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其搬進了沈延的家裏, 不需要沈延的同意,因為之前沈延就給過他家裏的鑰匙。

搬進來後, 言其果然如自己所說的那樣, 開始每天監督沈延。

汪為盛那邊的拍攝也開始了。

在拍攝期間,言其受到了不少照顧,就連之前的模特同事對他的態度也溫和了不少, 這個一方麵跟高建彬沒在了有關係,另外一個方麵是因為汪為盛有一次不小心說漏嘴,說出了他原來在沈延的公司工作,再聯想到沈延公司在業界裏的影響力, 沒人敢再對他打原先的那些小心思,但還有一個問題, 就是他的大學生人設保不住了。

之前嫌麻煩言其幹脆默認了自己是大學生, 現在一群人幹脆就著這個話題和他搭起了話。

言其一想到自己拿大學生來當擋箭牌多少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不過說真的,你長得確實比實際年齡看上去要小得多。”

“確實,看上去一點不像二十六歲的人。”

“看上去是乖乖的那類。”

言其聽得不好意思。

幾人聊著天, 像是想到什麽, 言其拿著手機起身道:“抱歉, 我出去一下。”

因為忙於拍攝,他和沈延不能再像之前那樣每天都待在一起,因為接近年關,工作的緣故, 兩人白天見麵的次數比起以前少了很多, 但好在還可以用手機聯係。

言其打開手機,看到沈延發過來的消息, 這才一臉滿意的重新合上手機。

公司裏, 李秘書正在沈延的辦公室裏整理著文件。

想到那天晚上的事, 她出了神。

她發現,自從那晚她和言助理去酒吧被老板逮到之後,他們的老板給人的感覺就變了很多。

那晚沈延當著她的麵,一臉生氣的將人帶走,雖然她不知道兩人走後單獨在一起時又發生了什麽,但她能感覺到,她們老板會變成現在這樣,言其絕對知道內情。

“李秘書。”

李秘書聽到沈延喊她,放下手裏的文件應道:“是。”

沈延看上去似乎有些猶豫。

半晌,還是沒開口。

她道:“老板?”

沈延按了下眉心:“算了,沒事。”

看吧,就是這樣。

沈延的性格一向殺伐果斷,最不喜歡的就是做事優柔寡斷、猶豫不決,在最初公司正在勢頭上發展的時候,還出現過有三兩個屬下因為受不了他雷風厲行的手段最後跳槽的情況,現在的公司也是全靠著沈延的手段,一步一步從最初的一家普普通通的企業變成了整個業界的翹楚。

可是現在,他們的老板出問題了,不僅問話時會變得猶猶豫豫,就連在公事無比繁忙的時候,也會當著所有高管的麵拿出手機敲字發消息,以及,她發現她們老板發消息的時候基本都是固定的時間點,早上到公司的時候、中午吃過午飯之後、下午兩點多的時候、快要下班前的一個小時,還有後麵數不勝數,如果加班的話次數會更多。

李秘書無比確信,她們老板絕對出問題了,隻是具體問題出在哪裏她並不知道,而如果這是跟私事有關的話,她根本沒辦法去問沈延,她作為沈延秘書最重要的準則,就是不插手沈延的私事。

可是,因為沈延最近的異常,她已經被好幾個高管套話了,如果是從公事上入手,她覺得自己有必要了解一下,隻有了解了事件全貌,她才能想到解決辦法。

公司裏養著那麽多人,她們的老板絕對不能出問題。

言其這邊剛結束工作,就接到了李秘書的電話。

兩人約在了拍攝地附近的咖啡廳。

言其剛拿到點好咖啡,就被李秘書冷不丁的一問:“小言,你好好告訴我,那天晚上你和老板離開後你們倆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言其回想起那天晚上,“那天老板把我帶出了酒吧,然後把我放到車上,最後把我帶回他家裏照顧我睡覺,之後我就睡著了。”

言其把中間他跟沈延告白的那段給手段剪掉了,這種事不說也沒關係,他看出了李秘書的急切,問道:“怎麽突然問我這個?”

李秘書一臉苦惱,她歎了口氣:“看我和你說實話吧,最近老板有些異常。”

“異常?”

“嗯。”

李秘書把最近沈延在公司裏的情況如實的告訴了言其,說完,又道:“你是沒在公司裏,看不到老板的樣子,雖然也不耽誤工作,但是底下的高管都來找我打聽老板是不是出了什麽事,老板沒出什麽事,可再被問下去我就要先出什麽事了。”

李秘書歎氣,“現在整個領導層人心惶惶,個個提心吊膽,生怕老板下一秒就性情大變,個個都隻得收斂著氣氛,這氣氛現在已經蔓延到整個公司上下了。”

言其用吸管攪動著杯子裏的冰塊,咕噥著小聲回應:“這樣啊?”

李秘書無奈道:“是啊,現在公司的情況就是我說的這樣,對了,大冬天的少喝點冰的,你看你手都凍紅了。”

言其看了看自己真的被凍紅了的指尖,笑了笑,“沒關係,最近都喝習慣了。”

“你最近老喝冰的?你以前不這樣啊,算了,還是少喝點吧,咱們馬上都是要奔三的人了,喝多了這些對身體不好。”

言其乖乖點了頭,“嗯,確實。”

李秘書原以為會在言其這裏找到點線索,可見了麵喝了個咖啡聊了下近況,時間就過去了,其他的也沒了解到什麽。

一想到明天又要麵對的情況,李秘書就頭疼。

言其寬慰她,說明天也許會好一點。

兩人分開後,言其又獨自在座位搶坐了會兒,直到看到門口拿著傘來接自己的人,才鬆開手裏的咖啡走了出過去。

兩人一同坐在車子後排,沈延看著他被凍得通紅的指尖,眉微微蹙起,“又喝冰的了?”

言其大方的承認:“嗯。”

沈延看著那雙手,伸過手,將凍紅了的手指握在手心。

言其看著包覆住自己的那雙手,抬起手指勾了勾手套的邊緣,指尖碰到底下的皮膚,“老板,隔著手套不暖和。”

沈延頓了頓。

“昨天不也幫我捂手了嗎?都沒隔著手套。”

沈延遲疑了一下,還未來得及脫下手套,就被言其的指尖順著手套的邊緣伸了進去。

冰涼的指尖給溫熱的皮膚帶來不小的刺激,但他還是下意識的將手心裏的手指握住了。

握住了,他自己都頓了幾秒。

看到沈延的反應,言其心想,總算不枉費他最近幾天的苦心思。

回去的路上,他想起李秘書和自己說的,李秘書沒問,他也沒和李秘書說,不過沈延這樣確實和他有關係。

他動了動已經被沈延的掌心捂得暖和的手指,看著旁邊的人,心裏暖烘烘的,但同時也覺得有點對不起李秘書。

回家後,兩人一起吃過晚飯。

雖然一起住在沈延家,兩人卻依舊各睡一房,雖然離得近,但中間還是隔著一堵牆。

言其看著在廚房裏收拾碗筷的背影,覺得現在的進度還是太慢了。

趁著沈延洗碗的功夫,他跑到電視機櫃底下翻起碟片來,找到一摞前兩天從網上買來的影片,他拿出幾張興致衝衝的跑到沈延麵前,“老板,我們今晚來點刺激的吧。”

沈延微微疑惑的看向他。

他從身後拿出藏起來的碟片,“讓我們一起看鬼片吧!”

沈延看著碟片封麵上印著的駭人的圖片,抬起眼看向言其,“你確定?”

言其無比確定:“嗯。”

言其捯飭了許久,終於將碟片放好,為了應和氛圍,還把四處的燈也關了,然後到沙發上和沈延坐到一起。

影片的開頭就是一整個大血腥,映在他們臉上的光都變成了紅色,言其瞟著身旁的人,隨後有些疑惑,他明明記得沈延應該是害怕的來著,怎麽看上去一點事也沒有?

他原本想用電影刺激刺激沈延,可沈延倒好,一點反應都沒給,兩人全程麵無表情看完了電影。

言其覺得很失敗,非常失敗,剛才他在看的時候就應該裝作害怕的,這樣他就能順理成章的躲進沈延懷裏,就算沈延讓他鬆手他也會死死的扒著,可是失策了,等到電影都放完了他才想起還能這樣。

算了,算了,可能今天不是最好的時機。

言其關了碟片徑直的回屋洗漱了。

沈延看著言其的背影,他怎麽可能會猜不透言其的心思,他見過的人太多了,所以光是看到一個細微的表情他就能猜到對方的想法,更別說言其這個和他朝夕相處的人。

沈延拿開身上的毯子,也起身回了屋。

過了好久,沈延迷迷糊糊睡到一半,被臥室的開門聲吵醒。

他微微睜開眼睛,看到穿著睡衣的言其抱著枕頭走了進來,門也不關,徑直的爬上了他的床,隨後,手腳並用的將他抱住,眼睛是閉著的,嘴裏還像說夢話似的嘟嘟喃喃,“我的老板,是我的老板。”

忽略了身體上的不適,沈延的心軟了下來,他低頭看著懷裏的人,很奇怪,原本應該感受到的嚴重的不適感逐漸被其他的感覺所替代,他回抱住懷裏的人,將人擁進懷裏。

懷裏人藏不住笑了出來,然後又往他的懷裏拱了拱。

沈延笑他,“演不下去了?”

“夢遊不好演。”剛才他閉著眼睛走進來差點撞上門框。

想起白日裏李秘書和自己說的話,他從沈延的懷裏冒出頭來,說:“介於你最近表現不錯,每次發消息都很準時,所以我決定減少次數,從明天開始就減少到三次,早上、中午、晚上,老板,能做到的吧?”

沈延過了一會兒,才回應道:“嗯。”

“會為難嗎?”

“不會。”

言其這才滿意的重新窩回沈延懷裏。

過了一會兒,像是又突然想到什麽,他伸出手,手指摸上沈延的下唇,他將一邊的臉橫在自己的手臂上,微微抬眼看著上方的人,將指尖都摸得帶上了幾絲濕意,才開口:“老板,你今晚……是不是忘了什麽?”

安靜了一陣。

“嗯。”沈延給他的是一個短促的回應。

隨後,沈延微微握住他的手,俯身在他的臉頰上落下一個吻,繼而又覆到他的耳旁,親了親他的耳朵,低著語,“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