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承遇所說的不要隨意走動,意思就是,你無時無刻都要在他的視線範圍裏。
這日晚飯吃得早,飯菜也豐盛得很,不知是犒勞還是慶祝,飯菜豐盛的結果就是我吃撐了。
略懂醫術的我,明知吃飯七分管飽,是對身體最好的狀態,還控製不住自己。
戚承遇在屋子裏看書,似乎是些兵書,我不太感興趣,匆匆瞥上一眼就沒放在心裏。
我坐著,膈著肚子,便起來去院子裏溜達幾圈。
有了書上描繪的那種肌膚之親後,這兩人一對上的眼神都不一樣了,什麽都變了味兒。
也不知是我太過疑神疑鬼,還是怎的,就連院兒裏的蓮子和蓮香,我都覺得她們看我的眼神跟以往不一樣。
這院子四四方方的地兒太窄了,戚承遇這院子附近的草木叢林,打理得特別賞心悅目。
不知他喜靜,還是格局本來就如此,院子四周,好大的空地全用來栽種花草,樹木,還有石林。
我一腳正要踏出院門,便緊聽到戚承遇的聲音。
“你要去哪兒?”
左右看一眼蓮子和蓮香,他們兩人正憋笑呢。
我十分汗顏,不知是我如同小孩般被他管束了,還是他如同沒斷奶的孩子般,要跟上跟下。
我本著不讓外人看笑話的態度道:“我去消食兒呢,你可要一起?”
戚承遇似乎是被我那和顏悅色的語氣給弄得有些不敢相信。
好一會兒才道:“嗯。”
那聲嗯,卻讓一旁看熱鬧的下人們更加歡樂了。
也不知是我起的頭,還是戚承遇起的頭,這路走著走著,就到了那日我們撞見不該見的地方。
身後的蓮子和蓮香故意落的有些遠。
我心裏正在打鼓,想著是不是又要撞見不該見的畫麵的時候,果然聽到了動靜。
“寶貝兒,你可讓我好等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四公子一忙起來是個什麽都不顧的人,我不得在那裏守著啊……”
戚承德腦袋埋在還珠胸口,深吸一口氣,一張臉再也不能更猥瑣了。
“哼,他就隨了他那個父親,都是大房的狗腿子,將戚家的生意再怎麽經營好,也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隻要賬房那塊兒還在戚承遇手裏,整個戚家就還是他在掌家!”
本以為遇到的又是那天的齷齪事兒,沒想到還跑出來這樣的驚天秘聞。
當然這秘聞也是對我這樣的,對於戚家的人來說,便不是什麽秘密了。
我可是真沒有想到啊,兜來兜去,這戚家的實際掌權人還是戚承遇啊。
我就說,哪有人蠢到放棄唾手可得的家產不要,非要拿著性命,去換軍功!
再抬眼看戚承遇,卻被他逮個正著,他這是知道我在想什麽,等著我呢?
“呀……輕點兒,冤家,你,你這是要,將我往……死裏弄呢……”
“嗬嗬,就這點就受不住了?”
“呸,你個不要臉的,你若是將我弄去你那院子,我也不至於成天在四少爺身後,累得跟條狗似的,你讓我去你那你,去了,我好生伺候你,隨你怎麽折騰~”
“再等等!”
“啊……”
這場麵,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了的,我看一眼戚承遇,臉立刻便能有到灼燒般的感覺,他倒是,一副風雨不動安如山的穩態架勢,不愧是當將軍的。
那兩人打得正歡,也沒留意到我們來了又走的動靜。
蓮子和蓮香早沒了蹤影,一路無話,尷尬得很。
我咳嗽一聲:“沒想到戚家的家風也如此……剽悍!”
原諒我既要考慮到戚承遇還作為一家之主的臉麵,又要考慮到這確實不是什麽好的家風。
便隻能用詞至此了。
“也?難道你還見到過其他的?”
沒想到被戚承遇摳了字眼兒,見他那臉,說不上的怪色。
我連忙解釋道:“當然不是……不過是聽說些事情而已。”
趕在戚承遇要問我是誰說的之前,我問:“這可是在你眼皮底下發生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處理?”
戚承遇神色莫辨地看著遠處的一顆大樹。
“戚承遇不是說了嘛,再等等。”
我一愣,雖然戚承遇給了我這個含糊不清的答案,可我不會傻傻地認為,他的意思就是等還珠去了戚承德的院子,事情就完了!
直覺告訴我,戚承遇這話的背後,絕對沒有這麽簡單。
一晃,又到了晚上,戚承遇纏我纏得厲害,嚐過了肉的味道,便一副再也放不下的樣子。
翻來覆去的折騰,最後,我哭咽著向他求饒。
“夠了……戚承遇,我不行了,你快停下來……”
戚承遇卻又沉了沉身子,低聲在我耳邊道:“夠?怎麽能夠?”
最後,我又是在筋疲力盡中,幾近昏厥了過去。
模模糊糊地聽他說:“等過了這兩天,你便能好好休息了,原諒我,實在不舍……”
不舍什麽?
沒來得及聽到最後的話,便感覺唇角一緊,像是被什麽緊緊吸附住。
然後,我便沒有了直覺……
第二日一大早,我一醒來,戚承遇便早不見了蹤影。
空氣十分冷冽,是寒冬要來了。
外麵的蓮子聽到了動靜,敲了敲門。
“進來。”
“戚承遇呢?”
蓮子皺眉,她也摸不著頭腦:“公子一大早就出府了,什麽都沒說。”
我奇怪,這人不是看我看得緊嗎,什麽都沒說就走了,是什麽意思。
我那思索,皺眉,疑惑的表情,落在蓮子的眼裏,卻成了不高興,不滿。
“小姐,你是生氣公子沒帶上你一起嗎?”
我……
已經懶得解釋了,反正都已經這樣了,再我坐著花轎進去戚府大門的那一刻起,我同戚承遇之間,便沒有什麽好同外人解釋的了。
我剛收拾妥當,阿末便一副火燒了眉毛的樣子,匆匆跑進來。
“少夫人,公子的馬車,馬車在外邊等著呢!”
我搖搖頭,是我自己對她們的要求太低,還是她們生性如此,絲毫沒有其他院裏的婢女,四平八穩的作態。
蓮子問:“小姐,去嗎?”
我點頭:“自然要去。”
我昨日可是在這府裏窩了整整一天,天雖然開始入冬了,可冬日也有冬日的看頭不是?
找了件帶喜色的紅衣穿上,闕子為我綁好頭發,邊打量著鏡子裏的我,邊說道:“小姐現在可真像個新婦,渾身上下都與以往不一樣了,特別吸引人眼睛。”
“鬼丫頭,也敢打趣起我來了,是吧?”
蓮子連忙辯解:“不是,我沒有打趣,小姐,我說的是真的,你啥時候如此打扮過了,你這是典型的,女為悅己者容呢!”
我一愣,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女為悅己者容?
戚府門外,仍舊是那輛不起眼的馬車,車夫十分恭敬道:“少夫人請!”
有小凳放著,我也不用人扶,輕鬆的就上了去。
掀開轎簾,裏麵赫然坐著戚承遇!
見我傻愣的看著他,一副想要逃的樣子,他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大手一伸,輕而易舉地將我拉進轎子裏。
扣在他懷裏,我那姿態,實在狼狽和不堪,半邊屁股就這麽坐在他的大腿上,感受到那灼灼的熱氣。
掙紮著要起身,他卻強硬地將我扣了個滿懷,這下,躲都躲不掉了,整個人都是背對著,坐在他懷裏的。
我正要出聲,便聽外麵的車夫道:“少爺,走了?”
“嗯!”
那呼出的氣息,吹起我的一根頭發。
等車子走平順了,我才道:“戚承遇,你先放開我!”
戚承遇:“放什麽,就這麽坐,挺好!”
我背對他翻翻白眼:“我……我這麽,我不舒服。”
戚承遇一聽,猶豫了一會兒,像是在做什麽艱難萬分的決定似的。
最後,終於將我放開了。
得了自由的我,轉身便要坐得遠遠的,可戚承遇怎麽會允許呢,手一伸,便將我拉到了他的身邊,緊挨著,縫隙都不留的坐下。
“你今天這身,特別好看。”
我渾身如點擊一般,想起蓮子那話,女為悅己者容,心裏砰砰直跳。
真是活見鬼了,戚承遇會說這樣的話,我真有一天,做女為悅己者容的事情。
而戚承遇那手,也是絲毫不給自己放鬆的事情,牢牢地放在我的腰間。
我一直僵硬著身體。
不知過去多久,戚承遇才問:“你不問問我們要去哪兒?”
我脫口回答:“不是有你嗎?”
戚承遇和我都被這話點了靜止穴一般,好半晌,戚承遇一副很滿意的樣子笑了起來。
奇怪得很,有了那句話後,我整個人就突然輕鬆了許多一樣,神經沒這麽緊繃了,僵直的身體也軟和了不少,原本覺得許久都不到的目的地,反而一會兒就到了。
下了馬車,是個農家庭院的樣子,院門外中了柳樹,桃樹,隻是都不是季節,就沒有竹外桃花三兩枝的意境。
屋舍不算富有人家,卻憑空給人一種文人墨客的感覺,也不知是那院門上的一副橫字,還是院裏那石桌上的一方硯台。
屋子裏走出來字青衣公子,那人與戚承遇很是熟悉的樣子。
“遇兄,你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