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張春曉忽然淡定不得了,一口沒有注意一下子被兔肉噎到了。
她狂咳不止,那人見她如此,趕忙上前給她輕輕拍背順氣。她好半天才算是緩了過來,緩慢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看她反應,他明白了這其中確有隱情。現在的張春曉雖然外表跟原先幾乎沒什麽差別,但是身上幹淨整潔了不少,跟之前那個隻會吃和撒潑耍賴、心裏麵隻惦記著今天吃什麽和曆清子的張春曉也是判若兩人。尤其是今天的表現,簡直就不像是一個從小就癡傻的人能做出來的事情,膽量和能力都是不容小覷的。
現在的張春曉,眼神篤定並且清亮,殺伐決斷似乎就在片刻之間的狠絕,裏麵隱隱有著舍我其誰的自信和霸氣。他足夠相信,若是有條件,張春曉的未來將是不可限量的。
每個人的氣質都是獨一無二的,獨特而又有魅力的氣質更加高貴,即使是外表並不出眾,有了前者也能為後者加分不少。現在的張春曉,明顯就是因為氣質和她那雙獨特的眼睛,給她的外貌加了分,即使是她現在還是一個胖丫頭示人,但是他就是隱隱覺得,眼前這個姑娘比之前好看了不少。不僅是更加整潔的表麵,更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獨特的氣場。
這個就更加難能可貴了,讓他不由得也高看了張春曉幾眼。
但是這些都是張春曉沒有辦法知道的,在經曆了思想的跌宕起伏之後,她的心裏隻有“完了”兩個字在來回地呐喊著。
完了。
說好的要隱瞞她恢複了心智的事情的呢?
說好的要保密的呢?
結果她防了身邊的人,防了可能會接近的人,反而對陌生人一點防備都沒有。
她不由得開始推算這個人有多少可能會幫她隱瞞這件事情,不然在什麽都沒有準備和部署的時候,全村的人就已經知道了她恢複了心智,那事情就難辦了。
恐怕這一輩子,她就隻能當一個村婦,相夫教子終老了。
還嫁一個曾經想著要把自己置於死地的人,那是更加不可能的了。
“如果我跟你說,我現在還是傻子,你信嗎?”她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略帶絕望地看著他,試探著問道。
好吧,這個估計傻子都不會信吧?
那個人竟然也配合,非常鄭重地看著她的眼睛,很認真地搖了搖頭。
“行,就知道是這樣,”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大喇喇地坐在石頭上麵,一腿翹起來將胳膊搭在膝蓋上麵,根本就沒有在意自己此刻的樣子有多不雅多不像是個封建社會的女子該有的樣子。她仍舊全不在意一樣,漫不經心地說道,“估計是被水一泡,我反而恢複了吧。”
那人看著他的表情裏麵似乎多了一些猜不透的情緒,但是好像除了這個理由,她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來了。他也似乎後來接受了這一說法,一邊用試探的眼光看著她,一邊拿起剩下的兔肉放在口中嚼著。
“那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道的?”不得不說,他抓住的正是張春曉所在意的地方。既然他不知道她已經恢複了神智,那麽村裏人,應該也沒有多少知道的。
果然她的回答印證了他的想法:“除了我爹我娘,就沒人知道了。我不想告訴別人,可是沒想到在你這兒暴露了。”
“好吧,”他無奈地笑了笑,雖然並不知道她隱瞞這個看起來對她絕對有利無害的消息的原因,但是他還是沒有選擇繼續問下去,她不想讓別人知道,那更不代表會想讓他這個不過是幫了她幾個忙的陌生人知道,“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張春曉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輕輕地答應了一聲。她忽然感覺跟他說話很輕鬆,既然他能猜透自己的想法,能知道自己的意思,不用她再多費口舌,那不就挺好的了嗎?她索性懶得贅述,將兔肉打掃幹淨之後,又架起幾根樹枝開始烤剩下來的兔子。
等到烤得差不多了,她將那些都收起來,用草紙包好準備帶回去給父母吃。天色實在是不早,洞口外麵幾乎看不到什麽了。她打了個嗬欠,躺下準備休息。
那男人見她疲累,也準備躺下睡覺,忽然他好似聽到了什麽窸窸窣窣的聲音,又隻好打起精神,側耳傾聽。
“怎麽了?”張春曉見他緊張的樣子,不由得開口問道。
那人卻伸手讓她不要出聲,拈起地上的一塊東西就著火光看了一下,忽然神色一凜,立馬扔掉了那堆東西,對她小聲催促道:“快點把你烤好的一隻兔子拿出來!”
她雖然感覺莫名其妙,但是看他神色不像是在開玩笑,就連忙將一隻兔子拿出來給他。他接過兔子,一手則拿起鐮刀,轉身對張春曉說道:“起來,拿上家夥,等會兒我說跑就趕緊跑,把步子放輕一點。”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她瞬間緊張起來,但是不敢大聲說話,生怕自己接下來的境遇會更加難纏。
他回過頭,眼神凜冽地讓她不由得全身發顫。他輕聲說道:“我們進了蛇窩了。”
她眸光一縮,果然見到角落裏好像有幾條蛇探頭探腦地爬了出來,慢慢地正朝著他們的方向蠕動著。
那人將那隻兔子撕成幾塊碎塊,慢慢地跟張春曉在往洞口的方向後退。等到快要挪到洞口的時候,忽然一條蛇吐著信子,朝著他們飛快地爬了過來。
他趕忙將手裏的兔子朝著那條蛇扔了過去,那條蛇很快纏上了兔子肉,撕咬著吞進肚子裏。其餘的蛇則更快地朝著他們跑了過來。他連忙將手裏的兔子全扔了出去,跟著張春曉衝出了洞口。
然而那些蛇卻似不滿足似的衝了過來。他掏出鐮刀,一道將衝上來的蛇都砍成了兩半,但是還是有不少的蛇趁著他不注意爬了出來。
其中一條看準方向,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探頭一口在他的腿上留下了兩個冒著鮮血的小洞口。