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客行深吸一口氣,叩開了甄如玉和穀妙妙的房門,周子舒緊跟其後。

甄如玉和穀妙妙正襟危坐,像是等了他們有一會了。甄如玉道:“想來二位也知道茶裏有問題,既然如此,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二位究竟是誰?”

幾十年沒聽到父親這麽嚴肅的話語,溫客行難得慌了神,縮到周子舒身後又低下頭來。

周子舒把溫客行拉出來,推到甄如玉夫婦麵前。“有話快說吧。”

溫客行訥訥道:“我沒想好從哪裏說。”

周子舒“噗嗤”一笑,用手捏著溫客行的下巴調侃道:“又慫了,溫大善人?”

“周子舒,你!”溫客行兩手發力才扒拉下周子舒的手,臉頰羞得酡紅。

甄如玉徹底寒了臉,冷聲道:“既然公子知道子舒的名字,那可以告知我們白衣劍是從何而來嗎?子舒隻是九歲的稚子,二位為何要頂用他的名字?”

溫客行又往後縮了縮。

甄如玉又道:“我等身無長物,隻有一把鑰匙,想來二位也是為了武庫鑰匙而來。恕甄某直言,武庫牽連甚廣,我就算不願累及妻兒,但也不能把鑰匙交到別有用心的人手中,不必多費唇舌了。”

周子舒無奈對溫客行道:“算了,你不知道從哪裏說,就讓我替你說吧。”

說罷,取下頭上的簪子,對甄如玉道:“甄叔叔,就從這枚簪子說起吧。”

甄如玉抽抽嘴角,叔叔?單看長相我比你大不了幾歲,你就算少年老成,想來也不會不到十八,叫我哥哥還差不多。

手輕輕拂過,機關啟動,簪子變成了鑰匙的模樣。“甄叔叔,您現在還覺得我們是為鑰匙而來嗎?”

穀妙妙瞪大了眼睛,甄如玉愣了一下喚來甄衍,取下他頭上的簪子細細查看。擺弄了一下,簪子也變成鑰匙的模樣。

“怎麽會……”怎麽會有兩把鑰匙?!

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周子舒道:“鑰匙從來隻有一把,但是我們來自未來。甄叔叔,我乃四季山莊第五代莊主周子舒,白衣劍就是師父臨終前傳給我的,並非子舒盜取。上天恩賜,機緣巧合讓我和老溫回到這個時間,才得以救下你們。”

“怎麽可能!”穀妙妙驚叫道。

周子舒輕輕一笑。“甄叔叔,約一個月前,你們被人追殺,是師父救了你們,並把你們安頓到這個村子裏。我也是在這裏第一次見到你和嬸嬸。初見的情景我已經記不太清,隻記得師父開玩笑說我是他的小祖宗,我對他說‘天地為大,親師為尊’,師父又笑著說我是小周聖人。你們把衍兒托付給師父,師父便收他為二弟子,讓我帶著衍兒玩耍,小狗一鍋就是我留給衍兒的……”

甄如玉渾身顫抖起來,穀妙妙捂住嘴巴,淚水在眼眶打轉。

“你真是,子舒……”當時在場的隻有他們一家和秦懷章師徒,他雖說自己記不太清,但能說出這麽多,必定是在場之人,他真的是周子舒嗎?

無暇追問太多,甄氏夫婦不約而同地看向溫客行,隻覺得嘴角幹燥,心跳如擂鼓。

將溫客行從背後拽出來,拉著他的手給甄如玉和穀妙妙看。“叔叔嬸嬸,老溫手上這顆痣,你們是認得的。”

羅浮夢下意識地看了一下小甄衍的手,心頭一陣輕鬆。

淚珠終於順著臉頰滑下,穀妙妙仰頭細細看著溫客行,抽泣道:“衍兒……”

溫客行緩緩跪下,“爹,娘,我是衍兒,是你們的衍兒……”

“我的衍兒!”穀妙妙嚎啕大哭。

甄如玉掙紮著站起來,將溫客行拉到床邊,緊緊抱住了他。“衍兒,是衍兒……”

看著爹爹著溫客行,甄衍心裏很不是滋味,掙開羅浮夢的手,跑到甄如玉身邊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甄如玉順手將甄衍也摟進懷裏,抱著兩個兒子喜極而泣。

抱頭痛哭了一陣,穀妙妙將溫客行拉到自己身邊你。“過來,給娘看看。”

溫客行抹了抹眼淚,笑著看向穀妙妙。

“真像你爹。”

甄如玉道:“也像你。原來我兒子長大了這麽俊朗,都快趕上子舒了。”

小甄衍不滿地嘟起嘴巴。甄如玉啞然失笑,“當然,小時候也好看。”

輕輕捧起溫客行的臉,穀妙妙慈愛道:“多大了?”

溫客行啞著嗓子道:“八十了。”

“八十?”穀妙妙瞪大了眼睛,“我是不是聽錯了,你十八了吧?”也不像,看起來像二十八。

“您沒聽錯,我今年八十,阿絮八十一了。”

穀妙妙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甄如玉咽了咽口水道:“你真有八十了?你們是吃了仙丹嗎?”

周子舒道:“甄叔叔,我們練了六合心法,如今天人合一,得以容顏不老。”

“六合心法?你們,你們開了武庫?”

周子舒趕緊道:“甄叔叔莫要生氣,老溫他從來都沒有覬覦過武庫的秘籍。是我瀕死之際葉白衣前輩將六合真氣傳給老溫,我們這才練成了這門功夫。老溫也因此一夜白頭,險些丟了性命。”

甄如玉這才鬆了一口氣。“衍兒做得對,不管武庫裏有多好的東西,都不是我們的,我們不能要。”

“放心吧爹,我恨不得從來沒有這個武庫,若非簪子是你和娘留給我最後一樣東西,我早就把它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