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川抬手撫過暮媱的麵容,淡淡的黑氣在暮媱周身縈繞,黑氣下的那張臉,一點點出現裂痕,又立刻修複,逐漸轉變,五官越發精致。

“自小就將你的麵容隱了起來,卻未發覺,已然比你母親更為驚豔了。”修長的手指劃過暮媱的臉頰,停在額間,白色的光華從九川指尖瀉下,逐漸籠罩暮媱周身。

黑氣逐漸淡退,暮媱的眉漸漸平緩,原本驚豔的麵孔逐漸退到之前平庸的模樣,毫無血色的雙唇變得粉嫩起來。

九川上神額上的汗水越發密集,漸漸覺得有些力不從心,施法的手掌開始有些顫抖,記憶雖然已經封存,然暮媱體內的陣法依舊還未補完。

“師公。”暮媱半睜開眼,輕聲喊了一句,又睡了過去。

暮媱再醒過來時,照看的小童正趴在床前打瞌睡。

渾身腰酸背痛,感覺就像是要散架了,暮媱睜著眼睛想了一遍又一遍,除了記得自己準備去後山找羅棠果,其他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大致是暮媱抬手時倒吸的那口冷氣聲音實在太大,小童如同驚嚇一般彈了起來,和剛醒的暮媱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後跑出了房門。

暮媱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也沒蟲子啊……”

玉初進門的時候,衣衫上的褶皺還沒被撫平,平日裏規整的發髻也有些淩亂,眉眼間滿是疲憊和擔憂。和平日裏那個一絲不苟的樣子實在是差別太大。

青白色的身影幾乎是撲到了暮媱床邊,現實細細打量了暮媱一圈,然後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待把脈完畢,玉初才鬆了一口氣。

“你怎麽了?”暮媱看著玉初的模樣,似乎出了什麽大事,“不對,是我怎麽了?”

玉初愣了愣,皺起眉,“你大致是我蓬萊洲第一個能從樹上摔下來把自己摔成重傷的弟子。”

“樹上?”暮媱努力回想,總覺得有些光影交錯的畫麵,但自己就是想不起來。

“你去後山采羅棠果還記得麽?”玉初從小童手中接過先前準備好的丹藥,運勁碾碎,加入水中。

“我是記得準備了背囊去後山想要采集羅棠果來著,可進山後的事情,我怎麽想不起來了?”張嘴喝下玉初遞來湯藥,暮媱皺著眉咽了下去。

“羅棠果長在懸崖峭壁之上,你失足摔到崖底成重傷。”

暮媱想了想,並記不起這檔子事,而且,自己有這麽差勁麽?

“也不是什麽好事,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吧,就當是個教訓,以後,不要亂跑了。”玉初不看暮媱,隻是將她的手又放回被窩中,掖了掖被角,叮囑了照看的小童幾句,又轉身走了。

暮媱閉上眼,卻突然想起,好像見到過九川。

隨即轉頭問一旁的小童:“師公他出關了麽?”

小童想了想,搖了搖頭。

暮媱皺著眉又閉上了眼睛,也是,按著玉初的說法,自己不過是摔成了重傷,蓬萊洲中精通醫藥之道的弟子良多,怎麽可能驚動九川出關。

可是那場景太真實,石床石凳石壁石頂,像極了當年常去的密室。

想著想著,暮媱又迷迷糊糊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