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塵的疑問,白若煙不是沒有問過,可是司星說,這天地之前,從來都會有新舊交替,他的戰神位置,遲早也會由新人來接手,隻是至今他都沒有找到這位新人到底是誰。

又說了一會話,白若塵回到自己的房中繼續準備這一次的婚禮。

久霄和林萱成親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剛知道的時候,她還闖到粼泉宮中,指著久霄的鼻子罵了一通,可是久霄呢?他隻是淡然一笑,而後將腰間的墨玉短笛扔給了白若塵:“於本座而言,暮媱放在本座身上的,從來沒有什麽真心,不過就是這麽一隻墨玉短笛罷了。

也好,你將它帶回去,若是有機會,就替本座還給她,順道告訴她一聲,她的什麽一顆真心,本座是要不起的。”

白若塵氣極了,若不是蘆花攔著,她差點就要將那粼泉宮拆了。

可是那能怎麽辦呢?對於久霄來說,暮媱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仙娥,雖然跟著他去了人間去了冥界,與他一起鬥了狸魔,可這些算什麽?在林萱美色的有貨之下,恐怕什麽都不算吧?

白若塵失望至極,走到粼泉宮門口的時候,還回頭信誓旦旦道,若她白若塵再踏進粼泉宮一步,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然而蘆花將她送出來時,且低著頭拉住了她:“白姐姐,你不要這樣說久霄了,其實久霄也是很難過的。”

“他會難過?恐怕他連心都沒有吧?”白若塵反過來就將久霄嘲諷了一頓。

可蘆花卻歎了一口氣:“雖然久霄自己不說,但是我看到了,好幾次久霄都對著一個柚子喝悶酒。”

白若塵一愣:“他……他……對著個柚子喝悶酒?聖落不是個梅花化成的仙子麽?林萱不也是個梅花樹麽?要喝悶酒他也該對著梅花喝吧?”

蘆花搖了搖頭:白姐姐,你可能不知道,兩千多年之前,暮媱剛被調來粼泉宮的時候,帶著我去隔壁偷柚子,後來被久霄知道了,就罰她親手剝柚子,暮媱剝了一下午的柚子,久霄就對著暮媱下了一下午的棋。

昨日我仔細看了看他案上的柚子,隻剝了一半,但是那些口子都是參差不齊的,顯然是哪位仙娥徒手剝的。”

白若塵愣了愣,可是還是罵了一句:“有毛病。”而後頭也不回地下了天界。

從那之後,白若塵其實有一點相信蘆花的話,可是眼見為實,在她所知道的事情之中,終究是久霄對不起暮媱,終究是久霄娶了林萱。

暮媱被送去了極北冰牢,她以為自己會在那裏孤獨一生,直到自己身上不知底的魔氣消散幹淨,然後墮入六道輪回。

但是她沒想到,第一個來見她的,竟然會是靳陽。

那個男人,一如既往板著一張臉,他揮退了所有看守的仙官,然後找了一方凳子,隔著晶瑩剔透的牢門,看向趴在冰牢內,十分狼狽的暮媱。

這一看,就看了半個時辰。

“山主,你看夠了麽?”直到暮媱自己被看得實在是不好意思了。

靳陽才頓了頓開口道:“在蓬萊洲上的本事全都白學的麽?怎麽別人打你,你都不會還手呢?”

幾萬歲的靳陽山主,語氣冰涼,可偏偏讓暮媱聽出了一絲心疼。

“當時被捆仙繩綁住了,動不了。”暮媱的印象之中,靳陽山主從來都是這樣,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總是像個大冰塊一樣,可是就是這樣的他,能製得住兒時十分頑皮的暮媱,隻要他眼睛一瞪,暮媱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躲避捆仙繩的法子,蓬萊洲上也不是沒有教過,你是忘了麽?”十分平靜的語氣,就像是在討論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暮媱閉著眼睛,眼角有淚光閃現,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那麽委屈:“他們,他們騙我……”

“他們?玉初那小子也在裏麵吧?”

暮媱點了點頭。

靳陽山主沉默了片刻:“後來呢?誰打了你?”

暮媱微微睜開眼睛就像一個受了委屈正在告狀的小姑娘:“林萱,,就是那個剛飛升不久的梅花仙子,”頓了頓,暮媱才想起來:“哦,現在應該叫她五天妃了。”

靳陽山主點了點頭:“沒關係,他們以多欺少,贏得不光彩,舅舅幫你出氣。”

暮媱猛然間抬頭,可是卻已經見不到靳陽山主的身影了。

舅舅……暮媱這才記起來,之前林萱說,她是若沁上仙的女兒,若沁上仙和靳陽山主是親兄妹,那麽自然而然,靳陽山主就是她的舅舅。

從小,靳陽山主都沒給過暮媱一個笑臉,抓暮媱功課最勤快的是他,教訓暮媱最用力的也是他,別的師父覺得暮媱年紀小,性子又活潑,對暮媱練功偷懶的行為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隻要有靳陽山主在,暮媱敢偷懶就一定沒有什麽好果子吃。

以前暮媱覺得,是不是因為自己根本不是蓬萊洲的弟子,所以靳陽山主不喜歡自己,才會這般對待她,可是直到現在,身陷囹圄的暮媱才知道,這世上,她隻有這麽一個親人了,而舅舅,大概是世上最疼她的,之前的那一切,恐怕就是為了不讓暮媱出蓬萊洲之後受苦,才特意為自吧。

隔天,暮媱就聽看守她的仙官討論著,說是靳陽山主突然上了天界,先是其姻緣殿,將月老揍了一頓,而後是在路上攔下了五殿下剛娶的林萱天妃,也不知道說了什麽,竟然讓林萱天妃手下的仙娥掌摑了天妃一頓。

據說那天妃的臉腫了一丈高。

最為驚險刺激的,要數靳陽山主用捆仙繩將五殿下捆了,一把扔到了梧桐林後的溫泉水中,也不知道是怎麽的,五殿下被救起來之後,非但沒有怪罪靳陽山主,反倒是將一切事情平息了。

等到靳陽山主再坐到暮媱麵前時,那張冰冷的臉上不知道怎麽的帶了一絲暖意:“你聽說了?解氣麽?”就像是一個正在邀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