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承淮沉默了片刻,宣政帝抬起頭來意味不明的看著他,德保心裏著急,在宣政帝背後給他眨了眨眼。
卓承淮看到德保的表情定了定心,麵露羞澀道:“陛下…臣…臣去鴻臚寺是有些家長裏短的事情…說出口怕汙了陛下的龍耳…”龍耳這個形容詞還真沒人敢在宣政帝麵前說,他聽了忍不住一笑,卓承淮見他笑了才放下心來。
隻聽宣政帝在上頭道:“你就直說,到底什麽家長裏短的說與朕聽聽,正巧朕正無聊。”卓承淮心裏簡直是萬馬奔騰而過,麵上卻略帶為難道:“臣不是去尋鴻臚寺卿的…臣是去尋司賓署的華署丞的,那個…臣的三舅哥,那個…對華大人的幼女一見鍾情…托臣去打探下她定親沒…”
宣政帝萬沒想到竟然是小兒女的□□,不由有點傻眼,他不自在的輕咳一聲,還是好奇的問道:“那…你打探出來了嗎?”卓承淮繼續為難:“沒有,不過打探出來華大人沒有相熟的晚輩,那定親的可能也不是很大吧,不然肯定要提他的女婿了?”
宣政帝真的想給卓承淮翻個白眼,要他何用,去了一個來時辰了什麽都沒打探出來,他歎口氣對德保道:“德保,去查查華大人的女兒定親沒有。”卓承淮馬上麵露感激:“多謝陛下,沒有陛下幫忙的話,臣下晌回了家可無顏麵對殷殷期盼著臣的嶽母啦。”
宣政帝想起卓承淮給他講過的李氏逼婚記就想笑,對他那個嶽母是印象深刻,想到自己最大的兒子年滿十五,也快到了選妃的年紀了,對李氏更是有了幾分感同身受。
德保不愧是打探消息小能手,出去轉悠一圈不過半個時辰就回來了,把華知行全家上下都報了一遍,最後重點當然是華小姐:“……名朝,取朝花之意,年芳十七,十三歲定了一門親,十五歲那年尚未成親,未婚夫就出外遊玩墜馬而亡,這就掛了個不好的名聲,年滿十七了尚未有人上門求娶,至今待字閨中。”
卓承淮一聽鬆了口氣,沒定親就好…心中暗暗給華小姐那個墜馬而亡的前未婚夫念了兩句阿彌陀佛,對宣政帝感激涕零道:“臣多謝陛下。”
宣政帝被他逗的笑出聲來:“少做些怪樣子,快些講書吧,講完了你那殷殷期盼著你的嶽母還等著你呢。”卓承淮不好意思的一笑,拿起書給宣政帝認真的講了起來。
李氏從吃了晌飯就在花廳裏轉悠,連平日最親的孫女和孫子都沒法轉移她的注意力。哄睡了滿滿之後她就坐立不安的等著卓承淮過來,曹佳拉著她的手細聲道:“娘別急,看時辰承淮馬上要來了。”李氏回握她的手:“娘怎麽能不急,看著你們孩子都有了,兆勇這八字剛露個頭,盼著承淮今日能有個好信兒吧。”
在李氏的焦灼的等待中,卓承淮終於來了,曹佳忙招呼著人端茶倒水上點心,兆勇也磨蹭磨蹭的磨到花廳,一臉羞澀的坐在那一言不發。卓承淮被他的眼神酸的渾身一哆嗦,剛想笑話他幾句就聽李氏著急道:“承淮,可訪聽清楚了?”
卓承淮隻能咽下到嘴邊的話扭頭對李氏笑道:“娘,華小姐十七,沒定親。”李氏兆勇母子二人長舒一口氣,李氏喃喃自語道:“沒定親就好,沒定親就好。”兆勇的臉也紅了起來,小聲問卓承淮:“她十七還未定親,是不是要求太高…”
卓承淮看著平日裏果敢幹練的兆勇罕見的糾結,開口解釋道:“隻不過時運不濟罷了,之前定親的未婚夫成親前墜馬了,這就背了一個克夫的名聲,也無人上門求娶…不知道娘在不在意…”
李氏一揮手滿不在乎道:“什麽克夫,不過是世人強加給女兒家的,隻要她人品好我還有什麽在意的。在咱們鄉下,那死了丈夫的寡婦也有許多人求娶呢。”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影射了自己的後婆婆,咳了咳嗓子轉移話題道:“隻是人家是官家小姐,能看上咱們嗎?”
卓承淮笑道:“有什麽看不上的,兆勇也是舉人出身,且大哥也已經入了翰林院,咱們家也不是那光身的人家,更何況我今日與華大人交談許久,他是典型的清高文人,也挺羨慕那些不在乎功名利祿的灑脫之士,隻要兆勇才學不差,那指定能入了他的眼,我已經與他約好了,過幾日就帶著兆勇上門探一探去。”
兆勇聞言感激的站起來,雙手一揖到底:“那就多謝承淮哥了。”卓承淮自與玉芝成親可從未聽他叫過“承淮哥”這三個字了,忍不住調侃道:“喲,幫了忙了知道喚我做哥了,之前我喊你三哥你還想答應呢。”
兆勇不好意思的笑了,李氏虛點她幾下道:“你這個人啊,怪不得承淮說你。”兆勇誇張的叫道:“娘,你心底女婿和兒子哪個重要?!”逗的一花廳的人笑的開懷。
玉芝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不知是該憐惜華朝還是該慶幸兆勇的運道,華朝現在這個情況明顯是對兆勇有利的,隻看兆勇上門在華知行麵前的表現吧。
不得不說兆勇雖然讀書的初衷是為了做生意,但是天資聰穎的他還是頗有幾分天分的,卓承淮帶著他登了兩回華家的門,他就被華知行看中了。再加上卓承淮自己也十分的忙,沒辦法日日去華家,而兆勇不一樣,每日抽出兩個時辰來去與華知行談天說地的,不過兩三個月功夫就哄的華知行對他仿若親生子侄一般,偶爾有一兩日不來就念叨許久。
華夫人是真的操心華朝,哪怕華朝自己不當回事,整日該做什麽做什麽,與兩三交好的姐妹通信聚會,自己在家就讀讀閑書畫畫山水,日子過得可半點不知愁。
送上門個兆勇引起了華夫人的注意,悄悄打探過之後心裏有些不滿意,他兄長都讀書考功名,為何讓他接手庶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