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雲山霧水(二)(6)

這個來自香港的女人,到底是政治家還是教育家?她為什麽要避開所有的矛盾不談,獨獨強調思想高於一切這個十分敏感的話題?

這可是一所民辦高校啊,況且,張朝陽等同學的行為,說到底還是在為學校爭取應該享有的權益。***

會後,黎江北跟莊緒東有過短暫的交談,黎江北問莊緒東:“今天這出戲,你看得明白?”

莊緒東搖頭:“黎委員,後麵的戲,怕是讓你我更加眼花繚亂。”

就在吳瀟瀟一反常態,打出一張張令黎江北越來越看不懂地牌時,省城金江,另一出戲也在悄悄上演。

還是香格裏拉,八樓,貴賓包房,政協主席馮培明設宴招待下屬。這些下屬,都是馮培明在副省長位子上提攜起來的,有的跟他風雨同舟,從基層一路跟到現在,跟了幾十年,比如教育廳長李希民。有的是他在副省長位子上建立的新交,比如江北大學黨委書記楚玉良。關係便是你為官的資本,也是你實力的見證。事物不是孤立存在的,人也一樣,不能孤立地活著。世界是一張網,人又何嚐不是?

你要想在這世界上活出滋味,活出尊嚴,活出自己地世界,就必須得經營一張網,這張網友時可以團結和鞏固自己地力量,敵時可以對付和瓦解對手的力量!

要想自己不孤立,就得想方設法孤立別人。這是馮培明地生存之道,為官之道。

然而,他現在受到了挑戰,這挑戰一半來自於省委高層,另一半,來自於他自己。

種種跡象表明,省委彬來書記對他有意見,這意見盡管沒明著提出來。但,馮培明能感覺到,很清晰,也很強烈。要不然,他也用不著花錢請下屬吃飯。請下屬吃飯。花的不僅僅是票子,重要的,你得拿出一種低姿態。馮培明多麽不想把姿態低下來啊,一想彬來書記那張臉。那些旁敲側擊的話,馮培明就不能不低姿態。還有,馮培明也是讓自己的事難住了,這事暫時不能跟別人提,但他必須先在外圍造勢,讓外圍先冷靜,也就是說,讓今天這一桌人都跟著低調。

有時候低調是一種策略。有時,卻是一種無奈。

馮培明說不清自己現在屬於哪種,也許兩者都有,也許,跟這兩者都沒關係,他就是想低調!

下午他開了一個會,這會他原本不想參加,想派舒伯楊去聽聽算了。後來省委那邊打來電話。非要他參加,他隻好去了。到了開會地點才現。常委們全來了,從常委們陰沉的臉上,馮培明感覺到這會地不尋常,但他沒慌。馮培明是一個很少在場麵上慌的人,況且現在這種局麵,他也不能慌。龐彬來雖然高深莫測,到江北這段時間,還看不出他有什麽新舉措,但以不變應萬變,這是真理,就算龐彬來裝了一肚子智謀,有一千條一萬條錦囊妙計,也得一步一步施展不是?施展的過程,便是別人觀察和調整的過程。馮培明相信自己會贏得時間,況且在龐彬來到江北之前,他已做好了調整準備。

人得順應天時啊!天時是啥,天時便是你到了政協,別人卻還在省委或政府。你在後台,他們在前台,前台總是比後台有暴力,前台也總是比後台有權。這一點,馮培明認識還是很清楚。

好在他還擁有地理。地理是啥,地理就是你是老江北,樹大根深,枝繁葉茂。龐彬來縱是虎將,也有水土不服的時候,這便是機會,抓住了,你馮培明就還能成個人物,還能在江北折騰一陣子。抓不住,這輩子,怕就難說。

不過地理這東西,靠不住,比如這一桌的人,有幾個能靠住?馮培明今天設這桌宴,還有一層目的,就是要親眼看看,這些所謂跟他風裏雨裏的人,關鍵時刻,能不能跟他一條心?!

一條心很關鍵啊,一條心也很難!一想這,馮培明心裏,就不由得犯起一陣難過。

下午是況通報會,省委金子楊同誌向省上四大班子通報孔慶雲一案地查處況。金子楊說,經過紀委調查組一個多月的艱苦偵查,孔慶雲一案已取得突破性進展,初步查明,江北大學一期工程建設中,孔慶雲借分管基建工作之便,多次向施工單位索要賄賂,受賄金額高達一千三百多萬元,另有字畫、古玩若幹件。目前,紀委調查組正在全力以赴,查找巨額髒款的下落。除經濟問題外,孔慶雲還涉嫌向國際學術機構有關人員行賄,以讚助、合辦、友支持等方式,變相拉攏學術界權威人士,為自己在學術上謀取虛名。更讓人震驚的是,身為江北省最高學府重要負責人,江北物理學科方麵帶頭人,孔慶雲不顧黨紀國法,不顧組織原則,更不顧為師之道,讓和自己關係曖昧的外籍女教授為國際物理學界權威人士提供性服務,還美其名曰性自由,性開放,從而為自己當選亞太物理學會執行委員會委員撈得關鍵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