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愈走後,葉白衣拎著韓英跟周子舒一起爬了上來,溫客行瞬間變臉。“阿絮阿絮,疼不疼?”

周子舒一臉無奈,把溫客行從自己身上扒拉下來:“都說了別把我當美人燈,你才用了幾成的內力,自己沒數麽?”

溫客行可不管那麽多,借口周子舒受了內傷一把打橫抱起,雖然換來了一頓狠掐,但周子舒到底沒硬掙紮著要下來。

韓英抬頭看天,葉白衣可不客氣,上去一通冷嘲熱諷,溫客行反唇相譏,也是不落下風了。

稟報過晉王後,盧愈爽快的將趙敬和無常鬼等人交給溫客行,溫客行也如約跟盧愈一同前往雪山。

晉王急不可耐,不顧手下阻攔堅持親自到來。溫客行雖然手癢,但想著周子舒的叮囑,硬是忍了下來。

在晉王期待的眼神下,溫客行拿出簪子催動內力變成鑰匙,打開門後就揚長而去。

晉王雖然不悅,但還是寶庫重要。隻是留下一個陰冷的表情後就帶著手下進了寶庫。

晉王覺得數代的夙願就要實現,興奮地難以自持,連寶庫裏厚積的灰塵都覺得可愛了不少。

外室的書架空空如也,晉王皺了皺眉,繼續往內室奔去。

內室書架倒是有不少的藏書,晉王一個眼色過去,盧愈立刻上前拿起一本吹掉上麵的灰塵恭敬地捧給晉王。

晉王接過一看,立刻愣了。“齊民要術?!”

盧愈也大吃一驚,這就是一本普通的農書,怎麽會放在這裏?

急怒之下,晉王一本一本看了過去。“《氾勝之書》、《陳敷農書》、《王禎農書》、《農政全書》……這都是什麽東西!”

盧愈的心惶恐起來,他覺得晉王的夢想可能永遠不會實現了。那他們這群為之賣命的人會有什麽樣的下場呢?

“王爺,裏麵還有一個石室……”

晉王大喜,大步往前走去,一個不留神被自己剛才砸亂的書架絆了一跤,狗吃屎一般仰麵摔了下去。

盧愈等人趕緊去扶,晉王這一跤摔得挺慘,盧愈低下頭遞上一張錦帕,身體輕輕抖動。其他天窗則是紛紛側頭,生怕自己笑出來。

可內室裏沒有想象中的金銀珠寶,更沒有刀槍劍戟,隻有石磨石碾等農具,和一些貼著拓揭文字封條的麻袋。

“打開,快打開……”

幾個天窗上前,打開一看,竟是一些發黴的糧食……

盧愈不傻,也明白過來,卻被這真相嚇得瑟瑟發抖。

晉王勃然大怒:“是不是鬼主私開了寶庫,偷走了寶物?”

盧愈硬著頭皮道:“王爺,鬼主隻有鑰匙,打不開寶庫。”鬼主的武功他可見識過了,還有三千惡鬼聽命於他,天窗就算傾力恐怕也不是對手!

“那就是容炫等人二十年前把寶物偷走了!”

“屬下不知,不敢誤導王爺……”

晉王已經瘋魔了,堅信這就是真相。“盧愈,傳本王命令,天窗立刻下江南剿滅五湖盟,不管是哪門哪派,隻要在五湖盟門下,一律格殺!”

“是。”盧愈雖然覺得不妥,但也不敢不領命。他太清楚晉王的為人,此時的他容不得有人忤逆他半分。

氣衝衝地走出武庫,晉王立刻愣了,應該早就下山的鬼主卻折返回來,此刻正在門口等他呢。

“你剛才說什麽?”溫客行冷著臉,狀如惡鬼。

憤怒一下子煙消雲散,恐懼用上心頭。“你,你想做什麽?護駕,護駕!”

天窗紛紛上前護住晉王,盧愈拔出劍直指溫客行。

溫客行冷笑一聲,紙扇瞬間脫手,眨眼間圍在晉王身邊的天窗倒了一片。

晉王命衛隊攔住溫客行後撒腿就跑,此刻卻又有一人從天而降,晉王定睛一看,嚇得驚魂不定。

“周子舒,你,你沒死……”

“王爺,我給你機會了,江山永固的秘密就是發展農桑愛育黎首,可你不但不醒悟還要拿眾多無辜之人出氣,子舒不能再坐視不理了。”

並指為掌,狠狠拍在晉王前胸。一口鮮血噴出,晉王瞬間飛出幾步遠。

“王爺放心,我不會要你的命,隻是你這輩子都別想再攪亂天下了。”輕輕留下這句話,周子舒翩然而去。

這是晉王昏迷前見他的最後一眼,也是此生見他的最後一眼。

天窗圍了上去,帶走了晉王,雪山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二人並肩走了許久,周子舒慨然長歎:“說了不想管這麽多的,結果這次基本都是咱倆在動手,那兩個小的隻是去了一趟龍淵閣而已。”

“沒辦法嘛,小阿絮拔釘還沒恢複,咱們就多跑幾趟唄,反正也不是為外人奔忙。”

周子舒點點頭:“嗯,說的有道理,老溫你還挺聰明的。”

“那是,我要是不聰明,哪追得上阿絮你呀。”

一把拍掉他**的手,周子舒含笑瞪他。“別耍流氓啊!”

“啊呀,小可哪裏耍過流氓,阿絮你血口噴人哦。”

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周子舒運起流雲九宮步疾馳而去,溫客行笑笑,也緊追不舍。

回到四季山莊的時候,「周子舒」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天天跟「溫客行」大戰三百回合。據葉白衣所言,沒什麽正經理由,就隻是上下難分而已。

溫客行詭異地笑了笑,當晚,「溫客行」哭得稀裏嘩啦,「周子舒」迷迷糊糊地被折騰了一整晚……

葉菩薩顯靈】162大忽悠

從晉王那裏贖出自由身後,「周子舒」來到早就準備好的小院易了容,上下打量了一番,確保不會被人看出來後才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間,看著頭頂謠言的陽光,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就在此時,一陣腳步聲響起,伴著連天的埋怨:“老怪物又來!這是什麽鬼地方,阿絮呢?!”

此時想躲已經來不及了,「周子舒」佯裝路過的樣子想要離開,卻被明顯愣了一下的溫客行攔住了。“敢問這位兄台,這是哪裏?”

此處明顯是北方,小阿絮這副模樣,多半是晉州。阿絮說過,此時是他防備心最重又心死如灰的時候,想來不願搭理他,隻能想辦法先纏著他了。

「周子舒」果然不想多言,隻是敷衍道:“此地是晉州。”

溫客行裝作驚喜的樣子,又問道:“兄台是晉州本地人?”

“是。”

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溫客行小聲道:“那我向你打聽一個人,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周子舒的?”

「周子舒」眼睛一眯,好好打量起他來。“周子舒是誰?”

果然,防備心好強,溫客行又小聲道:“四季山莊的莊主,你認不認識?”

「周子舒」搖頭。“不認識,沒聽說過。”

可眼前這白發人顯然不信。“怎麽可能,你也是有功夫的,怎麽可能沒聽說過四季山莊……兄台,麻煩你幫幫我,我必有重謝。”

這人是誰?怎麽對他如此執著?

“哦?重謝?怎麽個重謝法?”「周子舒」試探道。

果然在旁敲側擊地試探啊,但溫客行早有心理準備,要是這麽好對付,那他就不是「周子舒」了。

做賊一般地湊近「周子舒」,小聲道:“二十年前,容炫曾建了一個武庫,要打開它必須有五塊琉璃甲……”

「周子舒」對這並不感興趣,敷衍道:“你有一塊?”

“不,我有五塊。”溫客行掏出一個荷包,扯開後獻寶似的捧給「周子舒」看。

「周子舒」目瞪口呆,這人莫不是個傻子?這麽要命的東西竟然大喇喇的給一個陌生人看?

“兄台,隻要你幫我找到周子舒,我就把這五塊琉璃甲都給你。”

整個江湖都對武庫趨之若鶩,這人恐怕別有用心……

“你找周子舒做什麽?”

“兄台,你問題好多哦……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哪裏啊?”溫客行鼓著腮幫不滿道。

「周子舒」輕輕一笑,反將一軍:“不想說就算了。”

見他要走,溫客行趕緊拉住。“你別走,你先說能不能幫我找到他……”

“找他做什麽?”「周子舒」一本真經地問。

“惹了點事,找他撐腰。”溫客行說得理直氣壯。

「周子舒」又仔細打量了他一番,的確有些麵善,但他記性不錯,隻要有過一麵之緣就能有印象,反倒讓他一時難以分辨。“聽你這語氣,應該跟他熟識,為何要找別人打聽?”

回想了一下成嶺和九霄小時候的模樣,溫客行低下頭,略有局促地用腳踢了踢石頭,一下子讓「周子舒」仿佛看到了一隻垂頭喪氣的大白狗。

“他是我師兄,可我二十年沒見過他了,不知道他現在長什麽樣子……”

「周子舒」猛地回頭,眼睛陡然瞪大。二十年?師兄?難道他是……不,不可能,怎麽可能這麽巧!

“四季山莊隻有師父師娘和師弟的墳,我知道他是晉州人,想來這裏湊湊運氣,結果……”

欲言又止,讓「周子舒」有了想象的空間。一個江湖中人,怎麽可能打探到天窗首領的消息,可是,真相是這樣嗎?

“既然是師兄弟,怎麽會二十年不見?”

溫客行氣鼓鼓道:“我家出事了,才跟他分開的,兄台,你到底能不能打探到他的消息?”

眯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周子舒」決定仔細探探他的底細。此人出現得太過湊巧,不排除是段鵬舉為了斬草除根派來的。雖然不覺得他能找到自己這處小院,但還是謹慎一點的好。若真是段鵬舉的線人,就別怪自己先下手為強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既然是四季山莊的莊主,早晚得回去,你不如去四季山莊等著。”

溫客行抽抽嘴角,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是啊,我怎麽沒想到!”

「周子舒」:……這麽笨,真的會是段鵬舉派來的嗎?也難說,段鵬舉就不是很聰明……

“可是三千惡鬼就要出山了,我怕來不及。”

「周子舒」皺著眉頭道:“鬼穀惡鬼?為何要出山?”

溫客行坦誠道:“鬼主以琉璃甲丟失為理由,讓三千惡鬼破誓出穀,江湖就要亂了……”

“所以你偷了鬼主的琉璃甲?”「周子舒」倒抽一口冷氣,這禍闖的有點大啊。

“不是。”

“真不是?”

“琉璃甲又不是他的。”溫客行理直氣壯道。

在心裏默默翻了一陣白眼,「周子舒」艱難開口:“我覺得你不用找了,這事你師父都扛不住。”

“我不是想讓他幫我扛,我是想讓他陪我去鬼穀把鑰匙帶出來。”

“還有鑰匙?琉璃甲不就是鑰匙?”對於武庫,天窗早有記錄,所以他知道一些,但看來消息有誤啊。

“不是,琉璃甲是鎖,你聽誰傳的假消息?”

假消息?那你口中的真消息又是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