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轉身,戚承遇俯身欺近那塌上的我。

我一點準備都沒有,手上的書被抽走,隨即唇上傳來密密麻麻的觸感。

整個人也被他強勢地控製住,我被弄得七葷八素的。

“嗯~”

那聲音,一下子讓我想起來山石背後的一對身影,心裏慌亂,便清醒了,針紮著要將他推開。

“別動!”

戚承遇放過了我的唇,腦袋搭在我的肩上,輕輕喘著氣,好半晌,才恢複如初。

同他比起來,我也好不到哪裏去,臉頰緋紅,眼帶桃花,衣衫都有些不整了。

他站起來後,倒是體貼的為我整理了衣裳,還有頭發。

“你若喜歡看便看,我日後再也不攔著你了,若是你瞎了,我便時刻把你帶在身邊,吃飯睡覺,我都伺候你!”

要說這話讓我不感動是假的,隻是感動之餘,又極其震驚。

此刻身邊的人,他真的是那個冷冰冰的戚承遇,戚將軍嗎?

誰能想象,有一天鼎鼎有名的戚將軍,會說出伺候別人這種話出來。

“戚承遇,你是不是早就對我有心思了啊?”

此刻是腦袋裏想什麽,嘴裏便說什麽,反正再怎麽不好,也敵不過**的相對好。

所以,我自認為,以前再怎麽開不了的口,現在也沒問題。

戚承遇就坐在我旁邊,好一會兒,才回答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我……

這人絕對是故意吊我胃口的。

戚承遇臨行的前一天,我們就在屋子裏看書,吃飯打發時間,大多時候都是各忙各的。

蓮子他們也十分知趣地沒來打擾,雖然無人說話,倒也各自自在,不尷尬。

到了晚上,又是“春宵一夜值千金”,戚承遇像是不會疲倦,對那事兒十分樂此不疲,我都沉沉水去了,他還在那裏折騰。

這事兒上麵來說,我是十分佩服他的精神的。

第二天早上,我比以往醒得早,可旁邊的戚承遇還是不見了蹤影。

門外的蓮子和蓮香,像是一直守著一樣,我一有動靜,她們便進來了。

“他人呢?”

聲音還有些沙啞。

蓮香道:“公子五更天就起了,交代了話,若是少夫人想去送行的話,外麵就有馬車一直侯著的。”

蓮子皺眉,那話不是這樣說的,戚承遇說的是:“若少夫人起來要去送行的話,外麵有馬車侯著,會直接送她到城門那裏。”

蓮香瞥她一眼,懂什麽,她這是為兩位主子好。

送行?

不得不承認,我確實是記掛著這事兒,才醒來這麽早的,我也不欺騙自己,心裏對戚承遇此去有些擔心。

“快,打水來洗漱。”

戚承遇早就打點了好了一切,城門那裏的守將一見到我,便恭敬地將我請上城門。

因著冬日來臨的緣故,此刻的天色還有些不明朗,城下烏鴉鴉的大軍,是我這一生見過最壯美的風景。

以後的許多時候,我都在想,若是那天沒有踏上城樓,我是不是就永遠體會不到那種帶有強烈意識的呼喚。

也是那天,讓我在許多年後,體會到戚承遇心中的那種信仰!

明明下麵才是密密麻麻地一片,我卻自覺自己十分渺小。

大軍前麵是兩三隊士兵,再往前是兩個將領的位置,最前麵,是打頭的士兵。

我知道,戚承遇就是在那兩個將領之前,他們身著一樣的衣服,又都背對著我,我便認不出來。

號角聲想起,那是士兵即將出發,朝戰場而去的信號,我情不自禁地樣前一步。

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卻很清晰地刻著三個字,戚承遇!

“小姐……”

“少夫人……”

估計往前的那一腳嚇著蓮子她們了。

突然,那兩人中有一人回頭了,還沒思考,我便已經躲起了身子。

蓮子忍不住笑出聲來:“小姐,你躲什麽啊?人家少公子已經走了。”

我也自覺無趣,站起身來一看,果然走了,浩浩****的大軍,留下盔甲摩擦的聲音,仿佛是在朝身後的城池宣誓,誓死保衛身後的一切。

而身後的城池,還在靜謐祥和中安靜一片。

很巧不巧,戚承遇大軍離開的第二天,殷函便找了人來戚府尋我。

原來是華王終於正大光明的出手了,不再是暗示,更不是平等狀態下的聯姻,而是去了皇上那裏請聖旨。

殷函躺在**,什麽話都沒有,隻顧失魂落魄,一個勁兒地流眼淚。

我急,急的團團轉也使不上半分力氣。

皇上同意了的事情,金口玉言,哪有我們尋常百姓商量的餘地。

我心裏學又突然有了些憤慨,女子一生的著落,都被那個坐在高位的人,輕而易舉地決定了,他隻考慮請旨的人是誰,根本不在意被降旨之人的想法。

“表姐,你……”

我想問殷函,她心裏是什麽想法,可又覺得蒼白,這話問了多少遍了,到頭來呢,就算她告訴我她心裏的想法。

又有什麽用呢,誰會顧慮她的想法呢。

不管是華王還是榮王!

就連將殷函捧在手心裏的殷家人,現在也是束手無策。

“榮王,他……他讓我等……等他。”

“若是等不到呢?”

聖旨上的時間是在三個月之後。

殷函悲涼一笑,我從未見過她這樣的笑容,讓人心驚又心疼。

“若是等不到,那我便嫁予華王,真說起來,嫁給華王才是皆大歡喜的事情,咋們殷家本就同華王是一體,這樣一來,關係更加牢固,也就不存在什麽猜疑……”

殷函這幅樣子,倒是讓我十分擔心,我上前去抱住她。

“表姐,你不要這樣,殷家絕對不願意用這樣的方式投誠……”

“難道不是嗎?現在的結局不就是這樣的嗎?”

殷函打斷我的話,情緒突然激烈起來,桌上的東西被她一股腦兒地掃落在地上。

外邊守著的下人推門進來,被我嗬斥出去了。

殷函不是憋的住事情的人,這段時間內,她心裏的這些事兒,不知道困擾她多久了,眼下,也算是用另外一種方式發泄出來。

氣鬱結於心,時久必病,這樣也好。

可是,如果事情最後是如殷函所願的,三個月之內等到了榮王的歸來,那又當如何?

這事兒是天子定下的,君無戲言,榮王還有挽回的餘地嗎?

最後,我陪著殷函用了飯,陪她說了許多話,看她安靜的入睡了,我才離開。

隻是在院子裏遇到了已經很顯孕相的林芮蘭,她的氣色很好。

見了我也沒有以往那麽情緒激動。

“殷函怎麽樣了?”她將伺候的下人都打發下去了,以一種許久沒有的語氣同我說著話。

“情況不太好,我隻是暫時將她勸說好了一點,但華王那裏,我知道,她是一點兒也不想嫁。”

林芮蘭笑了一下:“這事兒是真的容不得她了,誰讓她同榮王的事情,被別人告到了華王那裏。”

“華王近來有些失勢,自然不會放棄殷家,關係越緊越好,更何況還有殷函鬧得這麽一出。”

“所以,華王才直接進宮去請的旨意,對於殷家來說,不過是通知一聲而已。”

我心裏咯噔一下,殷函與榮王的事情,這麽謹慎,還能被人發現,這下如果殷家有一個不字,那在華王那裏,就是真的有罪說不請了。

我心裏突然跳出來一個猜測,這事兒,不會是榮王故意透露給華王的吧,目的就是為了讓殷家在華王那裏失了心。

越想,還真是很有可能,這樣一來,就算殷函嫁給了華王,有之前的事情,華王心裏肯定是有芥蒂的。

林芮蘭一直在暗暗打量我的神情,她已經猜到了我心裏的想法。

“不錯,又被你想到了,事情就是榮王一手導的,如同戲一般,快讓人分不清真假了。”

我突然覺得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殷函,她竟然落到了今天這樣一個境地。

榮華富貴,權利之爭,本與她毫無關係,可她偏偏就成了漩渦中心最無法逃避的焦點。

而這所有的一切,不管人和事,好像都與她一生的幸福無關,卻又極其殘忍的捆綁了她的一生。

林芮蘭也頗有感歎:“以前,我剛到殷府的時候,最羨慕的人便是殷函了,家裏無姐妹同她爭什麽,也不用拿來與人做比較,家裏的家長與兄長又從來不會苛求她什麽。”

“唯一的要求便是她平安與歡喜,可現在,卻突然間,什麽都亂了。”

林芮蘭自嘲地一笑:“說起來,不管是我還是你,都比她要幸運得多,雖然前半生的十多年,有諸多不如意,但後半生,有個相知的人陪伴一生,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

林芮蘭突然間,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柔軟了不少。

但她口中的相知的人,陪伴一生,我同戚承遇……

不過,不管怎樣,我還是很高興看到她現在的狀態。

“大姐姐,恭喜你!”

這聲恭喜,是發自內心的,她同殷駱成婚這麽長時間了,我還沒同他們道賀過,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這一切,都是該道喜的高興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