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蘇曉曉對於內心想法真的逃避不談的話,她能做的也不過是把話題揭過,再也不提這件事情而已。

可是事情並不會因為她的忽視而徹底消失,反而那些不敢觸及的東西才是真正的傷口,因為連想到都會覺得呼吸都是疼的。所以隻能找個地方藏起來了,好像這樣就不存在一樣。

慕寧看著蘇曉曉發過來的消息久久的回不過神。心中對於程蕭的討厭莫名的又多幾分,如果不是他,蘇曉曉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甚至連提及回a城都不願意。

“講真,寧寧你和傅衡之到底怎麽樣了?”

慕寧不知道該怎麽勸蘇曉曉反而收到了來自她的消息,輕快的語氣就好像是以前一般。

但是慕寧知道有些事情終歸是不一樣了,那些時光也終歸是回不去了。

“我很好啊,能有什麽問題。等你生寶寶的時候說不定還可以去意大利看看你。”

慕寧也隻能故作輕鬆的回答,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她甚至不敢問蘇曉曉關於程蕭她到底是怎麽想的,畢竟肚子裏的孩子不能有任何的閃失。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雖然沒有直接問,但是關於蘇曉曉的態度,慕寧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隻是越了解的越多,也就越心疼,那個張牙舞爪的姑娘終究長大了,會用笑容掩蓋內心的悲傷。

慕寧放下手機,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雖然有心想為蘇曉曉做點什麽,可是又毫無辦法。

想了想,也隻得把這個想法壓在了心裏。如果可以的話,她甚至寧願蘇曉曉就這樣在意大利和Fabio在一起。

而還沉浸在情傷裏的程蕭自然是不知道慕寧和蘇曉曉的這一翻談話的。

他坐在酒吧裏,喝著悶酒。吳尋在一旁陪著他。

程蕭的心裏其實也是亂糟糟一片,他以為會很難過,被一個女人欺騙了這麽久,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那種情緒竟然少的可憐,反而更多的是浮現另一個人女孩的臉。

哭的笑的狂傲的不羈的甚至是後來一臉倔強帶著恨意的。

“程蕭,不就是分個手嗎,怎麽就走不出來了?”吳尋喝了一口放在自己麵前的酒,出聲說道。

他覺得自己也不容易,都放棄了和餘聲聲談戀愛的機會跑過來看著這麽個酒桶,最關鍵的是對方還一句話都不說。

“你不懂。”程蕭緩緩說道,明明喝了那麽多久,卻好像一點醉意都沒有一樣,格外的清醒。

抽刀斷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

他現在算是真的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了。

“那你到底想怎麽樣?臥槽你不會心裏還念叨著白若雪吧?”

他的這個態度嚇到了吳尋,讓他沒忍住爆了一句粗口。

聽到白若雪的名字,程蕭抬頭看了吳尋一眼。

“我他媽就是個傻逼。“他沉聲罵道,反而讓吳尋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誰沒個識人不清的時候,現在知道也不算晚。”吳尋隻能這麽說著,聲音有些幹巴巴的。

“我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程蕭聽著吳尋的勸解,良久才說了出聲,帶著後悔,帶著沉痛。

那個被孕育在母體內,還沒有機會來到這個世界的孩子,就這樣被自己的父親親自扼殺了來到這個世界的機會。

當初做決定的時候,他幾乎一夜一夜的睡不著覺,可是為了白若雪,最後還是動手了,生意連解釋都沒有給蘇曉曉。

一個人弱小的生命就這樣被扼殺在了搖籃裏,而且還附帶著傷害了一個女孩。

“……”

吳尋沒有想到程蕭會說出這麽一句話,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

他搖了搖頭,不再勸,可是心中卻隱隱覺得從此以後程蕭可能是真的不會再相信愛情了。

“喝酒——”良久,吳尋舉起手中的酒杯對程蕭緩緩說道。

看著酒的男人露出一個淒涼的笑容。沒有說話,一飲而盡。麵上可以強顏歡笑,可是心中卻好像吹著冷風,一層一層冰凍被冰凍一樣。

兩人喝著酒,更多的程蕭一個人單方麵的喝著,而吳尋就在旁邊看。

“傅衡之呢?”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程蕭突然抬起頭這麽問道。

或許他應該給蘇曉曉一點補償吧,就算僅僅隻是為了那個孩子。雖然知道她根本就什麽都不缺。

“開會了吧,剛剛給打了電話,不知道會不會過來。”吳尋沒有思考,直接就這麽說道。

現在看來自己身邊的兩個兄弟就好像角色互換了一樣。原本浪**不羈的程蕭現在一臉情傷,反而是以為會孤身一輩子的傅衡之佳人在懷,有妻萬事足。

“他和慕寧的感情很好吧?”

程蕭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然這樣問道,隻是眼眸中一片朦朧,不知道是醉了還是清醒。

“怎麽可能會不好。”吳尋笑著搖了搖頭,一動不動的打量著程蕭,一時之間也拿不住他在想些什麽。

“那個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吳尋卻忽然就懂了。

說到底這份傷心也不全是因為白若雪吧,或許還有那麽一分是因為蘇曉曉,隻是不知道有多少罷了。

“答案對你來說重要嗎?”吳尋歎了一口氣,最後緩緩說道。

卻隱隱明白了程蕭現在的感受,如果沒有招惹到蘇曉曉,即便是和白若雪分手了也隻是證明自己的愚蠢而已。可是偏偏是在狠狠的傷害了一個人以後才發現原來當初的選擇錯的離譜。而傷害卻無法挽回,隻剩下濃濃的愧疚。

程蕭聽見吳尋的話愣住了,重要嗎?他問自己。

那個死去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對於他來說到底重要嗎?

他不知道,可是心為什麽會這麽疼。密密麻麻的讓他甚至有一種喘不過氣的錯覺。可是他怎麽喝也喝不醉,反而意識越來越清醒,曾經做過的那些事也越來越清晰。現在才明白,自己做過的那些事情做有多麽的不是人,他甚至不敢想象蘇曉曉一個人躺在手術台上被逼著打掉孩子的時候有多麽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