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丞相壽宴
晚上的皇城更顯熱鬧,加之沈西辭的回歸,三辭坊也更顯熱鬧了些。某人趴在閣樓的桌上懶洋洋的看著樓下的人群,有紅衣的五個舞娘跳了一曲霓裳舞,他們卻也不甚滿意。
從前,她是挺看不起三辭坊的姑娘的,雖說著賣藝不賣身,但誰知道這其中黑幕呢,這幾年八卦著說其中誰誰又和誰誰傳出什麽秘聞也是不少,當然對這些趨之若鶩的男人也沒什麽好感。
葉夢辭說她暫時不用表演,但因想看她的人太多,出來露臉下也是好的,沈西辭這才不得不坐在了閣樓,將樓下的各色人群看得清清楚楚。
從她接觸得比較多的秀秀,葉夢辭和莫花辭來說,她們的確沒什麽不好,隻是長久以來根深蒂固的思想要連根拔除還是需要些時間的。
她想得太入神,若不是這濃鬱的脂粉香氣中突然竄入了那麽一股淡淡的墨香,大約她都不能發現身邊是何時多了一個人的。
“你去哪兒了?”好半天都沒見著人。
陸莫程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將茶壺遞給了一旁看熱鬧的秀秀,後者也機靈,接過茶壺便往樓下跑去,少了這跟木樁,沈西辭終於敢放開嗓門大說特說了:“你猜我今天去哪兒了?我……”
“知道。”
哎?難道那個石子真是他扔的?她就說沒那麽巧合的事,何況後門一年半載都看不見一個人,“你跟蹤我?”
“這個月十三是丞相的壽辰。”
“他壽辰關我什麽事,我現在該做什麽?能不能讓我見到鬱兒,我不放心。”
“丞相是李明月的父親,你說蕭鬱會不會去?”
“……”媽個嘰她又犯蠢了。“我要去表演嗎?”
陸莫程難得甩了她一臉讚許的表情,沈西辭剛剛鬱悶掉的心情瞬間回暖,“我已替你接了這筆生意,三百兩白銀,外加見到蕭哲和蕭鬱,劃算嗎?”
點頭如搗蒜順帶著一長串的讚歎:“三百兩還是真是大方。我都沒有用過那麽多錢!”因為平時生活都是管家在采辦,她自己也沒有特別需要的東西,雖然不缺錢,但也沒怎麽花錢。
陸莫程將左手放在桌上,食指輕輕的敲了敲桌麵,清脆的聲響:“告訴你一個不幸的事,壽宴全部有蕭哲包辦的,所以大方嗎?”
“……”她這是在掙自己的錢啊,心疼。“今天什麽日子?”
“七月初六。”
“還有七天,明天不是乞巧節嗎?”然後陸莫程又沒吭聲了,和他說話就這樣,你得隨時有冷場不被接話的準備,好在她是話嘮,他不說也沒關係,她可以說啊!“恩人我們明天去玩嗎?一直在穀裏練琴都沒有好好玩過,明晚街上一定有很多好吃的。”
“我有事,你和秀秀去吧,別吃太多。”
連她去吃東西都不管了嗎?“乞巧節恩人你是要去見姑娘嗎?”
他竟恩了一聲,奇聞啊,陸莫程竟然在乞巧節竟然也有想見的姑娘,她還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懂人世間七情六欲呢,連自己徒弟死了都不痛不癢的樣子。
陸莫程想見的是誰沈西辭不知道,雖然她試過去跟蹤他,但一出門就不知他往那邊去了,陸莫程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卻一點都沒有想被她知道的意思,她同他明明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啊,總有種自己在他麵前一直裸奔著,而他卻隻露了個眼睛還帶著層紗的感覺。
她也沒有時間去逛,伴隨著乞巧節三辭坊也搞了活動,入場的要求還格外苛刻,因為高價入場,所以三大王牌免不了也是要表揚的,她彈琴,莫花辭唱曲,葉夢辭伴舞,也算對得起看客付的銀兩,所以這表演一結束活動也差不多尾聲了,三辭坊提前打烊,各自出門去追趕乞巧節的尾巴,秀秀約她的時候,沈西辭已然沒了興趣,高冷的說了一句:“我不舒服你們去吧。”便關上了門。
挑燈背琴譜時忽覺靈感爆發,她想寫詩了……
依牆燭光成二影,舉杯相邀對自飲。
寫完自己都感覺自己今天棒棒噠,起身去找壺米酒記者燭光同自己喝了一杯,她酒量不好,三杯下肚已然有些暈了,踉踉蹌蹌的往床邊一走便睡死過去。
冷風中卷落了一片夜來香花瓣,白衣的人彎腰拾起了案桌上的宣旨,再看了眼倒在一旁的酒壺,順著桌腳滴落在地麵,空氣裏混雜著一股酒香,順手將酒壺扶正,那人又輕輕的退了出去,隻在桌上留下了一份土豆餅。
第二天秀秀來得特別早,收拾案桌時將桌子地板都擦了個幹淨,順道將土豆餅扔進了裝垃圾的袋子裏……
完成了眾人想聽沈西辭彈琴的願望,雖琴藝不如從前,借口自己摔斷了手還未複原搪塞過去,沈西辭安心的籌備壽宴的表演,選的曲子當然是應景的壽比天齊,又要與眾不同引起蕭哲注意還需得在原本的曲子上做些變動。
沈西辭琴藝的確是不如從前,但在創造力這點又比原來強了那麽點,陸莫程都有些意外,加上他看見了她寫過的那首詩,拿出去給文人墨客來看有點難登大雅,於她卻其實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白雅出嫁前也是小有名氣的才女,可惜後來嫁人了也就漸漸被人忘記了,想來如今變成沈西辭卻是結合了這二者的優長。
用了三天來改曲子,再用了一天來準備表演時的衣服,沈西辭的審美令人堪憂,還好有秀秀打理,對於姑娘選的大嬸裝她覺得很是頭疼,晚上在征得陸莫程同意後悄悄替她換了套,結果第二天睡得迷迷糊糊的某人靜靜看了幾秒,靜得秀秀都意外她要發飆罵人時她搖了頭去洗漱了,竟然沒有任何的質疑。
到了十三這天,一大早丞相府的人便來接人了,她和秀秀上了馬車,陸莫程卻不在,一路上沈西辭還將所有的過程在腦海中編排了一下,怕的是陸莫程不在她就做不好。
到了丞相府,她抱著?廄伲?┑氖且簧戇資ぱ┑囊律眩?嶸醋齙耐饃潰?繅淮稻湍芷?鵠矗?闋潘?欽帕廢傲誦砭玫謀?攪常?緣謎?鋈似?∫膊凰閭?睿?閾愫藶?猓?絲懇倫肮?徊患伲??腔凰?約貉〉哪巧硪律眩?淹販⒁煌煬透?凰灼?納俑舅頻摹?lt;br
沈西辭繃著臉隻因太緊張,今天,隻要她登台就能看見蕭哲李明月和蕭鬱了,她不知道時隔半年後以另一個人身份再見他們自己會做出怎樣的表現,她怕自己控製不住。
仆人將他們領到廂房,臨時搭建的戲台就在這廂房前麵不遠,小房間裏容納了不少人,唱戲的跳舞的不少,加上一些道具很是擁擠,秀秀四處想給她找個凳子也沒辦法,她倒無所謂,反正她表演也不用站著,這會兒站著等一下也無妨。
找不到凳子的秀秀很是不高興嘴裏就忍不住抱怨了:“還是丞相府呢,凳子也不準備一張。”
這話引得一旁坐在桌上的貼花姑娘讚同:“就是,我們這麽多人,就塞一個房間,磕磣不啊。”
這倆一拍即合,當下嘮嗑起來了:“我聽說是丞相女婿出錢辦的壽宴,哼,還不是一個小白臉,蕭夫人剛死就巴結上丞相千金,這種人能出幾個錢,還不是能省就省了。”
沈西辭抱著琴特別想加入她們的談話,對啊,你們造嗎,蕭哲是有多摳門,家裏添置的那些古物都是別人送的禮。他出生並不太好,節儉慣了,如今發達也改不了摳門的個性,這點雖然有時候讓人覺得不爽,但白雅她爹當初就衝這點覺得這孩子不是貪他們家錢財的,事實證明他真是太天真了。
誰說土豪不能摳門的?誰說摳門的就不會惦記人家家產的?
秀秀嗑著瓜子看了過來:“姑娘你怎麽了?是渴了嗎?”看她一臉憋得難受的樣子。
貼花姑娘也看了過來:“你家姑娘明顯是想上茅房啊,你還說渴,那不更得想去了嘛?”
恩,她和秀秀真的很配。沈西辭抱著琴退到了一邊獨自哀傷,她不是渴也不是想上茅房她隻是想說話憋的。
走到門口就見不遠處的假山下緩緩走來倆人,定睛看去不由得大喜,不是陸莫程還是誰,後者餘光中看見了她,便同身邊的點了點頭,那人又說了什麽,隨後彎腰往一旁的小路順著拐入了竹林間。
沈西辭一手抱琴一手提著裙子,瞬間冰山美人樣子全無,幾乎是蹦到了陸莫程麵前,興高采烈的問他:“我還以為你不來呢!”
“我不來,你一個人行?”
她笑了笑,特別開心,“你來就好了,我還怕我一個人搞不定。”
“你的琴藝已經很好了,不用怕。”
“恩,我會好好表現的,一定會讓蕭哲注意到我!”她現在要做的是重新吸引蕭哲,將他從李明月身邊搶回來。
對那人還有感情嗎?她不太清楚,他們成親已經六年,說愛情,不多不少還殘存那麽點,也許更多的是這麽多年,她將他當做全部依靠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