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客行」心中一萬頭羊駝呼嘯而過,偏他又不能駁斥,鬼主怎麽可能知道四季山莊莊主夫人到底是誰,隻能由著周子舒瞎說。
為了遮掩不斷變化的臉色,「溫客行」隻能轉移話題,“既然吊死鬼那廝將琉璃甲交給了尊……夫人,那就請周莊主歸還的好。”
“我家夫人應該很快就到,不過,還請鬼主收回群鬼出穀的命令才好。”周子舒也跳了上去,走到「溫客行」身邊。
“憑什麽?”「溫客行」冷聲挑釁:“你是在命令本座嗎?”
周子舒笑笑,湊近低聲威脅:“別讓惡鬼出穀,不然師兄我大耳光抽你!”
「溫客行」這回真這愣住了,他怎麽知道自己身份的?瞎猜還是有證據?
不是瞎猜,看他篤定的表情「溫客行」便確定他是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份,又是驚喜又是煩躁。驚喜的是能在見周子舒,煩躁的是他一定會阻止自己的計劃……
“你要報仇,我不攔你,但你要找準仇人,別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聲音雖小,但在「溫客行」耳中卻不啻天雷。他竟讚同自己報仇?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身為人子你必須報仇,但是衍兒,你還不了解真相,再稍等幾天,別讓惡鬼禍亂人間好不好?”
話都說到這份上,「溫客行」還有什麽辦法,就算是權宜之計也得先照著周子舒說得來,畢竟,他沒想過跟周子舒翻臉,哪怕二十年不見……
“傳本座命令,出穀之事待定,哪頭惡鬼敢擅自出穀,本座扒了他的皮!”
群鬼低頭聽令,「溫客行」揮手讓他們退下。
喜喪鬼走在最後,意味深長地看了「溫客行」一眼。既然他沒有直接動手殺人,就說明這個周莊主跟他確實關係匪淺,或許真能改變他……
大殿裏半個鬼影都沒了,「溫客行」垂著眸子,不知該如何麵對周子舒。周子舒伸個懶腰:“怎麽,不找個地方請師兄坐坐?”
凝望了他一陣,「溫客行」道:“跟我來吧。”
一路帶回自己的房間,阿湘蹦蹦跳跳地迎了出來。“主人,這是誰呀?”
「溫客行」指著她對周子舒道:“這是阿湘,我的……”
“你的妹妹。”周子舒借口。
“不對不對,我是主人的婢女。”
“但他卻一直把你當妹妹。”
阿湘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真的嗎?”
“好了阿湘,準備點吃的來。”
打發走了阿湘,「溫客行」道:“你說你是周子舒,有證據嗎?”
周子舒掏出白衣劍。“這個算嗎?”
「溫客行」別過頭去,反正也是沒話找話,他早就相信這人是周子舒了。
“師,秦伯伯還好嗎?”
周子舒道:“在你十五歲那年,師父就去世了。”
「溫客行」低下頭,不想讓周子舒看見他微紅的眼眶。
小小打了個哈欠,周子舒道:“我有點累,先借你的床休息一下行嗎?”
調整了一下情緒,「溫客行」道:“阿湘快做好飯了,你吃過再睡吧。”
“我不能吃熱食,你吃吧,等你吃完我把一切都告訴你。”
“為什麽不能吃熱食?”「溫客行」心頭升起一陣不安。
“練功的原因,一會再跟你說,我太困了……”一沾枕頭,周子舒就睡著了,「溫客行」看了他一陣,勾了勾嘴角,輕手輕腳地出去用飯。
能在鬼穀睡得這麽香,你是不知鬼穀的厲害還是信任我?
不怪周子舒沒精神,實在是溫客行折騰得太晚了。第二天溫客行下山去給他大酒,到了中午都沒回來,周子舒心裏不安,隻能下山找他,卻沒想到一下子到了鬼穀。心知這又是葉白衣的安排,周子舒就順勢進了鬼穀,正好碰上「溫客行」下令出穀的一幕,隻能現身阻止。
可憐他老腰還疼著就跟無常鬼動了手,弄得渾身不舒服。
不知睡了多久,周子舒揉著眼睛起來找「溫客行」,「溫客行」正在燈下看書,見了他臉色輕鬆了不少。
“你醒了。”
“嗯,我睡了多久?”
“不到兩個時辰。你說你練功不能吃熱食,是怎麽回事?那你能吃什麽,我讓阿湘去做。”
“不用麻煩了。”
“你沒吃東西,別喝酒了……”「溫客行」擔憂道。
“沒事,我心裏有數。衍兒,現在,我要把一切都告訴你,你準備好了嗎?”
「溫客行」昂頭道:“還要準備什麽,我還有什麽接受不了的?”
“但我要說的事情有點匪夷所思,但卻沒有半句虛言,你要好好聽。”周子舒誠懇道。
“好,我信你。”
語調輕緩地將一切娓娓道來,「溫客行」如墜夢中。“你知道我的身份,是因為碰到過攜三千惡鬼出山的我?”
“準確地說,是你拿惡鬼做棋子,察覺到我是四季山莊的人後對我死纏爛打,才被我發現了身份。”
「溫客行」的臉紅了紅。“難怪你這麽厲害,原來都八十多了……”
“是啊,我的武功一直不如你,要不是多練幾年,能鎮住你?”
“你也不賴,竟然創建了天窗。”
拿著酒葫蘆的手頓了頓,周子舒道:“天窗是我最大的過失,別提了……我若有你的本事,也不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