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後院裏的燈全部亮起,還有掛在樹上的那些彩燈,暖黃的燈光看上去溫馨一片。

後院裏風不怎麽大,大家坐在椅子裏圍在長桌前有說有笑。

言其被阮悠悠拉著坐在邊上,沈延則是坐在中間的位置。

李秘書站到最前麵拍了拍手掌,笑著說:“注意啊注意啊大家,我在這裏有幾句話要和大家說,代表我個人也代表我們共同的老板。”

李秘書做了一通振奮人心的發言,其中重點感謝了項目組的各位的付出,聽上去讓人很受鼓舞。

“還有今晚的重頭戲。”李秘書讓人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箱子,她打開箱子,拿出裏麵的東西, “項目部分的獎金會單獨發放,除此之外,這是沈總給大家額外的慶功紅包,希望我們以後也共同努力,將我們的企業推向一個更新的高度。”

這下下麵的人都樂歡了,人群裏發出歡呼聲,還有吹喇叭放彩帶的。

當紅包發到自己手上時,言其一臉驚訝。

他悄悄問李秘書,“怎麽我也有??”

李秘書朝他眨了下眼睛,“到場的都有。”

果然,言其見孫姨也笑嗬嗬的拿著一個鼓囊囊的紅包。

言其打開封口稍稍往裏瞄了一眼,眼睛都被閃到了,好厚!

原來李秘書說的今晚的驚喜就是這個。

李秘書剛好看過來,言其衝她比了個大手拇指,李秘書衝他挑了挑眉。

廚師將烤好的火雞和羊排拿出來,幾個本來還圍在烤架前燒烤的男生看到了端著盤子趕緊跑回來,“來了來了,肉串也好了。”

吃東西時,不知是先說起的話題。

說手大的男生更容易讓人有安全感。

言其喝了幾口紅酒,臉有點紅了,他手支在桌上托著臉看著她們在聊這個話題。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

言其突然回憶起那天在S市,在攝影棚裏,看著自己插不進去的圈子,他想起身離開時,沈延按住自己的那隻手。

那隻手也很大,很暖和,掌心裏傳出來的熱度源源不斷的傳到他手背上,不知怎麽的,他原本雜亂又理不清的情緒就平穩下來了。

很安心。

想到這裏,言其抬起眼睫,緩緩地朝沈延的方向望過去。

可讓他沒料到的是,此時的沈延也在看著他。

當對上沈延的那雙眼睛時,他的心髒猛地跳一下。

他驚慌地移開視線。

明明什麽都沒做,卻又好像做了什麽心虛的事似的。

可是,難道隻是因為回憶了一下被沈延牽過手就算犯錯了嗎?

想到這裏,言其又理直氣壯的重新看了回去,後者沒有他預想中的一絲一毫的驚慌,隻是靠在椅背上繼續直勾勾的看著他。

兩人隔著中間的人群對視。

言其看得呆了。

暖色的燈光落在沈延的臉上,讓他的氣質變得柔和起來,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緣故,一雙眸子看上去似乎也比平時更多情。

多情得像是下一秒就會把他吸進去。

到底還是言其先敗下陣來。

最後還是他先移開了視線。

被一雙那麽多情的眼睛注視著,要是再不挪開,他害怕他臉就要變熟了。

有人提出說要玩聚會遊戲。

另外一個出主意說不如就往擊鼓傳花。

擊鼓傳花的遊戲規則是隨便一樣的東西,這東西就是“花”,大家按著座位順序傳遞,鼓聲響起的時候開始傳,鼓聲結束後花落到誰的手裏,那人就得接受懲罰。

言其成了第一個敲鼓的人,他拿了一個碗翻過來,用筷子敲著碗底,這就叫擊鼓了。

趙凜就坐在言其旁邊兩個位置,他朝言其投來巴結的視線,“言助理,別太快喊停,過了我再喊啊,我可不想當一開場就被懲罰的那個大怨種。”

阮悠悠打了趙凜一下,“想什麽呢,小言言蒙著眼睛呢。”

趙凜邊躲邊笑道:“這不咱們離得近不是。”

言其道:“那我盡量?”

言其戴著眼罩,開始“打鼓”,他在心裏開始倒數,心想到誰就誰吧。

言其:“一,停!”

他剛喊完,就發現其他人都在笑。

他心想這是怎麽回事,扯下眼罩,便看到沈延手裏拿著的“花”。

言其酒一下子就醒了。

趙凜笑得最大聲,他指著沈延手裏的花,說:“言助理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對老板有意見就直說,老板剛要傳就被你喊停了。”

言其:“……”

他發誓他沒有。

阮悠悠湊近了憋著笑小聲提醒他:“言助理,咱們沈總脾氣不太好,你懲罰說得別太過啊。”

言其抬頭看去,沈延正抱著手等著他。

他一瞬間大氣都不敢喘了。

他定了下心神,說:“不好意思,我肚子有點不舒服,先去個衛生間。”

結果腳還沒邁出去就被趙凜又拖回了椅子上。

言其:“?”

不帶這麽坑兄弟的。

其他人都在幸災樂禍還有看戲的。

言其是真的心驚膽戰。

身邊的人有多開心他就有多害怕。

突然想到平時玩的真心話大冒險。

想到這裏,他看著沈延,一臉好奇地問道:“老板,說一下你談過的前任?”

一聽這個問題,所有人都來勁了。

個個豎起耳朵好好聽著。

實際上,不單是外界媒體,就連他們也很好奇他們這個明明長了一張明星臉卻偏要靠實力吃飯的老板到底有幾個前任,前任又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

言其本人也像個八卦小能手一樣,他好早就好奇了,緋聞裏的那些明星到底哪個真正是沈延的前男友或者前女友。

沈延一臉隨意,“沒談過。”

聽到這個回答,眾人反應了幾秒,隨後啞的啞,呆的呆。

唯獨言其聲音變大了:“沒談過?!”

沈延語氣不鹹不淡,“嗯。”

這下一眾人是全都下巴都要被驚掉了。

其中跳出來一個人為沈延這個行為做出解釋:“我知道了,老板肯定是因為忙事業才不想談,要是老板想談了還哪來我們的事?”

“瞎說什麽大實話!”

“哈哈哈哈哈。”

有人又接著問了一句,“那老板現在有沒有喜歡的人?”

沈延似乎在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長長的睫毛在他眼底投下陰影,隨後,他慢慢地抬起眼,看向言其。

言其屏住呼吸:“?”

趙凜插嘴道:“得了得了,亦凜,這是另外的問題了,得等到下次機會,好了,接著繼續,讓我們看看下一個被懲罰的人會是誰!”

遊戲在歡笑聲繼續下去,中間有的人被罰跳舞,有的人被罰親旁邊的人,還有的人被罰憋氣,什麽五花八門都有。

眼看桌上的菜少了,言其進去裏麵讓廚師再準備上一些。

外麵那夥因為明天早上沈延給他們放了假,所以估計今晚會玩得很晚。

言其再次出來的時候,發現沈延座位空了。

問了旁邊的人才知道,沈延進屋裏接電話去了。

可等了好一會兒,沈延一直都沒出來。

看著對麵和熱鬧的氛圍形成對比的空座位,言其心裏沒來由的也有點空空的感覺,是很快被阮悠悠的熱情感染,又被她拖到了遊戲裏去。

天空突然飄起了小雪。

“下雪了!”

“這是今年第一場雪吧?”

“今天更有紀念意義了。”

言其抬起手,看著落到自己手掌上的雪花。

“果然是冬天來了。”

“再過一段時間雪會越來越大了吧。”

“冬天格外浪漫啊。”

言其趕緊拍掉手裏的雪,環抱住自己,回道:“冬天哪裏浪漫了,冷死了!”

其他人都在拍照發朋友圈,隻有言其一個人瑟瑟發抖縮成一團。

沈延拿著酒杯站在二樓的陽台上,看著底下個性鮮明的言其,沒忍住笑出聲來。

這是第二次,他覺得,冬天也沒那麽糟糕。

而第一次,是在十九歲時買下那幅畫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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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前。

少年坐在拍賣會門口,望著不斷往外走的賓客,試圖找到那個手裏拿著他畫的人,可是雪花不斷拍打在他臉上,等了好久,還是沒有等到,他身體已經快被凍僵了,才剛放學回來的言紀背著書包過來找到他,看到他的樣子二話不說就把他往車那邊拽。

言其看著自己的弟弟,“阿紀,我想再等等。”

弟弟稚嫩又帶著生氣和別扭的聲音傳來:“等什麽等啊,你身體都快被凍成冰塊了,現在就陪我回家。”

言其執拗不過,隻往後又看了一眼,便被生著氣的弟弟用小手牽著走了。

言其看著前方因為擔心自己而生氣的弟弟,心裏暖成一片,不自覺軟聲哄著道:“阿紀,哥哥錯了。”

言紀小聲哼哼:“我不會再分哥哥玩我的玩具了。”

言其笑著回道:“那可不行,這樣哥哥會難過的。”

說話間,兩人和一輛黑色的轎車擦肩而過。

轎車裏的另一側,眉眼英俊的青年手抵著側臉,一雙眼睛毫無感情的看著窗外的雪花,眉眼間似乎對這個世間沒有了絲毫的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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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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