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沒想到,尤其是鄒氏,她沒想到這個戚家小公子,竟然會為我說話。
“嗬嗬,這是小公子吧,你誤會了,我是同四小姐聊家常呢,她是我們林家的人,榮辱與共,我這是關心她……”
“哼,你們林家的事兒,我管不著,但沾上戚家,不管是人和事,我可不許別人有歪心思。”
“走吧,我祖母可交代過了,讓早點回去。”
我一愣:“是是是,戚夫人那裏有交代,還讓回去一同用飯呢,我們就不打擾鄒娘子了。”
鄒氏對著那背影,恨恨地跺腳。
轉頭,陰雲密布地看著青梅:“怎麽,你也瞧著四姑娘才是高枝兒,便要舍棄我這低枝兒?”
青梅似乎十分忌憚鄒氏此刻的樣子,急忙說道:“不是的,不是的鄒娘子,藥地可是林家的命脈,現在那裏管事情的卓彪,我同他有些情分。”
鄒氏琢磨著那話:“有些情分,嗬嗬,那可不能浪費了這情分,你就先到那邊好好呆著,有事兒了,我自然會找你的。”
離開林府之前,我又寫了封信,讓彩虹交給卓彪。
回到了府裏,我喊住一跳下馬車就要離開的戚澤。
“去你父親的院子裏用飯吧!”
戚澤疑惑地看著我,似乎是在詢問,我怎麽會這麽好心?
我:“權當感謝你今天在林府的幫忙。”
戚澤哼了一聲,他才不承認,他就是看見她被人欺負,心裏不爽來著。
吃飯?反正他也不喜歡一個人用飯。
戚承遇的院子,以前,他可是常客,但自從有了女主人以後,他便很少踏足了。
今天一來,趁著廚子做飯的時間,他仔細打量了一下,還真是大變樣。
以前這院子裏,可沒有花草,也沒有石桌石椅,現在一對比,以前一進來,簡直就是一貧如洗嘛。
還有那屋子裏麵,以前他也沒記住都放了什麽,但一對比,現在就是要莫名柔和許多。
不像以前,進進出出,總感覺冷冰冰的。
戚澤在打量屋子,我就不動聲色地打量他。
等他瞧著差不到了,在我旁邊的塌上坐下來,我才問。
“怎麽樣?可還滿意?”
戚澤哼了一聲,他是絕對不會承認,這比以前好的。
而且,他父親那個人,他知道,最不喜歡別人亂碰他的東西了,她一來,不僅碰,還從頭到腳的大換樣。
而他父親,居然什麽都沒說,可想而知,他父親有多看重她。
想著想著,他就有些懊惱,若不是當初他手癢,沒有傷了她的婢女,父親和她也不會有接觸,也就沒有今天這個局麵……
誒,一失手,成千古恨啊!
再看這吃相,他實在想不清楚父親到底看中這女人哪一點。
……
時間一過,又到了年關。
府裏過年的大小事兒,也是三房一手張羅的,戚承書跟著戚承遇去了前線,所以,這事情便落到了戚承諾的頭上。
這不,還珠就帶了家丁來掛燈籠,貼對聯。
蓮子朝外麵匆匆看了一眼,不屑道:“小姐,這還珠,以為自己做的事情沒人知道呢,還在那裏狐假虎威的,公子也真是的,既然都發現了她做的肮髒事兒,何不將她直接趕出戚府,以後,府裏清淨,我們眼睛裏也幹淨些。”
誒,對身邊的人,是既不能太嚴,也不能太鬆啊,不然,便如同這會。
我正了神情:“日後,可不能瞎說戚承遇的話,人家堂堂一個將軍做事兒,還要你來說教?”
蓮子先是被我虎了一下,這才沒過多久,又嬉皮笑臉地對我說:“小姐,你這是維護戚將軍呢?”
我斜了她一眼,真想說,哪兒涼快,你哪兒呆著去。
等還珠帶著人離開了,蓮香便一臉沉重地進來。
還特意反手關了門。
“少夫人,不好了,你看!”
蓮香遞給我一張紙條。
上麵白紙黑字寫著,元宵節,翠雲茶樓見。
沒有落款人,我卻一眼就知道,這不太好看的字,便是出自林芮曼的手筆。
“這是從還珠身上掉下來的。”
還珠?我想起來之前蓮香說的,還珠有一個同胎妹妹在孫家做下人。
“你可知道還珠在孫家的那個妹妹,是在誰的身邊做事兒?”
蓮香搖頭:“我等會兒就去打聽一下。”
我將那紙條收起來:“這事兒萬萬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蓮香點頭:“少夫人,這紙條是不是三公子寫給還珠那丫頭的啊?”
我哼笑了一下:“戚承德的字不至於這般醜吧!”
蓮香一看,她怎麽忘記了,戚承德的字還真沒有那麽醜。
我在林府的時候,看到過幾次林芮曼的字跡,她沒正經上過私塾,學堂什麽的,就這歪七倒八的字,能寫出來,已經算是她厲害的了。
戚府的年夜飯,可是熱鬧得很,擺了四五桌,大房一桌,二房兩桌,三房也是兩桌。
就我們這桌最清淨,戚夫人同我,還有戚澤,三人一桌,菜量卻一點兒也沒少,可見戚承遇在戚府的威信,不是一個單單放棄掌家的權利就能撼動的。
戚承德果真如同蓮香所說,很會把握尺寸,就跟個隱形人似的,很難留意到他的存在,自然而然,許多事情,大家都選擇性的忘記,或者根本沒有當回事情。
倒是二房的那個二公子戚承碩,也不知是吃醉了酒,還是故意的。
擰著個酒壺和酒杯,就要過來我們這桌敬酒,主要是敬我。
“大嫂,今天是吃的年夜飯,我也就不同你生疏了,喚你一聲大嫂,不叫少夫人了,你心裏可同意。”
我們這桌的三人都放下了筷子,臉上可不見一點兒歡迎的樣子。
可那戚承碩一點兒沒有眼力見,可見是吃醉酒了。
他那夫人還要來勸,被他一胳膊肘別開,十分不悅地說道:“你個婦道人家,懂些什麽,讓開!”
我生平討厭之一的事情,便是以婦道兩個字來封住女子的口。
“我看還是喚少夫人吧,自打進了府,大家都這麽喚,你一下子改口,我怕我有時反應不過來,反而怠慢了你。”
我這話說得讓戚承碩辨不清真假,依舊端著那酒杯子,就要靠過來。
“行,你說喚什麽就喚什麽,不過是個稱謂而已,但這杯酒,你無論如何都是要喝的。”
我一笑:“我可不信二公子不知道我從來是不喜喝酒的,你這是非要讓我做我不喜歡的事情?”
話說得半真半假,戚承碩端著那酒,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好半晌,才滿臉通紅的道:“少夫人這話可就嚴重了,你才來戚府,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大哥上戰場帶兵打仗,四弟和五弟一個掌管戚府裏裏外外的大小事兒,一個懷有一身醫術,跟在大哥後頭,隨時照看。”
“單單留我們二房的人在這裏,倒是成了吃幹飯的了,我這是感謝,感謝大哥體恤咱們二房,不讓累不讓操心的,哈哈……”
原來,這戚承碩是向我抱怨來了,哼,他可真會借酒裝瘋,真會找人啊!
“二公子也嚴重了,大家也清楚,我這才來戚府沒多久,許多事情,也不太清楚,你這感謝啊,我還真不敢收下,你還是留著,等你大哥凱旋而歸的時候,再向他道謝吧。”
裝傻嘛,誰不會,他要找著戚承遇不在的機會,給我施壓,我就順手,將事情推到戚承遇身上,反正,這事兒說來,也跟我沒什麽關係。
“凱旋?少夫人這話為時尚早啊……”
“混球,還不住口!”
戚承碩的父親,戚蒙天發火了。
“還不將這畜生帶下去!”
戚承碩的夫人連忙招呼著下人將人帶走了。
“夫人,是我教子無方,酒後失言,你不要同他計較。”
戚夫人從頭到尾,臉色沒有變過一下。
“既然喝酒的被帶走了,咱們該吃飯的,還是吃飯,不然這特意讓廚房做的年夜飯,可就白白浪費了。”
三兩撥千斤,戚夫人既沒說計較,也沒說不計較,就這麽將那話給晾著,看似無為,實則聰明。
畢竟就算她在不在意,並改變不了二房心裏那些灰暗的想法。
年夜飯過後,我便開始林家鋪子和戚府的兩頭跑,時間一晃就過去了。
明日便是元宵節了。
殷府門外,林府的馬車到了。
“四姐,四姐抱抱!”
林以煦被彩虹抱下了馬車,一搖一擺地朝我走來。
今日他打扮得正式了些,頗有點小書生的意味。
彩虹還是有些擔心:“小姐,五公子還這麽小,真要送來殷家學堂啊?”
“學堂,要,要!”
我被林以煦逗笑了,牽起他的小手,我一本正經地問他:“你知道去學堂是做什麽嘛?”
“知道,讀書……寫字!”
他那一本正經的小模樣,可是將我們所有人都震驚了。
彩虹笑著解釋:“這是昨晚張嬤嬤同他說的,沒想到還真給五公子記到了心裏去。”
我笑著繼續問他:“既然去學堂是要讀書寫字的,你可願意?”
林以煦小臉一皺,十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