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汐眼睛傷的太重。
除了安義眼外,這輩子無複明的希望。
陳昂每日早八點來,晚五點離開。
但是那日,秦南汐睡得半夢半醒間。
門被猛地敲響。
她看不見,便以為是自己睡過了頭。
如果她看的見,就會發現,外麵天還未亮。
陳昂走進來,握住了她冰涼的手,他的聲音有些沉,“秦家出事了,你跟我走。”
臨安華府的門被踹開,冷風撲麵。
司少洲走了進來。
秦南汐看不見,陳昂將秦南汐護在了身後。
司少洲目光落在兩人緊握的手上,唇畔牽起,“秦大小姐。你父親因殺人入獄,你還有時間在這裏會情人,閑心不小啊。”
他的眼底極冷。
秦南汐與他離婚之前,和陳昂苟且多久了呢?
秦南汐的臉白了白,她摸索著往前走,陳昂要攔她,她搖了搖頭。
司少洲眼皮一壓。
秦南汐抿緊唇,“少帥,茲事體大,人命關天,這事是要講證據的。”
司少洲冷笑,“我司少洲辦事,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
他看著她的眼睛,歪頭,“你眼睛都瞎了,就算我拿給你看,又如何?”
秦南汐的心密密麻麻的刺痛,有那麽一瞬間,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她狠狠地咬住牙。
陳昂怒火中燒,揮拳衝向司少洲。
司少洲未動,陳昂便被司少洲帶來的衛兵給按跪到了地上。
“抄家!”
司少洲一聲令下,他帶來的衛兵便衝向了各個房間。
他回身準備走,秦南汐喊他,“少帥!”
皮靴頓住。
她道:“你就這麽我恨嗎?”
司少洲頭未回,笑著道:“秦大小姐,你未免太高估自己。”
因一樁婚事,他不必如此。
“你父親不幹不淨,要怪就怪他自己。”
秦南汐臉上血色褪盡。
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秦南汐追了兩步,摔倒在地上,陳昂掙脫開人,將她扶了起來。
秦南汐唇瓣哆嗦,“我要去找司少洲。”
她的父親,生性良善。
她比誰都了解自己的父親。
殺人這事,父親斷不可能做。
少帥府。
顧峰進門,對司少洲道:“少帥,秦大小姐求見。”
司少洲將書翻了一頁,道:“不見。”
秦南汐就等在公館外。
衣著單薄,搖搖欲墜。
顧峰出來,對她搖頭。
秦南汐咬著嘴唇,緩緩跪下,脊背挺直。
“少帥!”
她的聲音嘶啞。
驚起府內準備過冬的飛鳥。
“請您徹查此事!”
“少帥!”
“您才智過人,大仁大義,求您徹查此事!”她撕心裂肺的聲音空**回響。
可是沒能喚得男人出來。
……
夜幕漆黑,天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入夜,轉為暴雨。
秦南汐體力不支,倒於少帥府門前。
一日後。
江州縣貼出公告。
秦懷英於三日後執行槍決。
執行者,司少洲。
豎日。
趙知秋外出時被綁架。
有人給少帥府送了一封書信。
江州縣的斷腸崖,秦南汐綁著趙知秋,在等司少洲。
汽車的聲音在遠處停了。
一眾腳步整齊的衛隊持槍逼近。
人向兩邊散開,司少洲走了過來。
司少洲看到趙知秋嚇得瑟瑟發抖的模樣,眉心凜然。
他冰冷的看著秦南汐。
她生的漂亮,紅唇黑發,她擒著趙知秋,喚:“司少洲。”
司少洲手摸向腰間。
秦南汐蒙白的眼睛裏流出了眼淚。
“我父親斷然不可能殺人,求你徹查。”
“我願永離江州縣,再也不回來。”
“司少洲,求你放下芥蒂,求你徹查!”
她的臉上出現了乞求,這是司少洲從未在她臉上看到過的。
他子彈上膛,冷聲道:“證據確鑿,不必再查。”
他抬起下頜,“秦大小姐,把人放了。”
秦南汐拿刀架著趙知秋,往後退了一步,崖間的聲音呼嘯著衝上來,吹亂了她一頭墨發。
司少洲知道,她一個瞎子,自然沒本事綁了趙知秋。
她要麽收買了人,要麽叫了幫手。
司少洲抬手,叫衛隊去搜人。
而他步步逼近了秦南汐。
聽到他的腳步聲,秦南汐渾身都僵硬了。
她更加的挾持緊趙知秋,刀尖陷入了趙知秋的脖子,趙知秋發出了一聲恐懼的尖叫。
司少洲眉心一寒,抬武器對準了秦南汐的眉心。
“我最後說一遍,放人!”
秦南汐渾身顫抖起來,“那就是不查了?”
她的臉上現出一種司少洲從未有過的瘋狂。
她癲狂大笑。
那趙知秋也不必留了。
反正她也該死,她那般的對待自己的父親。
砰的一聲——
武器打在秦南汐的手腕上。
劇痛襲來,刀掉落在了地上。
司少洲下令,“抓住她。”
他大步走向趙知秋,將嚇得快要昏過去的女人抱在懷裏。
他轉身,一步一步的走遠。
而司少洲的衛兵,大步的逼近秦南汐。
秦南汐忽然什麽表情也沒有了。
手腕在向下滴血,她虛空的目光正對向司少洲抱著女人離開的背影。
她突然的笑了,然後毫不猶豫的轉身。
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