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可怕的念頭最終也隻是在易驍然的腦子裏一閃而過,甚至沒有留下半點的痕跡。畢竟,顧錦昕現在已經嫁給了他,是他易驍然的妻子,那從今以後就沒有任何可以反悔的餘地!
他們兩人之間,是注定了會糾纏一生,不死不休。
這樣想著,易驍然上前兩步,抓著顧錦昕的手不放,力道大得出奇,讓前方的顧錦昕很是疑惑地偏過頭來看他,眼神詢問:怎麽了?
易驍然回之一笑:沒什麽。
沒什麽?
顧錦昕走了下眉頭,卻也沒多說什麽,複爾,她重新看向氣得滿臉通紅的陳長老,道:“陳長老,事情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誰都不想這樣。而且,你的蘭花也確實不是我砸爛的,你現在還有什麽想要說的嗎?”
“說?我能說什麽?”不論黑的還是白的都被你這丫頭給說完了,他還有什麽可說的?!陳長老氣不過地冷哼了一聲,扭頭看向邊上。
楊長老見他如此態度,心中無奈頓起,正想訓斥他幾句,卻被顧錦昕給截了下來:“既然陳長老沒什麽想說的,那我就繼續說了。”
還說?
她哪裏來的那麽多話要說?
明明被砸爛寶貝蘭花的人是他,沒找到凶手、向其報仇的人也是他,她怎麽還有話要說!要不是楊長老一直坐在他的旁邊虎視眈眈的警告著他,他早就跳起來掀桌子了!管你是不是真的砸了他的蘭花,隻要被他當場抓到,先來個滿期十大酷刑伺候再說!
可現實的情況是,陳長老根本就動不了顧錦昕,也不能動!那他還能如何,隻能忍氣吞聲的把這口氣往心裏咽。
就像是沒看見陳長老仿若吃人一樣的目光,顧錦昕伸手指了指他身側已經呈現衰敗狀態的蘭花殘花枯葉,道:“雖然蘭花不是我砸的,但是這件事情多少也算是因我而起,陳長老若是相信我,不妨把你的這盆蘭花交給我,說不定我還能救得活。”
還救得活?
這不是開天大的玩笑麽!
要知道,蘭花向來嬌貴,尤其是陳長老這株已經被他精心培育了十五年之久的大花君子蘭更是嬌貴異常。
平時,陳長老就從來不肯讓祖宅裏的花匠和園丁們碰他的蘭花,生怕他們一個水澆多了就把他的寶貝給澆死了。所以,一直以來,都是他自己親自動手澆水、施肥,樣樣周到。
但這樣精心的培育,終究還是抵不過一個人為的禍端。
現在,蘭花的根莖已經開始有些黯淡了,花骨朵兒和葉子看上去都是奄奄一息的,沒什麽生命力的樣子。這樣的蘭花顧錦昕說可能還能救回,除非有奇跡。
陳長老本來也是不想相信的,甚至,更不想將那已經砸爛的蘭花交到顧錦昕手裏。可不交出去,他有能怎樣呢?他知道自己養花的能力,是怎麽樣也救不回這盆心愛之物了。若是,交到顧錦昕手裏,奇跡發生,蘭花重新生長……
陳長老沉默的思考了半響,屋子裏沒有人敢去催促他。
半響過後,陳長老閉著眼,沉聲點頭道:“算了,既然你想救,那你就把這盤蘭花給搬走吧!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陳長老,你說。”
“我的要求是——不論你有沒有救活,都要把蘭花給我送回來,即便是隻剩下最後一根根莖了,我也要。”
再說這句話的時候,陳長老的語調沉痛極了,就像是把自己心愛的女兒給嫁出去那樣不舍。
顧錦昕聽這話,麵上的表情不由得也變得嚴肅起來,“好,不論就沒救活,我都會把蘭花給你送回來的,請陳長老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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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花的事情,即便陳長老再怎麽不情願,卻也隻能這樣草草的了結了。
畢竟,這裏麵最重要的那個人證小姑娘沒有找到,而身為易家未來當家主母的顧錦昕他又碰不得,這不行那也不行的,他除了忍氣吞聲也沒別的什麽事情可以做了。
出了祠堂,顧錦昕便感覺到自個兒腳下一陣發軟,如果不是易驍然在她邊上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估計她手裏捧著的蘭花就要進行二次落地開花了。
用力的抓著易驍然的衣袖,視線裏出現的是他那張擔心異常的俊臉,顧錦昕輕輕的笑了笑,柔柔的問了他一句:“怎麽樣,易先生,易太太這一次沒有給你丟臉吧?”
易驍然:“……”
一種就像是被人給緊緊地扼製住了喉嚨口,無法吐納的窒息感如同海嘯一般,朝著易驍然撲麵而來。他怎麽都不會想到,自家的媳婦兒這個時候竟然會問他這樣的一個問題。
疼痛,愧疚,瞬間遍布整個周身。
他再也忍不住地將麵前還在笑著的人兒給擁進懷裏,手上的關節發著白,力道大的就像是要把顧錦昕給生生鑲嵌進他的身體裏一樣,嘴裏還不停的喚著:“錦兒,錦兒。”
早在易驍然撲過來抱人的前一秒,顧錦昕察覺出了他眼內情緒突變,趕忙將手裏的蘭花給舉高,避免了嬌弱的蘭花跟那堅硬如鐵的身體撞擊上,卻不曾想,這樣的姿勢卻便宜了某個突然間耍流氓的大禽、獸,致使她的身體更加的貼近於他的。
幾乎不用一眨眼的功夫,兩人之間就變得嚴絲合縫,幾乎沒有半點的空隙。
顧錦昕本想掙紮,但是在那易驍然那一聲比一聲柔情的“錦兒”攻勢下,她的反抗之力瞬間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算了,不就是被他抱一抱麽,他們可是夫妻,夫妻之間在親密的事情都是正常的,更別說這樣一個發泄情緒的擁抱了。
這樣想著,顧錦昕索性也就隨著易驍然去了,乖乖地縮在了他的懷裏,沒有在動彈半分。直到她舉著蘭花的手開始變得發麻僵硬起來,她這才湊到易驍然的耳邊小聲的抱怨了幾句。
易驍然鬆開她,一手接過她手裏的蘭花,一手小心地替她活動著手臂。良久之後,夫妻二人抱著蘭花往自己住處走去。
殊不知,就在他們遠去的背影後方,有兩道黑影也跟著甩袖離去,其中領頭的一人臉上透著種明顯的情緒,那種情緒的名字叫“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