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筱拿著當票,好長時間沒說出話來。

當票上的時間是十六年前,而玉佩當了七百塊錢。

她盯著票據上的抬頭——東升典當行,不知道過了這麽多年,這家當鋪還在不在了。

看了兩眼後,梁筱把票據小心疊好放到了包裏,“那關於我父母的車禍,您還記得多少?”

“時間太久我也記不清楚了,我就記得當時車子是撞在了橋上,整個車子都翻了過來,裏麵一對男女渾身都是血……總之當時的情況特別慘烈。”

“還有呢!”

“對了,當時還有一輛車停在不遠處,不過我那會兒光顧著看你父母的車就沒注意。尤其是那時候你從車裏撞了出去,一個勁兒哭,我就先去查看你的情況了。”

說到這裏,梁父十分感慨。

“大概是你父母在天上庇佑你吧,你那時候受傷不輕,沒想到最後還活了下來。”

“那我父母出事你們就沒有報警嗎?案子怎麽處理的,有沒有親屬去認領他們的屍體?”

“這些我都不知道啊……”梁父表情有些複雜。

“不可能!”梁筱情緒激動,一把抓住了梁父的雙臂,“您既然收養了我,又是我父母出事時的目擊證人,您應該是最清楚這些事情的?”

“筱筱,我真的不清楚。就連你……我也是後來被人……”梁父仿佛是想起了一些不該提的事情,立刻捂住了嘴巴。

他怪異的神情讓梁筱很是詫異,“爸,你到底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我不能說,我已經說得夠多了。筱筱,我承認我當年貪圖便宜,從你父母身上拿了很多東西,但除了那塊玉佩之外都是一些不值錢的。”

梁父將說完這些話,立刻捂著肚子喊起了疼,梁筱見此隻能先暫緩下來,扶著他上床休息。

他吃了藥,沒一會兒的功夫便睡著了。

梁筱陪了他一會兒就離開了,但沒想到剛出筒子樓就看到了一輛勞斯萊斯停在了路邊。

此時的賀清珩正坐在車內,車窗玻璃落下一半,露出了他俊冷的臉。

梁筱看了他一眼,直接從車旁走了出去,不過因為剛才梁父那一撞,她才愈合沒多久的傷口到底有些疼,因此步伐也慢了不少。

賀清珩立刻推開車門,“我們談談。”

他叫了一聲,伸手拽住了梁筱的手腕,這一次力道不重,生怕碰一下她就碎掉一般。

梁筱這一次的態度挺坦然的,“你說,你想談什麽?”

“為什麽要離婚?”

“受不了你跟安苒這種當斷不斷的感情,也受不了你母親對我的冷嘲熱諷。說白了,咱們就是不合適。”

經曆過這些事情後,她想的特別清楚,與其去拚一個看不到任何未來的婚姻,不如想辦法充實自己。

當初她結婚不過是想躲避原生家庭,現在趙芳跟梁晨都已經坐牢了,往後的十餘年裏她都可以安安穩穩地過著。

這對她而言正是最好的結果。

“隻是因為這個?”賀清珩顯然不相信她的話,“那我們之前的感情真是不堪一擊。”

“賀清珩,你說得沒錯,我們之間的感情就是這麽不堪一擊。你從來都沒有給過我任何勇氣去爭取,去搶奪。你對安苒曖昧不清的態度,你母親上門找茬,你甚至連介紹她是誰的勇氣都沒有。”

“明明前一晚我們還那麽好,結果你借口你要出差,你就從我的世界當中消失。沒多久就讓安苒在朋友圈裏秀恩愛。我成什麽了?我是你結婚證上合法的妻子,我卻要從別人的朋友圈裏看到,你跟別的女人一起戴對戒的樣子。”

“賀清珩,我除了隱瞞你、背著你吃避孕藥,我沒有任何一件事對不起你!”

梁筱的這番話,讓賀清珩徹底閉上了嘴。

他從不知道原來梁筱心中的委屈這麽多,原來她跟自己在一起,從未得到過應該擁有的安全感。

“抱歉,我真的……”

“道歉的話不要說,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現在就跟我去辦理離婚證。”

“除了這件事,我什麽都能答應你。”賀清珩的態度十分果決,“你就當我卑鄙好了,我是不可能跟你離婚的。”

“憑什麽?”

“憑你在‘北柳’的所作所為,你該知道你得罪的是誰,你也該知道你那個弟弟到底是怎麽進去的,你心知肚明!”

這一刻,梁筱從來沒覺得賀清珩這麽無恥過。

“賀清珩,你怎麽能用這件事來威脅我。”她不敢相信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至少他之前在自己看來形式手段一直都很光明的,至少這些下三濫的法子不會用到她的身上。

賀清珩聽到她這番話,不由得笑出了聲兒來,“筱筱,是你還不夠了解我。等你真正深入賀家,就知道我今天的所作所為都不算什麽。”

他極少抽煙,但現在即便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但心裏還是無比的煩躁。

什麽秀恩愛,什麽對戒……

這些他統統不知道。

但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安苒在他治病期間動了手腳。

“所以你現在想做什麽?”

“不離婚,並且回到我的身邊。你養父我安排人照顧好。你朋友張嫚跟她老公的公司也會相安無事。”賀清珩吐了一口煙圈,眼中亦是流露出一抹精明與狡黠。

“我要是不答應呢?”

“我手下的律師團隊別的不會,顛倒是非黑白的能力業內第一。你說,我要是幫嶽母跟小舅子打官司,應該是穩操勝券吧。”

他說著,徒手掐滅了香煙,旋即打開了車門,“上車?”

梁筱是真的沒想到他會這麽狠,用趙芳跟梁晨的事情來威脅她。

如果這對母子放出來,她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想到這一點,她隻能選擇妥協。

上車後,賀清珩直接讓司機開車去錦晟天瀾。

車子剛停下,就看到陸陸續續有工人往別墅裏麵抬家具。

梁筱推開車門下了車,看著眼前忙碌的工人,忍不住扭頭看向身邊的男人,“你這算什麽意思?”

“本來就是你之前看中的房子,搬進去無可厚非。拒絕之前,你最好想想我剛才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