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客行!”周子舒打掉溫客行的手,喝了口水火冒三丈地衝他怒吼。

“在呢阿絮。”溫客行嬉皮笑臉地答應。

“你要犯了瘋病就自己抓藥去,捉弄我做什麽?!”

溫客行繼續嬉笑。“阿絮,當年在義莊,你也是這麽騙我的。”

“你!多少年的事了你還記著,溫客行,你的心有針眼大沒?”

溫客行衝他吐舌頭。“略略略……”

“師兄大耳光抽死你!”周子舒揮著巴掌朝他奔去,溫客行腳底抹油趕緊開溜。

二人打鬧著出了門,穀妙妙再也撐不下去,身體一軟倒在**。

“夫人!”羅浮夢趕緊上前,生怕她碰到傷口。

“相公,他們發現了……”

“天意,天要亡我們啊!”甄如玉憤慨道。

羅浮夢道:“他們剛才喝的是什麽?難道是……”

“是解藥,鬆梅露的解藥。”

羅浮夢瞪大了眼睛。

“衍兒過來。”甄如玉招招手,甄衍乖巧地走到床前,擔憂道:“爹,娘,怎麽了?”

“沒事。”甄如玉笑笑。“衍兒,你怕死嗎?”

甄衍搖搖頭。“跟爹娘在一起,衍兒就不怕。”

甄如玉含淚點點頭。“不愧是我甄如玉的兒子。衍兒,爹娘護不住你了,咱們就死在一塊吧。”

穀妙妙掩麵痛哭。“我可憐的孩子,你還不到十歲啊……”

“娘,不哭,衍兒不怕死。”甄衍伸出小手,擦掉穀妙妙的眼淚。

撐著羅浮夢的手坐了起來,穀妙妙將甄衍拉進懷裏。“衍兒,下輩子再做我們的孩子吧,爹娘一定好好補償你。”

“好,衍兒下輩子一定好好聽爹娘的話,不會再惹爹娘生氣了。”甄衍也哭了起來。

甄如玉顫抖著用袖子為甄衍擦幹眼淚,“衍兒,勇敢點,男子漢死也要站著死。”

甄衍點了點頭。“衍兒勇敢,衍兒不哭。”

想了一會,羅浮夢道:“恩公,他們怎麽知道解藥在哪兒?怎麽一下子就找到了?”

當局者迷,羅浮夢這旁觀者的一句話就驚醒了甄如玉。

“不錯,他們就算知道我們有解藥,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找到……妙妙,我要找你的藥還得先辨別一番,他們怎麽會……”

羅浮夢又道:“那位溫客行公子知道咱們下藥卻沒有翻臉,或許他們真不是壞人。”

“客行?”

“是啊,剛才那位周公子不是叫他溫客行嗎?”

“客行,客行……”甄如玉反複咀嚼著這兩個字。

穀妙妙道:“相公,這個名字你聽過?你本姓溫,他是你的親戚嗎?”

羅浮夢附和道:“是啊恩公,他跟你長得那麽像,或許真是你的親戚。”

“他長得像我?”

穀妙妙點點頭。“確實很像。”

“客行,客行水上是為……”甄如玉驀然瞪大了眼睛,驚詫地看向甄衍。

“怎麽了相公,你想起什麽了?”

“不可能,不可能,怎麽可能有這種事情,不可能,這太匪夷所思了!”

“相公?”

甄如玉搖搖頭,甩掉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沒事,肯定是我想錯了。羅姑娘,我們已經打草驚蛇,走不了了。請你找機會離開吧。”

羅浮夢道:“不,我不走,我要跟你們死在一起。”

“羅姑娘,我已經連累了那麽多村民,不想再連累你了。”

羅浮夢笑道:“恩公,我雖然是女流之輩,也淪落鬼穀,但我絕非貪生怕死之人。我羅浮夢就算死,也不會拋棄恩人而去。你們有你們的道義,我也有我的堅守。恩公,讓我留下,衍兒不怕,我更不怕。”

一路追著溫客行到了小河邊,周子舒才停下來。“老溫,甄叔叔他們在茶水裏放了什麽?”

溫客行道:“一點讓人沉睡的藥而已,而且隻有睡著了才會發揮作用。”

猶豫了一下,周子舒柔聲道:“你別生氣,他們不知道咱們的身份。”

溫客行笑道:“我生什麽氣,我爹他要是早有這麽大的戒心,也不會讓容炫和趙敬給害了。我隻是想不明白,鬆梅露的藥效隻有六個時辰,他們傷的傷殘的殘,六個時辰能跑多遠?咱們要真想害他們,他們跑得了嗎?”

周子舒垂眸道:“或許,他就沒想跑。”

溫客行不讚同。“趙敬中了毒,我爹娘都沒趁機殺了他,咱們救了他們,他們更不會殺咱們。想不通……”

“老溫,他們不跑,但是會把你給送走。有喜喪鬼在,你沒法再溜回來了。”

溫客行恍然大悟。“不錯,當初他們就是先把我送走了,是我自以為是跑回來的。”

看著淙淙流水,溫客行道:“阿絮,我不想再瞞著了。”

“真打算跟他們坦白了?”

溫客行道:“爹娘都是絕頂聰明,隻是咱們的事情可以說是天方夜譚,他們身邊還有一個甄衍,這才沒往這裏想。我找到了解藥,他們現在肯定坐立不安,與其繼續隱瞞或者撒謊,還不如坦白了的好。而且你說得對,我已經不是鬼主了,我敢用甄衍的身份麵對那群偽君子,為何不敢用這個身份直麵自己的爹娘。”

“是啊,師父都不曾嫌棄你,更何況他們是你的爹娘。你呀,就是近鄉情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那就吃完飯告訴他們吧。”

溫客行道:“他們哪裏還吃得下去飯,現在就說吧。”

“好,我陪你。說完把菜炒了,想來他們也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