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當時賀祖林並沒有鬆口讓蘇瑩去,但蘇瑩知道隻要是自己提出來的,合理的,賀祖林就沒有不同意的事。
這幾天,他裝著根本沒這回事一般,提都不提,蘇瑩也不急,耐著性子等待他的“聖旨”。
直到周六這天,又是一家老小聚會的時候,賀祖林才慢慢悠悠地開口:“喂,你說過的事我考慮兩天,也不是不可行。但你得答應兩點要求。”
“你說。”蘇瑩一邊為大家盛飯,一邊微笑著看自己的丈夫。
“第一個要求啊,就是我們一家老小沒去長沙之前,你每周六上午必須帶心心回來。周一上午再帶心心去。”
“嗯,這個可以做到。你不說,我也是這麽想的。”
“第二個要求啊,就是你找的鋪子啊,必須離我們局裏近一點,半小時左右的車程就能到達的範圍。”
省城很大的,如果一個城南,一個城北,那來回都得兩三個小時,一天到晚倒騰兩次,那就得五六個小時了。
這和西鳳到省城的距離差不多。賀祖林可不願意將來結束了兩地,還過著“假兩地”的生活。
“唉!我當是什麽兩件天大的重事大事呢。原來就這兩件啊,我現在就答複你,我必須找離你最近的地方。我還得看著你呢!”
最近何芳老是有事沒事跟她輸灌一些“看住男人,守住勝利果實”的想法,原本對賀祖林百分百信任的內心,都開始有了一些小小的想法。
賀祖林雖說已經人到中年,但因為工作經常跑外勤的原因,導致他的身材比年輕時魁梧一點外,簡直沒有什麽變化。
而那張本來就端正的五官,在歲月的打磨下,已變得更加有韻味。加之事業上雖說不算平步青雲,但至少也算順順當當。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了省局的管理崗位上。
這樣的男人不能說不優秀。在何芳姐的一番教唆下,蘇瑩也開始學會了小心觀察丈夫的一舉一動。
所以,賀祖林提出要他把裁縫鋪子開在省局左右,這本來就是遂了她的願。
或許這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夫妻吧,就連心裏那不為人知的小算盤,都打得如此雷同和相似。
蘇瑩花了半年時間,考察了周圍的居民區,單位分布情況,以及每天在店門口走過的人流量等情況後,她終於找到了一個絕佳的好地方。
這個一塊離局裏省郵電局隻有7站路的一塊空地。那空地上有兩個房子,像是什麽廠房的大門,門衛之類的。
經過蘇瑩抓著附近的人連問了十幾個人,才打聽到這原來是一個廣東的老板想在這裏開罐頭廠,剛把地拿下家裏便有了變故。已經回廣東一年多了。
蘇瑩通過那個看門的老頭那裏,得到了對方的電話。
在電話裏,她明確地表達自己想租他一間門麵開縫紉店的想法。對方是個精明的生意人,一聽到送貨上門的大肥肉,自然是張大了血口。
“哎喲,我那個是黃金地段啊,昨天還有人給我打電話,說給我800一個月呢,我嫌棄他是租房子做皮蛋的,會到處亂哄哄,不衛生,沒答應……”
“800?你都沒答應?”蘇瑩覺得一陣透心涼穿過自己的全身。這也太貴了點。一年差不多一萬呢。
“是啊。沒答應。你剛才說你是做服裝的,是吧?”
“嗯,是的。”
“做服裝好啊,至少能保證我的房子不髒啊!這樣,你就按照昨天的價格給吧。800元一個月。怎麽樣?”
如果按照西鳳的收益標準,這生意還是可行的。但在陌生的地方,還沒有真正地把門麵開起來,這營業額到底是低是高,誰也說不清。
所以,蘇瑩在電話裏就卡住了。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這個男人。最後隻能舍痛割愛,對著話筒說道:
“800啊,太貴了,不好意思,我租不起。對不起,打攪你了。”說完,蘇瑩便掛了電話。
周六,回到家裏的蘇瑩對丈夫說起了這件事。
“這人的電話,你還有嗎?”賀祖林一邊吃飯,一邊問。
“有。”說著,蘇瑩就從自己的皮包裏拿出了一張寫了電話號碼的紙條:“就是這個。廣東的長途電話哦。你等會記得撥區號。”
“這還用你說?我堂堂一個西鳳市的郵電局局長,會不知道加區號?你等著,等我一個月。”
蘇瑩被丈夫逗得笑了起來:“你這是在幫我想辦法嗎?一個月?會不會有人比我們先租了啊?”
賀祖林無奈地搖搖頭:“唉,也隻有你們女人會這麽想。自己看中的東西,便覺得天下人都跟著看中了。
那門麵,我有點印象,就兩件破房子,他居然要800的月租費,這是想錢想瘋了。聽我的,這一個月內你都不要給他電話了。其他的事,由我來做。”
賀祖林說完,默默地又扒了一口飯:“唉,還是吃你做的菜好吃。你不在家,我都天天跑爸媽家裏吃飯,東一頓西一頓的,可憐啊。”
蘇瑩看著丈夫狼吞虎咽的樣子,心裏難免升起一股愧疚。她給他夾了兩筷子肉放到他的碗裏,老大就在旁邊叫喚。
“媽,你也太偏心了吧?我們可都一個星期沒吃到你做的飯菜呢,為什麽隻有他有份,我們沒有份啊?”
“就是,就是。你這個當媽媽得要一視同仁啊!”說著,老二高建鴻就把自己的碗主動伸到了蘇瑩麵前。
“好,好!我都給你們夾菜,都夾。我啊,就是你們老賀家,老高家的保姆。行了吧?”蘇瑩無奈的一個個替他們夾菜。
忽然,一個稚嫩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媽媽,你還是老心家的保姆。”
賀祖林看著女兒不理解她說的話:“老心家?這是誰家?”
女兒賀蘭心指指自己:“我是心心啊,自然就是老心家了!”
麵對女兒這番言論,一家人笑得前俯後仰,擦得擦眼淚,嗆飯地嗆飯,一副天下大亂的樣子。
“你們為什麽都要笑?難道我不是老心家的嗎?”賀蘭心有點生氣地用筷子敲打著桌子:“不準笑!不準你們笑!我就是老心家的!”
“心心,你可不是老心家的,你是我們老李家的!”
賀祖林不用回頭都知道這門口進來的人是誰。這個不要臉的李誌誠,每次說到心心,總是要把他家那個傻大個,李富貴帶上。
這讓賀祖林很不滿意。他看著一家人吃得差不多了,就趕緊吩咐妻子:“蘇瑩啊,我們都吃飽了,趕緊把飯菜都收了,客人來了,不好看,也沒有禮貌。”
“別啊!我啊,真不嫌棄你們吃相難看。為了表示我的真心話,我用行動了證明一下。”
說著李誌誠直奔廚房,自己拿了碗筷,就和賀祖林排排坐了起來。不用這一家人招呼,他自己開腔:
“吃吧,吃吧。這菜不錯。剩了就是浪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