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書覺得自己今天大概是還沒睡醒,不然怎麽可能會看到自家這個平日裏難開金口的老板居然會在餐廳用平時對待大人的方式教訓著一個比他小了八歲的小孩。

尤其,這個人還是言助理的——弟弟。

沈延眼睛微微睜大:“弟……弟弟?”

言其不好意思的說:“嗯,剛才一直沒有機會給你們介紹,他叫言紀,是我弟弟,比我小六歲,還在上大學。”

沈延看了斜對麵那個抱著手一臉不爽的男孩一會兒,過了幾秒,起身去透氣去了。

沈延來到外麵,抱著一隻手靠在牆上,拿著一根還沒點燃煙,回憶起剛才自己的行為,忍不住低下頭,用拿著煙的那隻手掌根按住額頭,自嘲的笑出聲,“真幼稚。”

沈延也沒想到自己今天會這麽衝動,隻是從在街上看到兩人擁抱開始,他的心裏就像堵了一股火,他用最快的時間完成了工作,然後想找言其把自己心裏堵著的這股火給滅了。

沈延自己都覺得好笑。

調整好情緒,他重新進去餐廳。

回到座位上,斜對麵的男孩似乎像是前一秒還在和言其告狀,後一秒見到他就安靜了,臉色卻依舊不怎麽好。

沈延走到座位上坐下,問對麵的李秘書,“李秘書,我記得最近DT公司是不是新出了一款新遊戲,據說是限量發售。”

李秘書回憶了一下,道:“對,是有的。”李秘書說出了那款遊戲的名字,然後道:“因為和我們公司有合作關係,所以還給了我們幾個名額,他們還希望我們這邊能給出一點建議。”

聽到遊戲名字,言紀豎起了耳朵。

言其一聽,轉向言紀道:“阿紀,這不是就你之前說想買又沒買到的那款遊戲嗎?”

李秘書驚喜道:“是嗎?那剛好我們公司有名額。”

說是公司的名額,但肯定還是老板說了的算。

言其看向沈延,“老板?”

沈延語氣平靜道:“知道了,李秘書,這款遊戲麵向的客戶群體本來就是現在這個年紀的小孩,如果是由他們給出建議的話,我想質量會比其他人高出許多倍,還有,多拿幾個名額給他們,這類型的遊戲有朋友一起玩才更有樂趣。”

言紀聽著,嘴角都快壓不住了。

其實,看上去,這老板雖然說話是狠了點,但對他哥其實也還行。

不差。

之後,氣氛從最開始的爭鋒相對逐漸變得融洽。

李秘書對此並不意外,因為已經習慣了。

跟在沈延身邊這幾年,多少大場麵她都見過,可無論多大的場麵,沈延都能輕易的將其掌控,說實話,目前為止,她還沒見過沈延掌控不了的局麵。

不知是誰先開始的話頭,言紀突然就來了一句,“我家哥……”

李秘書心裏一驚,眼疾手快的捂住了言紀的嘴巴。

後麵這個“哥”字要說出來他哥跟她可都得完。

言紀被捂著嘴巴:“唔……”

對麵的言其和沈延:“??”

李秘書一本正經:“我家哥……鴿子也很乖,但是不好意思,請容我先插句話。”說著,她看向沈延,“老板,我們之後還要和張總見麵,現在趕過去至少需要二十分鍾,因為會議結束時間提前,張總知道消息後已經提前等著我們了,我們現在得出發了。”

言其心想,菜都才剛上來沒多久呢,都沒吃多少呢就要走。

想著,他看向沈延前方桌上的食物。

言其:“!”這哪是沒吃多少,這是一點都沒吃!

沈延看了眼時間,默許了。

李秘書去結了賬,兩人便先行離開了。

言其不自覺的看著沈延的背影,直到那個背影消失了才收回視線。

他用吸管搗著杯子裏的果汁,又想起昨天的事。

麵前的言紀見狀,好奇問他:“哥,你該不會喜歡你們那個老板吧?”

軟軟的吸管戳到杯底的那一下,因為力氣太大,被他一下子戳彎了。

他抬起頭:“說什麽呢,誰喜歡了?!”

言紀笑他:“哈哈,那你倒是別心虛啊。”

言其不想理他。

他沒覺得他喜歡沈延。

頂多就是覺得沈延臉長得不錯,身材也好,偶爾人也還算溫柔。

他的身體也偶爾會因為沈延的舉動而做出反應。

但他覺得這就像追星一樣,會因為看到偶像的美貌花癡,會因為偶像的溫柔的舉動而感到心動。

這是一樣的概念。

言紀又道:“不過,我說真的,他是不是喜歡你啊?”

言其心髒不好,因為言紀的這句話又被嚇了一跳,他提高聲音,“你別亂瞎說。”

言紀臉上帶著笑,“我沒瞎說,哥你沒談過戀愛你不懂。”

言其:“……”歧視是吧?

言紀湊過來,放低聲音有板有眼的和他道:“你剛才坐你們老板旁邊沒看到,但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他看你的時候那個眼神,可不是一般的上司看下屬的眼神。”

言其問他:“那你說說,一般的上司看下屬是什麽眼神?”

言紀解釋:“那可太多了,這麽跟你說吧,他看你的時候,在我看來,就是一種……”

言其:“一種?”

言紀:“想把你據為己有的表情。”

言其:“……”

言其抬起手就給了言紀腦袋兩下,“電視劇看多了是吧?還是你以前就是這麽對別人的?還據為己有,我還雄心吃了豹子膽強.製愛呢。”

言紀捂著腦袋,“哎,你怎麽就不信呢。”

言其:“他要是真喜歡我,不是你瘋了,就是他瘋了。”

言紀拍桌子道:“要真不信,那我們打賭?”

言其:“賭什麽?”

言紀:“賭兩個月的家務,我要是輸了,我幹兩個月,你休息,洗衣做飯我全包,要是你輸了,那就反過來。”

言其想了一下,有點猶豫。

言紀故意激他:“怎麽?心裏有數了?”

言其定下心神,“賭就賭,三個月。”

言紀笑起來,“好說。”

言其看別人的時候,眼光總是很準,可到了看沈延的時候,他就開始看不懂了,他想,可能是因為沈延這個人本身就太過於神秘,所以才會讓人覺得捉摸不透。

言其試了很多種方法,結果都達不到理想效果。

言紀給他出了主意,給了他兩張電影票,告訴他判斷一個人喜不喜歡自己,就看他私下對自己的態度。

言其看著手裏的電影票,“看電影?”

言紀手指點了點那兩張電影票,“首先,如果他能答應出來和你去看電影,那基本來說就能判斷他對你至少是有一丁點好感的,沒人會願意花費自己寶貴的時間在一個跟自己沒有關係的人身上。”

言其問:“然後呢?”

言紀:“然後?”

言紀沒說了,笑著道:“別著急,你先把人約到了,之後我再告訴你。”

晚上,言其拿著手機在**翻來覆去,拿不準自己到底該不該把手機裏編輯好的短信發出去。

他和沈延明麵上隻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如果沈延對他其實並沒有什麽好感,那他這條邀請短信發出去可就尷尬了。

言其把手機扔到一旁。

好糾結啊。

他裹著被子在**滾來滾去。

啪嗒一聲,手機掉到了地上。

他伸手去撿,拇指不小心按在了發送鍵上。

他趕忙鬆開,可收回不及,短信已經發送了出去。

言其:“啊啊啊啊!!”

沒一會兒,來短信了。

[老板:“好。”]

言其的聲音戛然而止,他撿起手機,安靜的躺回到**。

捂在被子裏,嘴角止不住的往上。

想到那三個月的家務。

他抬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言其:“這是理性與感性的撕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