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來了——”慕父抬起頭,把手中打開的書合上,與慕寧略有些相似的眉眼間依舊殘留著剛剛的溫柔。

慕寧趁機掃了一眼慕父手中的書,果然如她所料一樣是一本詩經。

“今天下班早,過來看看。”慕寧把包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走過去輕聲說道。

“衡之呢?”慕父聽見她的回答,緩緩問道,眼睛一直往慕寧的身後看著。

“他還在上班呢——”慕寧無奈的說道,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有種自己對於父親來說還不如傅衡之重要的錯覺。

直到多年以後她才理解了父親這份愛有多深沉。他會這般的善待傅衡之,甚至超過慕寧,也不過是因為希望這個男人能夠在他死後善待自己從小捧在手心長大的女孩而已。

“對了,爸,我明天要去趟意大利。”慕寧拿起放在果盤裏的梨子,緩緩的削了起來。

“去意大利幹嘛?和衡之一起?”慕父取下眼鏡,揉了揉眉心,輕聲問道。

“是啊。”慕寧笑著答應,有些沒心沒肺的樣子。

“諾,削好了。”慕寧把梨子遞給慕父,擦拭著水果刀。

慕父伸手接過,想要對慕寧叮囑些什麽,最終還是忍住了。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慕父在醫院陪著慕父直到晚上,她已經好久沒有這麽平和的和父親閑坐在一起了,什麽也不做,就隻是隨意的聊著天,慕寧忽然有些格外的珍惜這樣的時間。

直到慕父睡著了,慕寧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肩膀,打開病房門,腳步輕輕的向醫院外麵走去。

慕寧走進電梯,裏麵已經在了一些人了,慕寧掃視了一眼,有些猶豫要不要做下一班電梯。就在這時,裏麵一個穿白色羽絨服的姑娘往旁邊挪了挪,慕寧有些不好意思在外麵站在,也笑了笑走了進去。

她不知道就在她剛走進去的時候,有一個熟悉的男人從樓梯的轉角處走了過來,他看著慕寧的背影,皺了皺眉頭。

等慕寧吃完飯,重新走回病房的時候,就看見裏麵一片其樂融融的景象,傅衡之和自己的父親有說有笑的聊著天,讓慕寧甚至有種他們才是親父子的感覺。

“寧寧,我們等下就要走了。”傅衡之見慕寧走了過來,主動牽起她的手走到慕父的麵前,笑著說道。

慕父躺在**,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一對璧人,男俊女美的,慈祥的笑了笑,對兩人說道,“快走吧,別等下誤了飛機。”

慕寧見狀,叮囑了慕父幾句,就和傅衡之一起離開了。

這次傅衡之直接拉著慕寧坐到了後麵的位子,前麵罕見的坐著司機。

“傅總,是直接去機場嗎?”他問道。

“嗯——”傅衡之冷淡地說道,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離模樣。

慕寧詫異的看向傅衡之,“我還沒回去收拾衣服呢!”她說道。

傅衡之聽見慕寧的話,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又捏了一把臉,“等下要誤航班了。”

慕寧伸手把傅衡之還放在自己頭上的手拿下,有些不好意思,她想著前麵坐的還有人呢。

“那好吧,我們是先去看曉曉嗎?”慕寧想了想問道。

“先不急。”傅衡之沉思了一下,緩緩說道,想到程蕭的囑托,他還是有些猶豫到底要怎麽做。

聞言,慕寧糯糯的應了一聲。

司機的車技很好,而且這是晚上,路上的車輛並不多,很快就到了機場。

行李什麽的傅衡之早就辦好了托運,所以根本不用擔心,他隻是嚇嚇慕寧罷了。

傅衡之牽著慕寧的手走進了商務艙。沒等多久,機艙裏就響起了空姐甜美的提示聲。

慕寧乖乖的關掉手機,她看向傅衡之,低聲問道,“我們大概什麽時候能到啊?”

這是她第一次坐商務艙,也是第一次去意大利,更重要的是這一次她是和傅衡之一起,看著他那張英俊的臉,莫名的就有一種在度假的錯覺。

傅衡之笑著摸了摸慕寧的頭,“你睡一覺,醒來我們就到了。”

他給慕寧披上一條毯子,動作溫柔。

兩人本就容貌出眾,尤其是傅衡之的氣質一看就不是一個普通人,再加上他對慕寧舉手投足間的嗬護,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側目。

慕寧就注意到前方有一個亞麻色長卷發的女人頻頻的回過頭看著傅衡之,她總覺得那個女人看傅衡之的眼神帶著無比的曖昧。

敏銳如傅衡之自然也是發現了,不過他從小就被女孩子遞情書,對這種眼神都是無視的,再要不就是冷眼把她們嚇走,所以這一次他也沒有多想,一時之間也忘了慕寧可能會心裏不舒服。

“寧寧,明天一早我們就到意大利了,你先睡一會兒。”傅衡之隨手拿起一本英文書,微微偏著頭對慕寧說道,眼神溫柔,像散落了一地的星辰。

慕寧又用餘光看了前麵明顯關注著傅衡之的女人,但是見對方隻是看,沒有任何其他的表示,也不再多想。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如果是自己看見長得這麽好看的男人,也會忍不住多看兩眼的吧。

慕寧想著,點了點頭,對傅衡之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閉上了眼睛。為了應付艾拉的檢查,雖然傅衡之每天晚上都催著她睡覺,但也還是有些睡眠不良。

一開始慕寧還能勉強保持著意識清醒,但是沒過久,整個腦子就漸漸混沌了過去。

她的頭一點一點的,正在看書的傅衡之見狀,用手把慕寧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有些心疼。他把自慕寧肩頭滑落下去的毛毯又輕輕蓋了上去,理了理她微微有些淩亂的鬢發。

正在他的視線重新回到書上時,一隻塗著大紅色指甲的手點了自己的書上,一陣濃鬱的薔薇花的香氣向傅衡之的鼻子襲來。

“hello,帥哥——”一道嬌媚的女人聲音響起,她刻意的向傅衡之靠近,靠近又靠近,薔薇花的香水也越發的濃鬱起來。

傅衡之狠狠的皺了皺眉,因為她坐在過道裏,所以此時離那個女子很近,鼻尖全是那刺鼻的香水味,令他很是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