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久霄再多想些什麽,玉初就走了進來,一副神色匆忙的樣子。
蘆花剛去過姻緣殿,現在看到玉初來,自然覺得有些奇怪:“你怎麽來了?”
玉初歎了口氣,抬手在久霄的寢殿周圍設置了結界,而後又將門窗都掩上:“蓬萊洲傳來消息,師公已經找出了天界的細作。”
“師公?”蘆花愣了愣,而後一雙眸子突然瞪大:“難道是說九川上神?可是九川上神不是在兩千多年前就寂滅了麽?”
玉初點點頭,而後將手中的書信拿出來:“師公並不是真的寂滅,隻是借那次的事端隱到暗處去,蓬萊洲千萬年來都安全得很,可卻突然之間連續遭到侵襲,更何況入侵的方式和路線,讓我們覺得,他們似乎對蓬萊洲很熟悉。
所以,師公便將計就計,假意受傷,借此機會從明處轉入暗處,隻是,那次受傷,師公動了真元,即便將養了兩千多年,修為卻也隻恢複了個七七八八。”
玉初說著又歎了口氣:“若不是暮媱此番出了事情,師公恐怕還得再過一段時間才現身。”
“九川上神已經現身了?”蘆花看了一眼久霄,而後轉頭問玉初。
玉初搖了搖頭:“還沒有,不過就在這幾日了,因此,我來找五殿下,是想五殿下幫個忙。”
久霄將最後一口湯藥喝完,碧綠色的琉璃碗被放在了床頭的矮櫃上:“談不上幫忙,原本這事情就與我有關。”
就算他是為了暮媱好,才突然將她關起來,可最終讓暮媱入魔的也是他,既然是他惹出來的事端,自然是應該讓他來收拾的。
玉初將信箋遞到久霄手上:“林萱這顆棋子應該已經到了她該到的地方去了,接下去就要五殿下幫著推上一把了。”
久霄接過信箋,還沒拆開,心中卻已經了然,他點點頭:“我自然會盡全力,隻是,到時候暮媱……”
“暮媱的心思我們都不清楚,隻希望靳陽山主能說服她不要去那魔界。”
說完,玉初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三日之後,魔界宮殿之中,進來了一個穿著一身淺紫色羅裙的女子,一頭烏黑的長發被盤成簡單的發髻,手中握了一根暗紅色的短笛。
一張臉瑩潤白皙,傾世絕豔的樣貌,生態卻十分淡然,眉目間甚至有幾分冷淡。
宮殿外的守衛抬起手中的長槍將她攔住:“大膽!何人竟敢擅闖魔宮?!”
“天虞山,幽凰。”她抬手幻化出一塊魔界的令牌,放在那兩個守衛的麵前。
兩個守衛對視了一眼,趕緊將手上的兵器收了起來:“原來是公主殿下駕到!卑職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公主殿下恕罪。”
幽凰麵無表情地收回了手中的令牌:“魔界竟然也似天界那樣,盡講究這些虛禮,真是無趣。”說完,她抬腳走進了大門之中。
兩個守衛愣在了原地,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她剛才說什麽?魔界也似天界那樣?魔界的公主什麽時候能去天界了?
等等!這千萬年來,魔界什麽時候多了一個公主?可是她手上的令牌又確確實實是魔界公主的令牌啊!
兩個守衛轉頭看了看幽凰的背影,嘖嘖,他們有生之年竟然還能見到這樣動人的女子。
魔宮比起天界來說要陰暗不少,也要更為謹慎一些。
所以幽凰在昏暗潮濕的路上走了整整一個時辰,又經過了三道宮門才算真的進了魔宮。
第三道宮門之中,便有魔主事先安排好的婢女正在接應。
“殿下,請隨我來。”那婢女穿著一身黑紅色的紗裙,比起天界的仙娥來說,露出了肩膀和腰腹的紗裙,確實更為妖豔一些,也更加與魔宮這樣一個地方匹配些。
婢女並沒有將暮媱直接帶到魔主殿外,反倒是先將她帶去了西邊的一座宮殿:“殿下,這裏是魔主為您準備的寢宮,還請殿下隨奴婢進去,換一套適合麵見魔主的衣衫。”
那婢女按著規矩抬手邀請,然後往前走了兩步,卻發現幽凰根本沒有挪動步子的意思。
“殿下?”那婢女停下腳步,轉頭去看幽凰。
隻見那女子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似乎還帶了一絲嘲諷?
她朱唇親啟:“我什麽時候答應,要住到魔宮來了?幽懷也太急切了吧。”說著她微微抬起下巴,語氣間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現在,立刻帶我去見幽懷。”
婢女一抖,險些就跪了下去,她隻知道,今天要來的是一位流落在外多年的公主,可是沒聽說這公主這般厲害啊!
她正了正神色,而後低眉順目道:“殿下請隨我來。”說完,帶著幽凰往大殿去。
一路上,幽凰神色淡然,絲毫看不出是第一次來魔宮的樣子。
走了好一會,幽凰突然開口:“這宮中,似乎有個叫白若塵的?”
婢女一愣:“那是七王子妃。”
這公主怎麽突然之間問起了王子妃?難道說七王子妃和這位公主是認識的?婢女在心中猜測著,但也不敢妄自詢問。
直到將幽凰帶到大殿門口,婢女才又行禮道:“公主殿下從這門中進去就好,裏麵自有奴才接應。”說完,等幽凰點了點頭,那婢女便離開了。
之後便是幽懷身邊十分的鬼奴一路將她帶到了幽懷的麵前。
主位上的男人,穿著一身玄色長袍,一張國字臉棱角分明,粗粗一看似乎有些粗獷的味道,可是那雙眼睛卻是一雙精致細膩的桃花眼,這樣的組合看上去說不出的違和。
幽凰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她清楚,那就是魔主幽懷,按照血緣來說,那是她的叔父,所以不管如何,即便是覺得他的相貌看著奇怪,幽凰也不會表現出來。
正殿之中,魔界的長老大臣都分立在兩旁,靜靜看著幽凰這個失蹤多年突然回歸的公主。
“凰兒,”盯著她看了許久,幽懷才開口:“怎麽沒有換上我魔界的公主服飾?難道他們侍候地不夠用心?”
幽凰對上幽懷的眼眸,那雙眸子裏是無盡的野心,但絲毫看不出與他話語相匹配的關懷。
“難道我來這裏是為了當所謂的魔界公主,不是為了將天界推翻麽?”幽凰微微仰著腦袋,似乎這裏的主人不是幽懷,反而是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