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哥,你別傷心,四季山莊九州事盡知,子舒哥又那麽厲害,一定能幫你查清真相的。”顧湘拉著曹蔚寧的袖子道。
一見阿湘,範懷空眼睛一亮。“蔚寧啊,這位就是阿湘姑娘吧。”
曹蔚寧道:“是的師叔,阿湘,這位是我範師叔,對我特別好。”
顧湘嘻嘻哈哈叫了聲師叔。範懷空樂嗬道:“還以為是多傻的丫頭才被你這蠢小子騙到手,結果這麽機靈,蔚寧啊,你真是撿了寶了。”
朝曹蔚寧吐了吐舌頭,阿湘道:“看吧看吧,你師叔都說你傻。”
越看阿湘越喜歡,範懷空也一掃心中的陰霾。“阿湘姑娘,我想見見周莊主,你能幫我通報嗎?”
顧湘道:“師叔,你叫我阿湘就好了。你要見子舒哥不用通報,我這就帶你去。”
範懷空哈哈大笑,“好好好,小阿湘,你這就帶我去吧。”
“蔚寧啊,你先留在這兒跟你師兄弟們聊會,我見見周莊主就來。”見曹蔚寧也要跟來,範懷空趕緊製止。
雖然不知道他們要談什麽,但曹蔚寧還是乖乖留下了。出門這麽久,他也很想念師兄弟們。
高崇送給顧湘的別院裏,周子舒、溫客行、大巫和七爺圍在一起讀秦懷章送來的信。
信很簡單,隻有五個字:淩浩,字禦風。另附一張小圖,秦懷章親筆所畫,圖上的人真他媽眼熟!
周子舒和溫客行麵麵相覷,竟然真是姨夫!
七爺幹咳一聲,“我和小毒物還不知道禦風竟是老淩的字,浩浩乎如馮虛禦風,好名字!”
烏溪道:“照秦老莊主的信來看,老淩就是喜喪鬼的夫君?”
景北淵道:“看來是的,果然天定姻緣斬不斷,老淩至今未婚是姻緣不到啊。如今姻緣簿上情況已明,子舒,你該當一回月下老人了。”
“老溫,你的意思呢?”
糾結半晌,溫客行道:“既然人品好,對羅姨也好,我沒意見。隻是阿絮……”
“嗯?”周子舒一挑眉,直覺這貨又要作妖。
“勞煩你也幫羅姨準備三條街的嫁妝……我現在真的很窮!”
“噗……”周子舒捶桌大笑,“我看我們還是幫著他們攻破鬼穀,幫你把家產奪回來吧。”
溫客行蔫頭耷腦地用眼神控訴周子舒。
景北淵笑道:“溫公子,老淩雖然不是富甲一方,但也不需要你的嫁妝。”
“那怎麽行,沒嫁妝羅姨怎麽能挺起腰杆來!”
“你呀!”周子舒無奈地戳了他一指頭,“我幫你備下就是。”
“阿絮,你真好。”溫客行趁機揩油,被周子舒狠狠踩了一腳。
“哥,子舒哥,範師叔來了!”還沒進門,阿湘就咋呼起來。
趕緊收起嬉皮笑臉的模樣,周子舒和溫客行整理儀容,端端正正地去見範懷空。都說近墨者黑,可這位近墨四十年都沒被莫懷陽染黑,也真是人品極為端正了。更何況他能說出“正邪之上還有善惡”的話,可見如秦懷章一般見事至明,即便是溫客行,也對他欽佩之極。
因周子舒是四季山莊的莊主,範懷空便執平輩禮。周子舒自然不敢受,與溫客行堅持行晚輩禮。雖然嘴上推辭,但範懷空卻萬分滿意,腳踏江湖與官門,還能如此守禮自謙,四季山莊前程不可限量。
將大巫和七爺引薦給範懷空,幾人也是相談甚歡。七爺一眼便看出範懷空尋周子舒有事,寒暄幾句便拉著大巫離開,讓他們能放心交談。
周子舒道:“範大俠,我們早晚是一家人,有話直說便是。”
也不扭捏,範懷空開門見山道:“白日之事周莊主也是親眼目睹,我們清風劍派可以說是名聲掃地了。四季山莊盡知九州之事,周莊主又曾是天窗之主,範某厚著臉皮來向周莊主求教,我莫師兄到底是被趙敬陷害,還是,還是個殘害同門的小人?”
沉吟片刻,周子舒道:“範大俠可想聽真話?”
範懷空心中一沉,低落道:“我今日來就是為求個真相,還請周莊主知無不言。”
“老溫,把東西拿出來。”
溫客行翻找一陣,取來了莫懷陽的卷宗。
“範大俠,您還是自己看吧。”
顫抖著接過卷宗,範懷空越看越心驚,雖沒有確鑿證據,但種種蛛絲馬跡都表明莫懷陽絕非善類。
“多謝,周莊主相告。”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範懷空頹然拱手。
周子舒不忍看他這般模樣,勸慰道:“這些都是猜測,範大俠……”
範懷空擺擺手,“多謝周莊主美意,隻是無風不起浪,趙敬與莫……與他的事我知道一點,隻是沒想到趙敬別有用心,他也……唉,我們識人不明,也是咎由自取。”
頓了一下,範懷空又道:“雖然莫懷陽人品敗壞,但是蔚寧是個好孩子,還請周莊主和溫少俠不要嫌棄他。他和他師父真不是一樣的人……”
周子舒道:“範大俠多心了,蔚寧是什麽樣的人我和老溫都清楚,他待阿湘如何我們也清楚。我們遲遲不去拜會清風劍派就是信不過莫懷陽,如今他作法自斃,我們也該好好商議阿湘和蔚寧的婚事了。”
範懷空感動至極。這世上多是錦上添花,少有雪中送炭。莫懷陽以一人之力毀了清風劍派百年清譽,想要趁勢踩一腳的大有人在。他最擔心的就是讓這群弟子抬不起頭來,更是惶恐會毀了曹蔚寧的好姻緣。幸好,幸好這二位都是明理之人,竟沒有嫌棄蔚寧……
“二位,我真不知該如何報答你們才好……”範懷空鼻頭一酸哽咽道。
周子舒道:“範大俠戲言重了,阿湘乃是孤兒,是師弟一手帶大,不知如何與長輩相處,若有失禮之處還請範大俠勿怪。”
範懷空哈哈大笑。“哪有哪有,阿湘這叫至情至性,天然去雕飾。蔚寧也是沒有爹娘的,又傻乎乎的,你們不嫌棄才是。”
周子舒道:“蔚寧也是丹心赤子。範大俠,不若我們將他二人之事先定下來吧。”
範懷空大喜過望,“好好好,先定下來,選個黃道吉日再好好操辦一番。”
因顧湘是溫客行從老鬼主手上救下來的,他也不知顧湘的生辰,沒法合八字。範懷空也不在意,道:“他們都是好孩子,情投意合,我們都會護著他們,一定是上上大吉,那些虛禮,免了免了。”
與周子舒對視一眼,溫客行心中越發高興。如今莫懷陽必死,這範懷空才算是阿湘的準公公,有他在,阿湘定然能和曹蔚寧甜蜜恩愛。
範懷空苦著臉走,卻喜氣洋洋地回來,倒是讓清風派的弟子大為驚奇。
“師叔,可是師父有消息了?”曹蔚寧趕緊圍過去,緊張問道。
一提莫懷陽,範懷空皺了皺眉,道:“這道沒有,此事要從長計議。不過你小子的事情我給辦成了,等著娶媳婦吧。”
曹蔚寧一跺腳。“師叔,我現在哪有心情考慮這事……”
話沒說完就被範懷空戳了腦門,“清風劍派的事有我考慮,不用你瞎操心,你隻要跟阿湘快快成親就好,也算是為咱們衝喜了。”
在這個關頭與四季山莊結親可是意義重大。四季山莊雖然銷聲匿跡了十多年,但周子舒有官門背景,還與長明劍仙相熟,是五湖盟的座上賓,揭破趙敬的真麵目他更是居功至偉。與藥人交手能看出他和他那師弟溫客行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有他二人在,四季山莊氣勢如虹,隻要長了眼的都不敢招惹。曹蔚寧和顧湘的婚事一定下來,想趁機踩兩腳的就要好好掂量掂量,能不能連四季山莊一塊踩下去!
隻是,憑姻親是挽不回清風派的聲譽,清風派隻能靠自己站起來。環顧這群弟子,範懷空暗下決心要好好整肅一番,先好好教他們做人才是……
如今,趙敬和毒蠍越過鬼穀成了武林公敵,在高崇的號召下,各派以追查趙敬行蹤為重,隻要得到消息便一同追殺。
可是,想想蠍王的藥人軍,有些人慫了。“這四季山莊不是消息靈通嘛,請那位周莊主好好查探呐……”
“對呀對呀,那溫客行不是跟趙敬有仇嘛,他自當盡力。”
“是啊,南疆大巫不畏藥人,可以請他助我們一臂之力!”
高崇狠狠皺眉,“蠍王泯滅人性造出藥人軍來,人人得而誅之。大巫可以說是南疆之主,怎麽能一直為我們設險?衍兒確實與趙敬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是諸位,你們都有弟子被藥人軍所傷所害,就跟趙敬沒仇嗎?!衍兒找趙敬報仇是他的私事,當初如玉出事我等坐視不理,如今有何顏麵來請他的兒子為我們跑腿奔忙?”
雖多數人羞慚低頭,但終歸還有狗苟蠅營之輩,腆著臉道:“若我們有他那般的功夫自然不必求助他人。對了高盟主,琉璃甲的事你還沒解釋清楚,如今琉璃甲到底在誰手裏?”
“是啊,琉璃甲在哪兒?”
高崇快讓氣笑了,自己門派武功如何他們沒數嗎?惦記的還是六合神功吧,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想到此處,高崇冷聲道:“琉璃甲我給了葉前輩,諸位有能耐就向葉前輩討要吧。不過醜話說在前麵,隻有琉璃甲沒有鑰匙也是無用。”
這下所有人都傻了眼。就算知道葉白衣是容炫的師父,他們也不敢打著容炫偷秘籍道幌子逼他交出琉璃甲,那純粹是茅坑裏打燈籠——找死。但鑰匙,在鬼穀啊!
算了,還是先追殺趙敬吧。
正道還在吵吵嚷嚷如何對付趙敬之時,溫客行周子舒早就和葉白衣溜了,目標直指武庫。
五塊琉璃甲全部到手,他們順利打開了武庫大門,葉白衣毀了六合心法,溫客行撕了陰陽冊,剩下的秘籍看都不看,直接打包帶走。
直到現在,段鵬舉還在鍥而不舍地想撬開莫懷陽的嘴。莫懷陽也熬不住了,胡謅了幾個地方,段鵬舉倒是興衝衝地派人去了,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段鵬舉惱恨不已,眼珠一轉,又想出一個主意來。
“莫掌門,你嘴可真夠硬的,熬了這麽多刑都不肯透露琉璃甲所在!”段鵬舉高高舉起大拇指。“不過也無所謂,我有的是法子。我們天窗這地方是又進無出的,想要脫離天窗要麽是死人,要麽是廢人,至於怎麽變廢人,我可以好好跟你念叨念叨。”
示意手下之人捧來一個盒子,取出一根釘子道:“這小東西叫七竅三秋釘,釘在人胸腹最要緊的七處大穴上以內力封入七顆毒釘,七經八脈凝滯不動。不光武功盡廢,連話都不能說,四肢不能動,就是個名副其實的活死人。這還不算,三年後,毒入五髒,神仙也救不了……哈哈哈!”
就算受了這麽多刑,莫懷陽乍一聽這話還是流下冷汗,如此歹毒,怪不得天窗能與毒蠍齊名。
“啊……”莫懷陽痛得咆哮。
“這隻是第一顆,莫掌門,我會一日釘進去一顆,若第七日你再不說……我就真敬你是條漢子!好好考慮,等你想好了我們再談。隻要見到琉璃甲,我就為你拔釘。”
段鵬舉身後的袁美露出狡詐的笑容,拔出釘子,嗬,這莫懷陽就得立刻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