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不樂意了,小聲嘟囔道:“可是,是容炫先偷秘籍的……”
葉白衣耳聰目明,直接不客氣道:“容炫偷秘籍你找容炫呀,甄如玉偷你家秘籍了?容炫托付的是鑰匙,又不是秘籍,你家開衙門的?追贓輪得到你嗎?你算老幾呀?就算你武功爛打不過容炫要不回秘籍,總有人打得過呀,你怎麽不去找我呀?我管得了呀!恩將仇報欺負恩人倒理直氣壯了?”
在場所有人:……
雖然厭惡容炫,但溫客行此番卻承了葉白衣的情。在這群敗類眼裏自己不過是個寂寂無名之徒,不必放在心上。而長明劍仙來訓斥他們更能讓他們無言以對。自己是來指證趙敬的,不是來打嘴仗的。
想到這裏,溫客行道:“怎麽,要我當眾使一遍秋明十八式來自證嗎?”
趙敬的心越來越沉,向著某個方向打了個手勢。
少林方丈趕緊道:“不必了,既然你跟葉前輩一道前來,想必就是聖手的兒子。不過,你怎麽知道是三白大俠在高盟主劍上下毒的?”
溫客行道:“當年師父救下我們後,將我們安置在一個小村莊。趙敬找到了我們,逼迫爹娘交出鑰匙,爹娘才知道是趙敬害了容炫。”
趙敬仍舊嘴硬。“衍兒,我不是逼迫你爹娘,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隻要鑰匙還在他們手裏,他們就不得安寧,我是替他們著想啊。”
這話說得沒人相信。溫客行冷笑道:“這麽說,趙大俠還是一片好心?那為何我娘不肯交出鑰匙的時候你要罵她毒婦呢?”
“我!那不是你娘誤會了,給我下了毒嘛,我也是一時氣憤……最後她不給我鑰匙,我也就走了。”
“一時氣憤?走了?你是走了,但你轉頭勾結鬼穀害死了我爹娘!”
勾結鬼穀!這真是天下嘩然。不論容炫的毒是不是趙敬下的,不論偷秘籍的有沒有他,隻這勾結鬼穀這一條,就不能放過他。
看著一臉平靜的溫客行,趙敬也冷靜下來,暫時穩住了陣腳。“衍兒,原來你爹娘被鬼穀害了,這群惡鬼真是該死!”
溫客行挑了挑眉。
“但是衍兒,我可沒勾結鬼穀。你想,我一走鬼穀就來了,這不是不打自招嘛,我怎麽會幹這麽蠢的事。”
有些人竟動搖起來,開始竊竊私語。
溫客行笑道:“那是因為你沒想到鬼穀會留下活口。若我今天不說,怕是沒幾個人猜到我爹娘已經不在人世了吧。”
趙敬繼續道:“你說得也有道理,畢竟鬼穀的做派是斬草除根。但是衍兒,這真不能證明是我勾結鬼穀的呀,旁人也可能發現你爹娘的行蹤勾結鬼穀。我和你爹娘畢竟是好友,手裏隻有一塊琉璃甲,害了他們也無濟於事呀,反倒讓鑰匙落到鬼穀去了。”
黃鶴這回確定趙敬一定有問題,哈哈大笑。“趙大俠,你既然發現了甄氏夫婦的行蹤,為何不告訴你幾位兄弟?莫不是擔心給容炫下毒的事讓高盟主知道了,急著滅口吧。”
趙敬但笑不語。溫客行道:“三白大俠果然巧舌如簧。隻是我爹娘被我師父易了容,你若非發現了我也是找不到爹娘的行蹤。試問這江湖,有幾人認得年幼的甄衍,還能猜到鑰匙在我爹娘手裏?”
趙敬僵了一下,轉了轉眼珠,看了看與溫客行並肩而立的周子舒,不懷好意道:“說句不好聽的,秦莊主不也知道?”
意有所指,故意激怒周子舒和溫客行,隻要他們一怒,自己就能找到破綻。
果然,溫客行勃然大怒。“你這老匹夫胡說八道!我師父從不在乎那些秘籍,也不讚同容炫建武庫!”
沈慎也是怒極:“趙敬,你這奸賊勾結鬼穀害死如玉妙妙不算,還敢攀咬秦大哥!”
“衍兒,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呐。老五,衍兒那時還小,有些事情還記不清楚,你也不能憑一麵之詞就認定是我幹了這一切。”
周子舒拉住溫客行,輕輕一笑。“師弟,這位三白大俠恩將仇報、反咬一口也不是第一回 了,你不必動怒,不是師父做的,任他說破天去也不能把髒水潑到師父頭上。”
見周子舒不上鉤,趙敬惱恨不已。“周莊主,您就算為令師辯白,也不必這麽抹黑我吧。”
周子舒從容淡定道:“趙敬,你原是仆役之子,太湖劍派前任掌門獨子無故身亡,你主動認趙掌門為父,這才有機會躍升五湖盟五子之中,可以解釋一下,趙少俠是如何身亡的嗎?”
趙敬暗暗咬牙,“你這麽誘導倒顯得我殺人奪位了,但是周莊主,凡事要講證據,趙師兄之死我也很痛心,你不能因為我被義父收為義子,就說是我害死了趙師兄!”
周子舒道:“所有人都以為趙少俠是外出雲遊時被仇家所害,但是卻無人知道,他死後不久,他的一個侍妾紅玉也被人殺了,更沒有人知道,這個侍妾是通過你才認識了趙少俠……”
“一派胡言!”
周子舒不理會他的嘶吼,接著道:“紅玉出身青樓,被你贖身後自稱農家女接近趙少俠。不巧,與紅玉相熟的花娘如今成了那家青樓的老鴇,當年那份贖身文書上可簽著你趙敬的大名!”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張泛黃的紙來。“高盟主,沈大俠,勞煩你們看看,這可是三白大俠的字跡?”
高崇證實,確實是趙敬親筆所寫。
趙敬冷汗直流,“這隻是巧合!身為師弟,我送師兄一個侍妾也不為過。”
“或許還真是巧合。聽聞趙掌門患病時三白大俠日日衣不解帶地服侍在側,真是孝感動天。可為什麽他死後不久,替他診治的郎中酒後失足被淹死了?”
趙敬道:“一個酒鬼,喝醉了淹死了就什麽可奇怪的嗎?”
“趙敬,你真以為死無對證嗎?隻要我們請出趙掌門的遺骨,就能知道他到底是病死,還是中毒而死!”
在場所有人都不屑地對趙敬指指點點,已然斷定是他害死了趙掌門父子,強奪太湖劍派掌門之位。
“你入贅官門,成為節度使李大人的女婿,但你的發妻卻盛年而死,敢問趙大俠,她又是怎麽死的呢?為何死狀與趙掌門那麽相似?你敢不敢讓我們驗屍,查明尊夫人的真正死因?”
趙敬額頭沁出冷汗。
“你曾與霓光宮少宮主訂婚,卻傳出大喜之日羅少宮主發瘋殺了霓光宮上下的傳聞,敢為趙大俠,你這個新郎是如何逃出生天?”
“羅浮夢她妒忌李瑤到發瘋,與我何幹!”趙敬紅了眼,大聲反駁。
“是嗎,敬郎,你倒是說說我為何要妒忌那個傻丫頭?”一身紅裙的羅浮夢躍上高台,“倒不如說說,你是如何勾結霓光宮中的叛徒殘殺我父親,我的同門!”
趙敬慌得倒退了好幾步,全身顫抖起來。“你,你還活著……”
“你以為我發了瘋就不能揭穿你了,可惜,我被聖手甄如玉給救了,趙敬,你給容炫下毒,害死你師父的事情我可是一清二楚,要我當眾告訴各位你是如何下手的嗎?”
“不要聽這個妖女的話,薄情簿主,發白裙朱,她是鬼穀的喜喪鬼!”
聽聞鬼穀,斷劍山莊等門派紛紛拔劍,卻被高崇製止。“諸位,這位羅少宮主可是重要人證,不要中了趙敬的奸計。”
不料,羅浮夢卻不買賬。“我的確是喜喪鬼,趙敬,我可以證明是你勾結了老鬼主害死恩公甄如玉!”
“羅姨……”
羅浮夢一把揮開溫客行的手。“小子,當年在神醫穀中我們相處的不錯,你可以叫我一聲姨,放了你算是我報答了你爹娘的恩情。如今正邪不兩立,當年參與殺害你爹娘的也有我一個,我可不敢再當你的姨。”
這話,將溫客行和鬼穀撇了個幹幹淨淨,她來指證趙敬既是報恩又是報仇,與溫客行相熟也不過是在神醫穀認識的,沒人能想到他就是鬼主!
溫客行怒極,一把拉住羅浮夢,狠狠瞪她。你要再胡鬧,我就當眾承認我是鬼穀穀主!
你敢!
你覺得我敢不敢!
你別發瘋!
二人你來我往,用眼神吵了起來。
葉白衣看不下去了,再次站出來。“喜喪鬼是我從鬼穀帶出來的,誰要動她,先問問我!”又對羅浮夢道:“你接著說!”
羅浮夢清了清嗓子,道:“當年我和李瑤那傻丫頭都看上了趙敬,趙敬想要高攀官門,便與李瑤親近,我爹見我終日為趙敬以淚洗麵,就用武庫的秘密相逼,還許諾讓他繼承霓光宮宮主之位。趙敬假意答應與我成親,可我萬萬沒有想到,趙敬你竟暗自勾結宮中叛徒,在大婚之日血洗霓光宮!”
“你胡說,若是我做的,我怎麽會留下你?”
“趙敬,你一直得意於自己玩弄人心的本事,你為你每一個大陰謀都留下一樣戰利品,而我,不過是戰利品之一。我若沒猜錯,你一定暗中收集著你師父的扳指、毒死容炫的劍,還有你和李瑤的定情信物吧。若諸位不信,可以去三白山莊找一找有沒有密室,這些東西肯定都在。”
“胡說八道,陷害,都是陷害!”趙敬歇斯底裏地大吼。
周子舒上前一步道:“趙敬,這一樁樁一件件,你如何辯駁?如今你顛倒黑白,攀咬我師父,周子舒再無能,也要為師父討個公道!”
“周子舒,你,你含血噴人!是你勾結鬼穀陷害我!”
“看來你還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過也無妨,李氏的丫頭早就將你告到晉王那裏,晉王已經奏明陛下要查清此事,如今欽差宋翔大人已經到了三白山莊,想必不日便可真相大白。宋大人乃是在世青天,一向較真,或許他會順手查查趙掌門的死因,還有你和蠍王的關係。”
“周子舒,你這官門的鷹犬也敢再次信口雌黃。諸位不知,這位周莊主可曾是天窗之主,為晉王效力,殺人無數啊!”
“趙大俠,你和段鵬舉推杯換盞的時候,怎麽不嫌棄他也是天窗之主?需要我把段首領請出來證明你是蠍王的義父嗎?”
“段鵬舉!”趙敬惡狠狠道。這回,他才知道算計自己的也有段鵬舉一份,難怪南疆大巫能捉住蠍兒,都是他提供的消息!
蠍王?那個毒蠍的首領?趙敬是他的義父?除了知情人,在場的全都傻了眼。
範懷空一臉壓抑。“周莊主,你說趙敬是蠍王的義父?難不成鏡湖派和丹陽派滅門都與他有關?”
周子舒道:“不光如此,殺害傲崍子道長的正是與趙敬和蠍王勾結的無常鬼,泰山派幸存的少俠,來認一認殺害傲崍子道長的可是畫上之人?”
掏出無常鬼的畫像,那個小弟子尖聲道:“就是他,他說他奉沈掌門之命殺我師父!”
喜喪鬼冷笑道:“可無常鬼親口告訴我,是蠍王讓他幹的。”
“胡說,我跟蠍王沒關係,我根本不認識他!”
“老二,是嗎?你真不認識蠍王?”
看著高崇隱隱的怒意,趙敬又倒退幾步,“我不認識,我真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