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誌賢和萬思雅,真的是和她不相幹的人嗎?

舒安寧摸上自己的臉。

這張臉,和萬思雅是那麽的相似,如果兩人站在一起,隻要不是眼瞎的人,都能看出她們的關係。

可是,她姓舒。

她欠了周翠琴一個健康的兒子,欠了周家一個衣缽傳人,她不能忘恩負義!

不能!

她眼神閃了閃,笑道,“陳叔叔,你不會是看到我和萬阿姨長的很像,就因為我和她有什麽關係吧?”

她毫不掩飾的坦白開口,讓陳誌賢愣了一下,隨後,他笑道,“難道不是嗎?”

他目光灼灼的盯著她,仿佛要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麽。

但是,舒安寧臉色平靜如水,看不出絲毫的波瀾。

她好像失笑了,道,“陳叔叔,我知道,因為當年的事情,您一直很自責,非常希望萬阿姨肚子裏的孩子還活著。但是,我必須跟您說的是,我真的不是那個孩子!”

“我今年二十三歲,明年三月三日我二十四歲,跟您老的那個孩子,差了兩歲多。”

“我有出生證明,有戶口本, 有身份證,都能證明我的年齡,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全部拿給你看。”

“我沒有不相信你。”陳誌賢見她急於證明自己,心裏拔涼拔涼的,他感覺自己被嫌棄了。

雖然心裏一直告訴自己,她就是思雅的孩子,但嘴上,卻沒有死咬著不放。

“你說的對,我真的非常非常希望我們的孩子還活著。”他臉色變得頹廢,像突然老了幾歲一樣。

“不瞞你說,看到你,我真的感覺像是在看自己的女兒一樣。”他的聲音帶著難言的苦澀。

“其實,你不知道,你阿姨並沒有原諒我。從出院以後,我強硬的把她接到家裏,但是她並不怎麽理我。”

“開始的時候,看到我就摔東西,讓我滾,要是我不走,她就拿刀子往自己身上捅,無論我說什麽她都不聽!”

“為什麽會這樣?”舒安寧大吃一驚,“她這是心理上的毛病,怎麽沒聽你說過?”

她沒注意到自己聽到萬思雅自殘時忍不住的握住了拳頭,或許,就算注意到了,也隻當是自己同情一個被愛誤傷了多年的女人。

舒安寧不確定的道:“她可能還在誤會你,或許你解釋開了就好了。”

“是的。我知道這樣不是辦法,所以前幾天想辦法讓她能聽我解釋完。”

至於用什麽方法讓她聽的,和怎麽解釋的,他並沒有詳細的說,她也沒有去問。

他揉揉臉,滿身的無力,“但是,情況並沒有太多的好轉,她除了不再自殘,東西照摔,而且每次見了我都讓我賠她的孩子!”

或許是想起萬思雅摸著肚子痛苦孩子的樣子,這個溫潤的男人,說著說著居然流下了眼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

麵對愛心的女人歇斯底裏絕望的痛苦,他感覺心髒在被人一片片淩遲,恨不能逆轉時光,回到當初,也恨自己有眼無珠,被陸家姐弟合夥給騙了。

“我在想,如果你肯當她的孩子,或許她的精神會好一點,不會時不時的絕食,時不時的自殘。”

“是嗎?”舒安寧不

太相信他說的話。

因為,在她眼中見到過的萬思雅,絕非像他口中說的那樣。

至少,包廂中的那一次,很清楚的能聽出她沒心沒肺、肆意張狂的樣子,舒安寧怎麽也不能把她和有精神狀況的自殘人士聯係在一起。

“你說的聽起來很有道理,我居然無法反駁。”她輕笑一聲,“但是吧,我並不認為你的建議有用,我覺得你還是早些帶阿姨去看心理醫生更好。”

再次被拒絕的陳誌賢很受傷:“丫頭……”

她抬手攔住他要說的話:“假的就是假的,我沒辦法代替你們的那個孩子,如果你真的很愛她,想不惜一切辦法和她在一起,我可以給你個方法。”

陳誌賢眼前一亮:“什麽方法。”

她看向他的眼,笑道,“讓她在懷一個孩子。”

話說完,她心裏突然空落落的冷,非常莫名。

陳誌賢一怔,而後居然微紅了臉,佯怒道,“女孩子家家,胡說什麽!”

“我哪裏有胡說?”她口不對心的道,“作為一個醫生,我是在分析病人的病情,你別自己多心了。”

“臭丫頭,說不過你。”語氣居然熟稔的讓她無法理解。

“但是丫頭,你知道麽,這根本不可行。”

舒安寧挑眉:“為什麽?”

別告訴她他不行了?

或許是她的眼神中的意思過於直白,饒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陳誌賢也在她的麵前不好意思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他略顯狼狽的轉頭,耳多上居然染上了紅色。

“思雅說喜歡你,如果我能勸你認她當幹媽,她就原諒我,答應重新和我開始!”為了不再被她打趣,他不得不說出了實話。

隻是,他多加了和修飾了幾個字。

萬思雅的原話是:如果你能勸安寧認我當媽,我就考慮原諒你,和你重新開始。

舒安寧當然不知道她的原話,但無論陳誌賢死添加或者修飾了哪些話,她都不可能答應。

“陳叔叔,你知道我的。”她直直的看著他的雙眼,臉上的笑容已經淡到幾乎不可見,“別為難我,不然,以後我們恐怕連點頭之交都做不成。”

“丫頭!”陳誌賢大驚。

他以為剛才的那些話足以勾起她的同情心,可以讓她的態度緩和,卻原來,她早已經看穿他的一切,隻是給機會讓他自己明白而已。

不過讓她失望的是,他沒有明白,到最後還是說出了目的。

“為什麽?”他忍不住提到了聲音 ,“我這樣做,是為了大家都好,為什麽不同意?你明明知道,思雅她就是你的……”

“陳叔叔!”舒安寧明亮的眼睛盯著她,清澈眸底映出他咄咄逼人的樣子,看的他頓覺自己很過分。

“對不起,我不該這麽大聲的對你,我……”他嘴巴張了張,把原本要說的話又咽了下去,“我不該把和思雅重歸於好的重擔壓在你的身上,這種對你不公平,對不起。”

她淡淡的道:“不用說對不起,這樣的事情,你以後不要再提起就好。”

陳誌賢沉默了半晌,才道,“好。”

她又道:“還有一件事,阿姨的傷恢複的很好,以後的複查我會

安排其他人檢查,我就不親自過去了。”

陳誌賢急了:“丫頭,就因為我不合理的要求,你就要和我生分嗎?”

“你多想了。”她微微一笑,笑容中露出幸福的味道,“不是和你生分,是我年底要結婚,我要準備婚禮了。”

“你們不是早領證了?”別人不知道,他是經辦人之一,可比誰都清楚。

“那不是沒辦酒席嘛。”她眨眼,笑的調皮,“那個女人不希望有一個豪華的婚禮,和喜歡的男人從紅地毯的這頭走向那一頭,我也不例外。”

“原來是這樣,那……恭喜你了。”

他笑的勉強,失落之色全部落在她的眼中。

陳誌賢走了,舒安寧卻坐在位子上,久久沒有回神。

直到,龍傲天堂而皇之的走到她的身邊。

“女人,是在想我嗎?魂都沒了。”

舒安寧拍開伸到麵前的手掌,不耐煩的道,“你又跑來做什麽?”

最近這霸王總往醫院跑,每次毫不掩飾一身的霸氣,估計現在道上的很多人都知道她和他關係不一般了。

龍傲天臉色很臭:“女人,知道每天想見我的人有多少嗎?”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隻知道,你來的多了,我煩事多。”

他雙眼危險的眯起:“你別後悔。”

說完,居然轉身就走了,搞的她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他過來一趟有什麽事情。

想不通,她也不想了,休息了一會,又繼續開始忙碌。

她專注起來的時候,真的是廢寢忘食,就連脖子僵硬的難受也沒察覺出來,直到手機鈴聲響起。

“喂,媽咪。”

周翠琴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從手機的那端響起:“立刻回來一趟!”

“媽咪,什麽事情啊,這麽著急?”她一邊捏脖頸,一邊笑著和周翠琴商議,“我還有點事情沒忙完,晚點回去可以嗎?”

“不行!”周翠琴非常幹脆的拒絕,命令道,“你現在、立馬,趕快回來!不然,永遠就不要回來了!”

舒安寧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急忙道,“我現在就回去!”

一路闖了不知道多少紅燈,她心急火燎的趕回家。

自從和夜風領了證以後,她不是住在外公家,就是住在夜風的公寓,很少回到這個家裏住。

這麽久沒有回來,推開門,看到冷冷清清的客廳,她有瞬間的不適應。

眼神落在沙發上曾經抱過的玩偶上,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來小時候。

在她剛有記憶的那幾年,她每一天都過的很開心。

漂亮溫柔的媽媽會為她買漂亮的衣服,做好吃的飯菜;高大的爸爸會帶著她在客廳裏玩耍,有時候,還會馱著她,滿客廳的爬著給她當大馬。

那時候,她的歡聲笑語響徹整個客廳,從來沒有如今這樣冷情過。

然而,十多年過去,家還是這個家,那種存在於記憶中的溫馨和歡快,卻隻能在記憶中尋找了。

她失神了片刻,才想起回來是被周翠琴喊回來的,著急的喊道,“媽咪?”

周翠琴聞聲從陽台上走過來,舒安寧急忙迎上去,“媽咪,發生什麽事了,這麽著急喊我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