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用微信基本都是和公事有關, 點進朋友圈的時候很少,可就是今晚, 他看到微信最底下出現了言其的頭像, 手指一頓,還是點了進去。

結果剛點進去,跳出來的就是一張快占滿屏幕的照片, 還有上麵的一排文字。

沈延的視線從文字轉到下方的圖片,越看眼神越冷。

圖片裏,言其摟著一個男人,平時總是整齊的襯衫此時卻領口大開, 換了另外一副模樣,臉上的笑容果真應了上麵的那句話。

沈延知道這件事有自己不對的地方, 他也在想辦法調整, 可他沒有想到,在他絞盡腦汁想解決方法的時候,言其卻已經在外麵找上了其他人。

而這人明明昨天還在他的**。

沈延感覺一股火氣竄上了頭頂。

他打電話給李秘書。

酒吧裏太吵, 李秘書拿著電話到外麵, 出去的時候還放心不下言其, 一步三回頭,言其和他擺擺手,示意她安心的去接電話就行。

李秘書來到外麵,四周安靜下來了, 才接上電話, “老板。”

雖然早有預感,但在聽到沈延那冒著火氣的聲音時, 拿著手機的手還是一顫, “言其呢?”

李秘書故意裝傻, “什麽?言助理我們沒在一起,我不太清楚。”

“李秘書,把地址發過來。”

沈延的聲音裏已經沒有了耐心,李秘書知道沈延話能說得那麽篤定,肯定已經事先知道了她和言其在一起,再繼續裝下去吃虧得隻會是自己,她歎了口氣,將地址給沈延發了過去。

進去後,她擔心待會兒這裏場麵會變得混亂,已經處理過很多糟心事的她現在能想到得就是讓言其先回去,自己留在這裏善後,到時候再找一個合理的借口應付過去,這樣才能避免最大程度的損失。

來找言其喝酒的人越來越多,言其隻以為李秘書是不想讓他喝太多,他道:“沒關係,我有分寸,不會喝太多,我心裏有度。”

李秘書心想這已經不是喝得多不多的問題了,問題是老板馬上就要到了,你和我馬上就要完了。

李秘書在心裏冷汗直流。

終於,就在言其快要鬆口的一瞬間,李秘書感受到了來自身後的威壓感。

李秘書沒說話了。

來人經過她的身邊直直走向對麵。

言其喝得多了,已經有了些醉意,再加上身邊圍著的人本來也就多,所以多一個少一個他根本沒在意。

他不停地喝著遞過來的酒,和身邊的人有說有笑。

說到一半,才發現麵前似乎多了個人,那人高大的身軀幾乎可以將他整個籠罩住,平時總是平靜沉穩的臉上夾雜著慍怒。

他看了一眼來人,迷迷糊糊的拿起手裏的酒杯往那邊湊,“你也是來一起喝酒的?”

沈延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就已經怒火攻心,這會兒看到言其身邊圍繞著的男男女女,還有濫醉得認不出自己的言其本人,心裏火氣更盛。

沈延生著氣,一把奪過言其遞過來的酒,聲音很低,朝他身邊的人道:“滾開。”

饒是沈延的臉再怎麽有**力,原本還想著上來搭訕的那些人這會兒都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給嚇退了,哪裏還敢繼續待在這裏,忙不迭的離開了。

言其的身邊空了下來,他似乎是這時才認出了沈延,“這不是我們老板嗎?老板怎麽到這來了,你不是留在公司加班嗎?”

“好玩嗎?”沈延的聲音冷得像要將他凍死。

他應景的抱著手哆嗦了一下,臉上卻笑意不減,“我都沒喝夠,你要不要過來陪我繼續喝?不喝的話我找別人一起。”

沈延一聽心裏的火更旺了,“你還想繼續找別人?”

言其拿著酒杯,因為喝過酒,膽子也變大了,故意激沈延道:“哦,對了,差點忘了,老板你又不喜歡我,那也肯定不會跟我玩了,那我還是找別人算了,我也不是沒你不行。”

說完,像是要驗證自己說過的話似的,放下酒杯就要躋身擠進中間人又多又亂的地方。

可腳才剛踏出去一步,手臂就被沈延狠狠拽住,下一秒,視線翻轉,整個人被沈延扛到了肩上。

言其懵了兩秒,隨後掙紮起來,“放下下來,沈延,你幹什麽?”

沈延在桌上砸下一張卡,把李秘書嚇得一激靈,隨後不顧言其的胡亂掙紮,強製的把人帶了出去。

“老板,你放我下來,沈延,你不講道理!”

言其罵著,屁股上突然就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沈延冷冰冰的聲音從前麵傳來,“安靜點。”

兩人還沒走出酒吧,疼痛和羞恥心將言其激出生理性眼淚,臉頰和耳朵因為害羞而紅得發燙,為了避開身邊看過來的那些視線,他隻得像個鴕鳥似的捂住臉把腦袋緊緊埋在沈延的後背上。

沈延這個不講理的混蛋。

但這下確實是安靜了。

直到上了車,沈延才將人放下來,他拿開言其捂著臉的手,底下的一張臉上紅成一片,眼眶也紅紅的,眼裏還蓄著沒掉下來的眼淚。

沈延抬手想替他擦眼淚,可抬起的手頓了一下,沒碰到,又重新放了下來。

注意到沈延的遲疑和後退,言其心下已經明了,他忽然就難過起來,對沈延道:“原本我以為,我們能在一起,是因為我成為了你的第一個特例,可是現在我才知道,我們會一起全都是因為誤會,你喜歡的是女人,是可以和你組成完整的家庭的女人,從一開始就是,如果最開始你知道我是男人,就不會喜歡我了對不對?沈延,我不知道你以前發生過什麽,我也不能因為這種事情去怪你,但是……”

言其說著哽咽起來,“但是我喜歡上你了,原本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會和你在一起,可是是你先找上我的,你怎麽可以在我喜歡上你之後,又說不能喜歡我了。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難處,所以我也不想怪你,如果你真的覺得和我在一起很為難的話,那就隨你的意思,我們就……嘔……”

言其說到一半,被醉意衝擊得大吐特吐,把前麵的司機嚇了一跳。

吐到一半,他扶著旁邊的沈延,“你先聽我說……嘔……”

等到稍微舒服點了,言其已經吐得沒力氣了。

去他媽的分手,先等休息一下再說。

回去的路上,沈延看著身旁已經睡著的人,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將手放到了那張睡著了還皺著眉的臉上,指腹一一撫過言其的眉眼、鼻梁,再到嘴唇,然後是臉頰。

他一想到這張臉會被別人這樣摸,言其的身體以後會被別人觸碰,心裏就生出了一股無法忽視的煩躁。

可是生理上的煩躁也折磨著他,他的身體接受不了男人。

言其剛才有一個地方說錯了,在遇到他之前,自己從來都沒想過會和誰組成家庭,自己想要的自始至終都隻有一個。

沈延收回手蹙著眉鬆了鬆領結,像是想借此驅散遍布在他周圍的煩躁。

言其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沈延的家裏,昨晚的記憶也全數迸湧而來,他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難過,出去的時候,外麵是空的,沈延看上去已經去上班了。

他換了衣服,離開了這裏。

到了下午,沈延回來的時候家裏已經空了。

在覺得慶幸的同時心裏也跟著空了半截。

感覺自己好像徹底失去了什麽。

或許,或許這樣對他們來說才是好的選擇。

正想著,門口傳開一陣動靜。

隨後,門從外麵被打開了。

沈延看過去,眼睛微微睜大。

言其背著光站在門口,將手裏的超大行李箱放在一旁,拍了拍手,往後摞了一把頭發,眼神散漫地看著他:“仔細想想,從頭到尾都是老板你的錯,是你先喜歡我,你先勾引我的,現在要分手我可不幹,我們還有好多事情沒做呢,要什麽都聽你的那我可太吃虧了。

“言……”

言其笑了笑,“老板,厭男症是吧?不習慣是吧?行!問題不大,那就從今天開始習慣,就先從每天說一百句“老婆我愛你”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