆笑打他跟前走過,到廚房燒了一碗很有鄉風禮儀的雞蛋湯端了上去。
張穎在一旁用燦爛的笑臉對他示意,甜甜地說:“喜歡我,就吃掉它!”
葉浩也覺得張穎很惹人愛,拿著筷子小心地把三個雞蛋咽了下去,然後輕聲地說:“我擔心我父母可能不會這好對待你,他們是農村裏的粗人!”
張穎毫不在意地回話說:“沒關係的,我已經說了,我是在乎你這個大學生聰明,如果隻是為了過生活,我就無需來冒這樣的風險,隻要你對我好,我願意承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