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初抬手掐算,果然暮媱的蹤跡被刻意掩蓋住了,眸光在堆滿紙張的桌麵上隨意掃過,泛黃的書頁中留下的那一角偏白的紙張引得玉初又看了一眼,抬手將字條抽出,極為生硬的字跡在紙上顯得有些突兀。
將字條遞給九川,兩人對視一眼,飛身往賢者亭趕去。
整片竹林被設置了及其厚重的屏障,想要通過一般法術追蹤暮媱的痕跡,顯然是不可能的。
九川的指尖泛起星星點點的藍光,運氣至指尖,風隨氣動,拂起上神寬大的衣袖,僅是斜著從下至上一滑,屏障瞬間裂開,血腥味、魔氣混著暮媱和華鎣的氣息撲麵而來。
玉初心裏一沉,同九川一起往竹林深處飛去。
青竹之上滿是劍痕和血跡,暮媱和華鎣雙雙躺倒在地,兩人麵上泛著淡淡的黑氣,昕魅劍碎裂在地,暮媱的銀鞭上纏著一塊黑色的布料,右手的墨玉短笛上,暗紅色的**一直蔓延到她的手背。
九川迅速到暮媱身邊,蹲下身子把了把脈,皺著的眉始終不曾舒展,而後一把抱起暮媱:“把華鎣送到淨心池洗了身上的魔氣,廢了她屬於蓬萊洲的術法和記憶,就說是犯了門規,遣送回妖界。”說罷,帶著昏迷不醒的暮媱往修習的密室去。
玉初做完九川交代的事情後第一時間趕到密室。
昏迷不醒的暮媱皺著眉,毫無血色的唇微微張著,細密的汗珠從額頭上不斷沁出,周身纏繞著淡淡的黑氣。
“暮媱這是怎麽了?”
“背部中了三根化骨針,針上浸了魔界的陰毒,將她體內鎮壓了五千多年的魔氣一同引了出來。”九川攤開手掌,掌中赫然放著三根黑色的細針,“魔界已經察覺到了,蓬萊洲再不是安全場所,本座已經寫好了信件,你親自去天界跑一趟,務必交到天君手上。”
玉初接過九川上神寫好的信件,皺著眉,很是擔心:“師公,暮媱她……”
“本座會重塑她體內壓製魔氣的陣法,隻是此番消耗巨大,需要閉關修養,短期內,怕是真的無法出關了。”九川看了眼躺在石**的暮媱,分外憐惜,“這般卓絕的天資根骨,隻盼她日後造化能好些。”
“娘親,娘親……”似乎是夢中囈語,那神情卻是格外痛苦的模樣。
“本座會將她的記憶封存起來,”九川看著玉初擔心的神情,出言安慰,“無需自責,她命中本該有此劫,若不是這天上地下無人能動得了她,這些痛苦,說不定還能少受些。”
玉初自然是明白,他們能將華鎣的記憶消除,可是因著暮媱特殊的體質,一旦在她腦海裏的東西,誰都消除不了,能做的隻是暫時封存,減少她的痛苦,“玉初這就傳信於天君,定快些歸來協助師公。”
暮媱的事情從不對外傳播,自然此事能幫忙的也隻有玉初,九川上神點點頭,玉初行了一禮,轉身就往天界而去。
四十多萬歲的九川上神,曾是天界醫藥之道的頭把交椅,精通鎮壓與融合之術,論修為論品行都是天界數一數二的。
他一生隻有兩個弟子,一男一女,是一對兄妹,女的那個便是暮媱的娘親,當年豔絕三界的女子,行事果決灑脫,與他年輕時候出奇相似,他自然是相當疼愛,加之其天資非凡,更是不過萬年修得上仙之位,若不是年資不夠,怕是直升上神也沒什麽問題。
可惜,終究逃不過情愛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